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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老朋友新同学
镇中学，今年录取新生的方式，是前所未有的，全公社所有初中升高中的学员，定于七月二十号到镇中学参加统一考试，田之素和华小凤、姚珍都是今年升高中的初中生。
她们都参加了镇第一中学的初中升高中的统一考试，考试结束之后，是漫长的等待，偶尔能听到一些很不准确的消息：“中学今年录取的新生，是要按考试成绩排班的，中学的老师，专门抽出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新生录取的工作。”
小凤听到了这个消息，就跑到之素家，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她最好的朋友。之素心呯呯跳个不停：“小凤，我好紧张呵，你说，我们能分到哪个班呢？”
小凤为难地摇摇头:“再告诉你一个最坏的消息，我们星光小学的总成绩，好像是全公社最低的，我爸说的，我们能分到中班的，都算是最幸运的了，大多数同学有可能都被分到了差生班。”
之素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我的天啊！那可怎么办呀？小凤你说，凭我在咱们这个学校的成绩，到了中学难道就只能进中等生班，有这么残酷吗？我太伤心了。”
“没关系，我们到时候好好努力吧，没准在下一次考试的时候，我们就能追上去了，别泄气之素，我相信你不论到哪个学校，学习都是最棒的，这次没有考好，不是你个人的问题，嗨！如果我们不是遇到了罗滨这个倒霉蛋，或者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之素止不住哭了起来：“其实，这样的考试，不是很公平的，因为各个学校的教学质量不同吗，特别是我们学校，整整给落下一本书呵！”
之素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也想起了曾经的班主任罗滨老师：“嗨！罗滨，你跑回城里备考大学去了，你想到没有，你的学生们现在正在倍受煎熬啊！我们现在的成绩，你听到了之后也会伤心吗？我们一个一个的，真的是好可怜！还没有踏进中学的大门，就输给了人家。”
小凤见她的好朋友如此伤心，又婉转地安慰之素：“这些都是小道消息，其实，镇中学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大概是怕一旦走露了风声，会有很多人想靠关系，把自家的学生往好班调，这样不是就失去择优录取的意义了。”
之素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如此！我想我们不会那么糟糕。”
开学的第一天，她像初中时那样跑到华晓凤家去找她一起上学，可是小凤和姚珍已经走了，华晓凤的妈妈告诉她说，他们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没准现在已经过长条山了。听到这儿，她的头轰的一声，八里山路今天她要一个人走，那座阴森茂密的大山也要一个人穿过去了。
当她走进中学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招生榜的第一位，她这次以最高的得分考进了镇中学，分到了尖子生班。华晓凤、姚珍两位同学都分到了中班，这就是说，两位同窗共读如同姐妹的好朋友，就要从此分开了，这就是她们今天让她一个人走过八里山路的原因吧，所以，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在人群里找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小凤和珍珍,匆匆几步走到她们近前，就像是分别了千年万年一样，之素站在她们面前时，眼里的泪珠已经抑制不住滑落下来：“你们俩个今天咋的了吗?怎么没有等我啊?你们不知道，我一个人穿过长条山时，魂儿都快要吓飞了。”
两位朋友脸红红的互相对视,很难为情的样子，“我们以为你应该去你姐姐家住，所以，没有去找你。”
这时已经有人把她介绍给大家了，她一下子成了中心，很多老师和同学指指点点地看着她：“她就是那个最高得分的尖子生。”“她就是物理考了99分，化学考了100分的高一新同学呀。”
“看她的成绩真棒，真行，把第二的落下了40多分呢，她学习真好，太棒了。”
“人长的也很漂亮啊，她的皮肤真好，像白雪公主，是仙女下凡了吧。”
正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中年教师给她解了围，“高一（1）班的同学到操场的东南角集合啦！”他就是她三年高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任课老师鲁毅。老师把他们带到新教室，按个子大小顺序分好了座，也许老师看出了她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子，也许他的确是一位很不一般很有经验的老师，他只是简单扼要的说了几句：我们这个班是我们镇所有的初中班，统一考试成绩优秀的同学，希望大家保持成绩不要落队。田之素心里直怕，怕这位她还不熟悉的老师提起她的名字，当老师点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没有让她坐下，他对同学们说：这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她的成绩很突出，五大主科总成绩485分，只差15分大满冠了，很不一般啊，希望以后大家在学习中能够互相学习。”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她还是羞得面红耳赤。大家不是都学同一本教材吗？什么“尖子生”，我不稀罕，我只要和小凤、小珍在一个班级，不然两位好朋友从此谁也不会理我了。她觉得坐在这间教室里，很孤单。田之素紧闭着嘴，心里默默的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在快要下课的时候，老师走到她面前：“田之素同学，你学过平面几何吗？”
田之素红着脸回答：“没有学过。”
“初中数学教材第四册也没学吗？”
“没有，我们的数学老师跟我说过，那本书让他给落下了。”
“我说吗。那道十五分的几何题，其实是教课书上的原题，证明三角形的内角合等于一百八十度。”
老师一边说，一边走到黑板前，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锐角三角形，底边线延长，再在延长线和一条边的夹角，作了一条与另一条边平形的辅助线，回过头来，看着田之素：“你看见了吧，同位角相等，内错角相等，你知道，平角又是一百八十度，所以，三角形的内角合，等于一百八十度，就这么简单，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呵。”
只是简单的讲解，田之素听得明明白白，她本能地在自己的练习本上，随意画了一个三角形，也作了延长线和辅助线，这道题，其实真的很简单啊。老师又走到她的书桌旁，看着她刚刚在练习本上演算的题：
“如果学过，你不可能作不上来。你们的数学老师是谁呀？”
“他叫罗滨，是省里的下乡知青，已经返城了。”
“他可把你们坑了，坑得不轻呢，你找一找《平面几何》这本书，自己试着学一学，不然，我们下个学期就要学立体几何了，平面几何的知识一点没有怎么学立体呀。找不到平面几何，就找一找第四册，每个学校的初中点都有，因为那本书是教课书。”
田之素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平面几何》：“老师，我有《平面几何》这本书，是罗滨老师临走时送给我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学呢。”
“为什么不学呀，现在可到时候了，该学了，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我保证不嫌麻烦的。”
田之素现在有些思维紊乱了，其实在小学的时候她就认识鲁毅老师，那时候她不知道他书教得有多好，只是知道他是体育赛场上的尖兵，跑、跳、投、掷只要有他出现，冠军一定是他的，田之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全**动会上的运动员，她的成绩在本小学还算前几名，可是一到公社全**动会上，她拿到奖项的机会却很少，她的目光总是关注赛场上的尖兵强将，所以，鲁毅老师她早就熟悉，她进教室前在心里已经定下主意，只要两个班学的是同一本教材，她就申请到二班去，跟小凤一个班，现在，鲁老师已经答应了她，让她学平面几何，遇到问题可以去问他，她现在怎么跟老师开这个口呵？她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向老师提出了一个让大家很镇静的要求：“老师，我们和二班学的是同一本教材吗？”
老师若有所思的：“暂时是的。”
“二班的数学也是由您来教吗？”
“现在是我，如果学一段时间发现他们真的跟不上，可能就要从初二开始学啦，那时候由谁来教就说不定了。”
“如果是学同一本书，而且您又教数学，那么我要求调到二班去。”
老师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吗？我告诉你，你是一位很出类拔萃的同学，我可以很有把握的说，在座的这些没有人能够超越你，你要有信心，目前对于你来说需要战胜的对手是你自己，战胜自己是要需要有一股顽强的毅力的，很不容易。”
她解释说：“老师，二班有我的同学，我们要在同一个班级，这样放学的时候可以一起回家，要不然我一个人走山路害怕,让她们到咱们班里来不可能,所以，只有我去他们班啦。”
老师想了想说：“这个问题，让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解决，你只管安心学习吧,你去二班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走的。”
老师看了表情十分尴尬的田之素，笑了笑说：“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八里路。”
“为什么不住宿呢？一天往返八里山路，要用去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在这住宿，用这两个多小时学一学《平面几何》是不是很好呵？”
田之素红着脸默不作声，老师大笑着：“这往后，学习越来越紧张了，没看见吗，我今天第一节课，就讲了一节课，现在开拳就打，以往，第一节课是不讲课的。”
班级里有人开始讨论了：“听说二班学得最稳，一班什么讲得都快，一般的人都跟不上的。”
“那我想上二班，在一班要是跟不上就糟糕了。”
又有两名女同学提出了要去二班，老师看了看名册，很快满足了他们的要求。第二天，华晓凤同学被调到了高一（1）班，也许小凤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调到尖子生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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