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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宫内，卫贯站在贤王桌前，身姿挺拔，面色泛黑，剑眉下寒星般的双眸此时只有忠诚。
“袁征此行可有消息？”莫方贤问。
卫贯回道：“只知袁征离开丽山县，前往卢国，其他的末将还未知晓。”
莫方贤叹口气：“这已是数日前的消息，若袁征有所差错，是否需再派一人？”
卫贯道：“请大王三思，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袁征长于集市，少年从军，有不少经验，况且还有卫冉和萧子安从旁协助，大王不必烦忧。”
“此次联姻卢王本应到场，也应由我亲自告知，谁料传来‘突发疾病，未能与弟相见’一事，卢王这病来得时机太蹊跷，另我不得不有所担忧。”莫方贤顿了顿，道：“萧子安与越国渊源颇深，爱卿用此人要留几分小心才是。”
卫贯道：“大王所言甚是，末将只要其暗中保护袁征，其他的未成相告。”
莫方贤点点头：“再过两日若还无消息，我再另做筹谋。南林夫人是否参与其中尚不得知，不过此时她肯将缤信嫁与我儿，短时间内越氏应不敢造次。”
“微臣一有消息，立即告之大王。只是越国密谋造反一事，也只从被俘密探口中得知一二，若情报有误，恐卢王……”卫贯稍有犹豫，道：“卢王疑心日甚，末将仍主张待查明后再告知卢王，此刻让袁征返回尚来得及，望大王三思。”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密探所说之事牵扯者太多，要想查明此事，非短时间能完成。”莫方贤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卢王为君，我为臣，君臣之间，好似父母和孩子，我未对父母有过隐瞒，怎能隐瞒国君？“
“但是……”
“爱卿之意我懂，无非是担心卢王有所猜忌。”莫方贤打断他的话，感概道：“当年我随卢王驰骋沙场，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对我推心置腹，我与他肝胆相照，他自会懂我心意。况且在五大诸侯国中淮国缴纳的税赋最少，连贫瘠的蜀国都要比我们多，更别提淮桑相遇之情，提拔之恩。爱卿多虑了。“
卫贯不再多言，只得答道：“是。”
莫方贤道：“此事仅少荣、卫盏、爱卿和袁征知晓，不可走漏风声。”
卫贯道：“末将遵命，只是末将近日频繁出入明德宫不合常态，若长公子问起，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
莫方贤略一思量：“泱儿大婚在即，若知晓此事难保不节外生枝。他若问你，只说商讨临山边境事宜即可。”
莫泱一大早吃了闭门羹心情烦闷，在花园里漫不经心地走着。昨日父王有立世子之意，莫少荣虽是庶出，但立庶废嫡并非新奇，前朝后期开始，庶子继承爵位、登上王位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自己尚且只是听说，父王可是亲眼见过，加上莫少荣在父王心头分量颇重，对贤姬这个前朝公主历来有几分敬重，难保父王没有产生过这种念头，只等大婚顺利完成，到时候我又多了卢王赐婚这一筹码。
莫泱沿着花园不知不觉走到了畅乐宫附近，里面传来声声美音，听着甚是愉悦，刚才的愁思已消减不少。
华祁见主子面容有所舒展，提议道：“长公子沉醉乐声，不如前往宫内欣赏。”
“也好。”莫泱兴致略高，和一众随从朝畅乐宫走去。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美妙的乐声不绝于耳，大司乐许己瞧见莫泱踏门而入，赶忙躬身上前问好。
莫泱示意许己不要出声，只因除了美声，还有一名翩翩起舞的曼妙女子吸引着他的注意。
几十名乐师围成一个半圆形，女子在半圆形的正中随乐而动。时而抬腕低头，时而美眸波动，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脖子露出白皙的皮肤，清颜红衫，婀娜多姿，似仙似灵。
华祁见莫泱看得入神，将许己请至一旁：“请问许大人，跳舞那名女子是何人？为何奴才从未见过？”
许己道：“此人乃娘娘母家的女子，听闻娘娘身体不适，故进宫陪伴，这也不过才几日。”
华祁又问道：“大婚日主舞者是她？”
许己连忙摇头：“那哪能呢，只是这女子向来钟爱乐舞，娘娘有意让我等适时稍加指点，空闲之时才让她跳上一段。”
女子沉醉其中，直至察觉莫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许久，才骤然停下，乐师们顺着女子的目光看见长公子，慌忙起身问安。
莫泱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乐师们，径直走到女子身前，感叹：”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延颈秀项，皓质呈露。美哉。”
女子进宫以来，除了贤姬与其较亲近，侍从和侍女均礼待有加，今日忽见一男儿主动殷勤，不免有些无所适从。
许己见状在一旁提醒道：“站着作甚，还不快跪地请安。”
女子后知后觉，正欲俯身下地，莫泱双手将其扶起：“姑娘曼妙舞姿叫人惊叹，不知可否愿意与在下花园一游，相伴左右？”
华祁见状急忙附耳细说，莫泱听完眉头微皱斥道：“多事。”又笑着道：“姑娘是谁自由姑娘告诉本公子。”
女子听贤姬嘱咐过宫中几位贵人，心中已然明了眼前男子是何许人也，只是这莫泱虽器宇不凡，但满头白发，右眼明显的伤疤让女子不禁有些害怕，低着头默不出声。
许己看出女子心思，道：“公子看中你，自是你的福气，我会差人禀报娘娘，你大可安心前去。”
女子听闻羞涩的点点头，伴在莫泱身旁出了门。
华祁上下打量着许己，冷笑道：“许大人做起事来未免过分细致了些。”
许己听出意味，也不反驳，只道：“该女子得大王允许，与娘娘同住静淑宫。娘娘恐女子不懂礼数，随意走动冲撞了谁，故看得紧些，本官的精神头自然比平时也是要多出几分。”
华祁见许己口口不离大王贤姬，虽然恼怒也无可奈何，再说下去也是无趣，只好丢下一句“长公子如何行事一个奴才可不敢左右”，拂袖而去。
出了宫门，莫泱命华祁和一众侍从先行回清北宫等候，不得跟随。华祁本想进言几句，无奈莫泱心思全在女子身上，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华祁只好眼看着两人走向花园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