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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中沸反盈天，若水那方也见不得太平。
原来那为若水领路的小仙婢涴宁原是灞桥边的一棵柳树精灵，修炼几千年见得凡人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虽未亲身经历过，倒也将一股风流种进了根骨里，后做了些善事，受了霓虹仙子点化，提拔上了天宫，见了仙界的种种腌臜事，这股子风流便越发压不住。
仙规森严，那些天生仙骨仙人，才能够双修。像是涴宁这般由精灵脱胎换骨成了仙的，与那些人仙一般都是不可动情的，否则下场极为凄惨。
像是天后娘娘最为宠爱的牡丹仙子，正因对吕洞宾动了情，落得个打入凡尘，永世为娼的下场，最终又为了情，连个善终都未有，着实令人后怕。
但这上有仙规，下有应对。虽说不是天生仙骨不能动情，但若是能被个天生仙骨的仙家看上了，愿意与其双修，助其得些好处，提高低位。就连天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三十六天天生仙骨的仙家，要么是天家的人，要么是四位帝君门下的高徒，要是为了这种小事就要闹上一场，九天早就鸡犬不宁。
涴宁有几个熟识的小姐妹在四皇子与五皇子的殿里当差，平日里闲聊也曾说过一些天家辛密。
听说，四皇子殿里当差的仙婢，长得有点姿色的，几乎都爬过四皇子的床，想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啊，也很好识别，只需看四皇子殿里哪些仙婢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法力还挺高。
五皇子虽说要检点些，但也是有一两个相好的仙婢。
每每听到这些事，涴宁也会春心荡漾一把，眼看着两个小姐妹，一人爬了攀了四皇子的高枝，一人正使尽浑身在五皇子面前献媚，唯有自己在霓虹仙子手下当差，整日伺候在天帝身边，哪有这般天时地利的机会。
想是老天都体恤她的情真意切，今日正好送她一个良机，叫她碰上了朱颜帝姬的弟子。
既是堂堂三帝姬的弟子，自然也是个天生仙骨的，还生得粉雕玉琢，身段虽不足量，约莫十岁左右，但自己也就十三四岁的形容，与之相配倒也算合适。
念及此处，涴宁便也放开了些胆子，坐在前方的若水搭起话来。
“小公子与朱颜殿下感情真好，就去个十重天，殿下还亲自护送你。”
若水听得那媚得快滴出水来的声音，颇有些不喜，又往前挪了挪，爱搭不理地“嗯”了声。
涴宁也不气馁，知道这九天的主儿，个个都是自恃矜贵的，眼睛长在头顶不愿与她们这等小仙多说也是常态，遂打算以退为进。
“是小仙冒昧，小仙时常在凌霄殿侍候，整日战战兢兢。今日难得单独出来，见小公子生得这般可爱，就起了闲聊的心思。不然这十重天的路虽不算远，但这驾云也颇为劳累，说说话也能缓解缓解。”
涴宁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先是博个同情，再来晓之以理。可谓是滴水不漏。
但若水是个玲珑心肝儿的人，虽说坐在前头没回头，也能察觉到身后有道炽热的目光，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心里还在腹诽，如今这三十六天真是世风日下，乌烟瘴气，要是人人都往那痴妄海走上一遭，保不准痴妄海能立马暴涨淹了九天。
心里这般作想，面上更是冷然：“你嫌累了就先回去，路我识得。”
没料到若水这么一个小孩童，竟是软硬不吃，涴宁也颇觉恼火，架得稳当的云，没来由地颠簸了起来。
若水明白，这是涴宁恼羞成怒，在故意使坏，他也不愿理睬。
之前在浮山医治朱颜，他身体有损，气力不济，先前朱颜说让他去天医仙君那边，其实他也是同意的，他的身体是需要些疗伤丹药调和。
任浮云颠簸，若水索性闭上眼，盘膝调戏起来。
见小孩童闭了眼，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涴宁做精灵时的劣性又被勾了起来。
反正如今这上不达十天，又离了九天极远，四处又有厚厚的云层遮蔽，又只有她二人而已。
她何不就此将这漂亮小公子掳去一处，左右得不到他青眼，先行了那双修之事，提升些修为也是好的。保不准这小公子也是个假正经，要真知道了那事儿的美妙，转了心意也未可知。即使没有，这天家的人那般自傲，也不好把这事儿与人说去，只能吃了这闷亏。
算盘打得啪啪响，涴宁也把主意打定了。趁着若水调戏，悄悄偏了方向，往那人烟稀少处去了。
行了不过百米，若水豁然睁眼，转头看向涴宁。
那眼神里透出的肃杀凌厉之意，也令涴宁呼吸一滞，强大的压迫感，令她终于感到了些许害怕与后悔。
“这不是往灵素殿去的方向，你要带我去何处。”
涴宁面露惶恐，强行争辩：“我走的是条近路，平日里少有人走罢了。”
“哼，小小柳仙，也想暗算本尊。不自量力。”若水陡然站起，脚下浮云，片片碎裂。
涴宁猝不及防，摔了下去，但很快就在半空稳住了身形，隔了一段距离，于下方冷眼仰望凭空而立的若水。
原本就有些损伤，为了震慑涴宁，若水又动用了法力，此前他给朱颜疗了伤，还将偃月刀破开的灵绳修护回去，此时力弱，想如对付钟山神那般，轻易绕过偃月施法，着实有些吃力。
此刻又非危急存亡之时，偃月也没什么动静，强行施法，生生让他又自伤了一遭。
将口中的腥甜咽下，若水面色苍白，但气势不减，白袍翩跹，威严如神。
常年在凌霄殿侍奉的涴宁，对这种庄重气势自然是很熟悉的，这九天之上，除却天帝，便就只有朱颜帝姬能给人这般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没想到只是朱颜帝姬调教的一个小小弟子，也能蓄得这般威势，涴宁是真真切切地怕了。但事已至此，反正已将人得罪，左右都不会落得个好下场，要是死前能与这不凡的小公子风流一场，也算是不枉此生。
舍下了脸去，涴宁便也不惧，反而慢慢地腾云往若水处去，边走，边解着衣带。
“小公子好威武啊，连生气都这般霸气。小仙真是倾慕至极。”
她咯咯笑着，脱去了外衫，随手抛在了云端，又拈指去解单衣。
若水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倒有些始料不及。
他原想，这涴宁是谁人派来加害他的杀手，但刚刚试探了一番，发现这小仙法力低微，做杀手肯定是不够格的。眼下又看她这般大胆的举动，若水总算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今儿个碰上的不是害命，而是劫色。
若水苦笑不迭，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圆圆的下颌，这脸都还没长开都能这般招蜂引蝶了，回想当年……
还不是回想的时候，眼前还有个欲求不满的姑娘，已经脱得只剩藕粉色的肚兜了。
若水尴尬地别过脸去，低声咳道：“这位姐姐自重，我还不过是个黄毛小孩，对男女之事……”
“小公子莫怕，为仙的双修实为常事。我们仙龄那般长，长幼哪里会计较得清楚。凡事都有第一遭，小仙愿为小公子抛砖引玉，身先士卒啊……”
那个“啊”字拖得格外长，颇有些缠绵暧昧之意，若水听得皱眉，转身就想溜之大吉，没想到脚下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他脸色骤然变得极为可怖，充满了杀意，猛然望向虚空处，像是透过这虚空在看向暗处的某些人。
而隐在暗处的人正在偷笑。
“你这般戏弄他，待他伤好之后定会找你算账。”
“算账便算吧，左右他不会要了我命。难得见他如此狼狈，要是错过了这场好戏，下一场又不知是哪年了。”
“说的倒是。也是怪他自己，长成那般，到哪儿都避不开众女痴缠。”
“倒也未必。你看那三帝姬就没将他的皮相放在眼里过。”
默然许久，一人沉吟：“她呀……无心啊。”
“一厢情愿，错付情衷。可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