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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轻微声响，徐壮壮打开房门，轻飘飘走出房间。
“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没想到壮儿也睡不着。”徐三静静地看着儿子，他怕黑布隆冬忽然冒出人声音吓到儿子，忍住没吱声。
徐壮壮出了房门后，并未搬木凳子坐着，而是往院外走去。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徐三对儿子的行动非常好奇，悄悄地尾随其身后，不远不近隔着一丈地。
徐壮壮出到院外，拐过弯，顺着羊肠小道径直走向大街方向。
徐三跟随儿子曲曲折折走了一射之地，进入一条窄小巷，他眼前忽的一下多一个人影。
小巷边上住着七八户人家，那人影到底是谁家后生，影影绰绰月华下，徐三瞧不清对方的真实面目。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由于隔得远，徐三听不清楚。
小巷旁边侧门不断走出人影。
徐三瞧着众人背影，心惊肉跳：“看情形后生们和壮儿应该早就约好，他们这么多人大晚上瞒住长辈摸黑外出，准没好事。”
“咣当！”清脆的石头碰撞声刺破静谧夜空，回荡小巷。
原来是徐三心慌意乱下，脚下拌蒜，踢到一块石子。
众人顿住脚步，叽里咕噜热烈讨论。
钻心刺痛涌上心头，徐三龇牙咧嘴倒吸冷气，靠着院墙坐在，脱下鞋子揉捏脚趾。
讨论声停止，一道人影飘飘然来到徐三身前。
“被他们发现也好，我无需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徐三面朝来人缓缓站起身。
来人是徐壮壮。徐三说道：“壮儿，你瞒住爹去哪儿？”
徐壮壮面无表情张开嘴，喷出浓浓白雾。
一股浓郁腥臭味扑鼻，徐三猝不及防吃进一些，只觉得心中发闷双眼发黑，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地上。
“哎哟，闷杀我了！”徐三大叫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他整个人清醒，但觉得两眼冒星星，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他努力挣扎起身，斜靠着墙壁躺下，大口喘起，眼睛望着窗户。
屋外阳光耀耀，又一个烈日炎炎的晴天。
“壮儿口中怎会吐出腐烂的鱼臭白气？不会是身子出大毛病了吧？我找他好好问问，”徐三心神不安，放声叫喊：“壮儿！”他叫出的声音沙哑沉重。
隔壁邻居牛大端着瓷碗，一瘸一拐走进房，说道：“老三，你总算醒来了。喝点小米粥充充饥。”
“他怎么在我家？”徐三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惊讶地看着牛大，问道：“牛老哥，怎么好意思辛苦你做饭。你侄儿壮壮呢？”
牛大低头说道：“壮壮有点事先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老三，你喝点东西。”
徐三一口气喝完稀饭，头昏眼花症状稍稍好转，人精神些许。他想起床，却有心无力。
“多谢牛哥。”徐三道声谢，说道：“现在什么时分？”
牛大说道：“巳时末，未到午时。老三，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吧？”
徐三说道：“小弟好多了，多谢牛哥。”
牛大说道：“那就好，老三，你躺着睡一会。老哥不打扰了。”
徐三脑中反复回想起他儿子和众人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时半会压根睡不着。
他再次醒来，屋里已经亮起油灯。
徐壮壮仍然未归家。牛大一旁伺候着。
“壮儿不会出事了”徐三心乱如麻，毫无胃口，他拉住牛大问道：“牛哥，你侄儿到底去哪里了？请你告诉我实话。”
牛大长长叹气：“哎，纸包不住火。老三，你先吃完稀粥，哥一定说实话。”
徐三勉强喝完稀粥，说道：“牛老哥，麻烦告诉小弟，你侄儿出什么事？”
牛大脸色忧郁，说道：“老三，自打你昏迷的三天，壮壮，镇上其他壮小伙，连同曾经来过石头镇上的客商，一同消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徐三听到牛大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口处犹如被铁锤重重击打一下，一口气憋不住，“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起身：“我得去找壮儿。”
牛大轻轻捶打徐三后背，说道：“老三莫动气，保重身子要紧。官府已经派人沿河寻找，也许不久后，就能找回失踪的乡亲。”
徐三老泪纵横，气喘吁吁：“牛老哥，单单镇上青壮年就有几百口，来过镇上的客商更加不可计数，都一齐消失？这，这怎么可能啊。”
牛大找来赶紧的白布，擦干徐三嘴角上的血丝，说道：“老哥听官府说的，应该不假。谁也料不到，石磨镇老百姓好端端的惹来一场天大浩劫！几天来，四处流传谣言，说他们得罪河龙王，被虾兵蟹将捉到龙宫去了。”
“难道因为上回小伙子说话不知高低，开的那个过分玩笑惹怒河龙王？”徐三想起河中起雾的当天，曾经有小伙子胡乱说话，自己为之当场斥责他们，说道：“牛哥，官府有何收获？官差大人有无去下河寻人？特别是大石头那片区域。”
牛大摇头叹气：“老哥得到的消息，出事当天，里正亲自到怀州城将乡亲们失踪的案子上报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得知实情后，随即派遣全城衙役，又动员沿河百姓，一起寻人。石头上下一里水域，官差彻底搜查一遍，未发现人的尸首。到今晚为止，毫无收获。”
徐三回想起自己被儿子吐出白气熏到的往事，不由得脊背发凉，问道：“牛哥，你在何处发现小弟？”
牛大说道：“老三，背你回家的，你本家兄弟老七，不是老哥。说起来一言难尽啊！实情详细经过，老哥一一道来。”
徐七是徐三的家族堂弟，也是靠走水路为生的船家。一向起早贪黑。
当日清早天蒙蒙亮，徐七早起，叫他儿子出门。
徐七叫唤几次，他儿媳妇答话，说是丈夫早早出门。
徐七以为儿子先走一步，他带了点干粮和水袋出门。他走到小巷子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开始不以为然：“想必哪个醉猫喝醉酒，以天为被，地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