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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阳梦癫三十年 第一卷 九十四 曼谷岁月(23)之有喜?

作者:老约克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7-09-25 05:46:2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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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这份“时时刻刻都在做”的保洁员的工作,把阿香弄得个疲惫不堪,特别是那两个星期的夜班做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也在不停地思考着:想我阿香在泰北家乡的时候,也是枪林弹雨都经过了,摸爬滚打地走过来,跟着颂猜哥还做了三年多的孩子王,每天也没有闲着呀?还有在前面的那家洗衣店里工作,那才叫真正的体力活呀,我也从来没有喊过苦和累?!为了省几个钱,有那么几天甚至连早中饭都没有吃!



    可是现在,好吃好喝的,每日上班九个多小时,好像也没啥体力活?每一项细节的工作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费劲费体力的,可我就是觉得很累。怎么办?看着丈夫工作起来风风火火蛮有兴趣的样子……还听同事们说,那女老板可能是要蓄意地栽培颂猜,所以,才安排他在各个部门和岗位进行轮训,说不定今后会当主管。这个时候,我可千万不能拖他的后腿!



    这个时候的颂猜,工作以外也是心事重重的。看着妻子吃不消的样子他倍感心痛,但是,自己的工作又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何况,自己似乎对这份工作确实有着十足的兴趣。



    “等我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再想办法跟沙瓦里讲讲看,你们白班的保洁员,可不可以增加一个人呀?两个人做,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在后面几天夫妻间的讨论中,颂猜如此地说道。



    “啊呀,你可别乱说话。保洁工作原来就是两个人做的,怎么我来了就要变三个呢?”阿香是个很懂道理的姑娘,这个时刻还站在老板的角度考虑问题。“另外,人家沙瓦里还是一个小助理的职位。你跟她说了,她有这个权利向老板开这个口呀?”



    “但是,你进厂的时候,生产线就增加了二十五个人,多了一条生产线。老板的生意好了,全厂其它岗位的工作量肯定也有增加。”颂猜这时的思维正日渐丰满,他似乎也有了些许较宏观的视野。



    “你反正不要乱开口!可能是我没有习惯这种快节奏,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习惯?我就担心你还没有习惯起来,就提前累趴下了!”颂猜的语气里多了某种赌气的成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赌气、生气和心痛以外,看着妻子这么累,他却毫无半点办法来拯救自己的爱人。



    “过了我的两个月试用期再说吧。试用试用,就是试着用用,试着干干?不好用的话,公司会辞退我的。不好干的话,我就再找找别的事情做?”



    “你这说法倒是很特别哈哈。”听着妻子对试用期的新解,颂猜只能是心痛地苦笑了两声。



    “还有呀,你们那个修理小组的大姐,好像对我俩有意见?”阿香也发现了这个产线上面一丝有点特别的异常。



    “是呀!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进厂的时候,她还挺好的。第一次发工资那天,她们突然说要请我吃饭,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城里,我每天下班以后又赶着回家,就没有答应她俩。好像就是从那以后,她们对我就不理不睬了。”颂猜还是非常地聪敏的,他对周遭发生的事情和缘由起码有个九成的把握。“但是,你也知道,我真的很忙,没有时间能够成天地哄着她们。”因为这种不快,跟妻子讨论的时候,他也有了少许怨气。



    “不是她们啦!就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我每次扫地扫到她那儿,她好像都会故意地把桌上的碎纸啊杂物的抚到地上。没啥东西抚了,她就干脆不看我,连一眼都没有。那个年轻一些的阿姐好像还好。”



    “对呀。就是那个大姐有问题,你也别理她!二姐还好的。”颂猜说到这里,心里觉得有点难过。这是咋地啦?我对大姐还是比较尊敬的,难道就是一餐饭的事?那次在家里面请同事们吃饭,她自己又不肯来。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的,如果你瞧不起我媳妇,给我堂客小鞋穿,可别弄翻了我的倔脾气!



    “如果只是吃饭的事,那咱们下次发工资的时候,专门请你的那两位大姐二姐的吃餐饭呗?还可以给大姐买一个特别的礼物?”阿香考虑得真够细致,她就担心丈夫有啥不顺,他的不顺一定就是自己的不幸。她就希望公司里的人都喜欢自己的丈夫,都爱自己的丈夫。



    这一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大家都在食堂里吃着中饭,沙瓦里突然走过来跟颂猜说:“丕,您吃过饭后找一下我。”



    “啊?好!”颂猜诧异地望了一眼小姑娘。他赶紧匆忙地扒完几口饭,来到办公室找沙瓦里。姑娘神秘兮兮地把他拽到楼梯口,问道:



    “你最近为什么天天加班?”



    “我想多学一点东西呀?早一些学会该学的技能,今后工作起来就方便一些。”颂猜完全是实话实说。



    “你知道吗,加班是要提前申请的。你这种没有批准的加班,不可以算加班费的。”沙瓦里歪着脑袋,盯着面前的这位帅哥,从额头扫描到下颌。



    “哦?我都没有想过这事呢。别说加班费啦,那一个小时不算钱也不要紧呀?我就是想能够早一点,跟着师傅学会他那一套修表的技术。”



    “哦?那就好!”在沙瓦里的眼里,丕颂猜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分。其实,从他进入工厂的第一天起,姑娘她就喜欢上了这位哥。她还以为自己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比别的姑娘更加容易接近他,再摆平他。却不曾想,他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嫂子还那么地漂亮和乖巧。



    这个加班费的问题是来自于人事行政部的主管,就是一位沙瓦里的直接上司。颂猜不知道,他对这个主动加班问题的回答,后来很快就传到了老板娘的耳朵里面。在老板娘的心目中,颂猜的表现也得了两分。并且,老板娘安排的半年产线的试用期,立刻缩短到了三至四个月。她打算尽快地让他完成好培训,调他至自己的仓库里面挑大梁。一直招不到一个合适的仓库经理,让她必须事必躬亲,弄得她都没有时间协助丈夫把公司的生意做大。



    又是几天下来,关于阿香越干越累的议题,在颂猜与妻子之间的讨论中没有结果。可是,妻子的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十天前的她还只是略显疲惫,而又十天过去,阿香的脸色已经失去了她原有的粉嫩和红润,渐渐地变成了粗糙和苍白,那苍白之中甚至都发着青;原来还比较丰满的身躯,这会儿也以日渐消瘦。走着路的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弹性和有力,开始出现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



    这个周日,直到了中午,阿香都没有从睡梦中醒来,房东老太太已经做好了中饭。颂猜再次上楼看过了妻子,然后还是一个人地,他蹑手蹑脚从二楼走了下来。



    “还没有睡醒?”老太太关切地问道。



    颂猜摇了摇头,回道:“我们先吃吧。”



    “噜,我看呀,就别让阿香再上班了。”噜在泰语中就是孩子的意思,老太太已经称呼颂猜和阿香俩人分别为“噜猜(儿子)”“噜勺(女儿)”了。



    “哎。我明天就跟公司的老板说这事。”看着妻子的这个身体状况,颂猜心急如焚。可又总是明日复明日的,下不了决心。一则是因为自己太忙,二则就是妻子一再地坚持,她总说过了两个月的试用期,一切都该有个说法。她觉得自己该能再扛一扛。



    老太太又是一次地欲言又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跟这两口子也提过的,要不要让阿香去看看医生?每次都被阿香挡了回来:“不吐不泄又不发烧,只不过是胃口差些而已。想办法多吃一些就好!”阿香的阿妈就是村子里的医生,所以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还算是有些见识,弄得老太太和颂猜都不便再提这个事。



    阿香终于醒来了。她故作镇定、强扮轻松地走下楼来,看着奶奶和丈夫在吃饭,玩笑了一句:“哇,早餐就吃这么好?三菜一汤的!”



    老太太看了看颂猜,低下头继续吃饭。还是留给“噜菜”(儿子)说道说道吧。



    颂猜赌气地冲了一句:“这是在吃中饭了!”冲归冲,颂猜的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妻子的脸盘,他想从妻子的脸上读出她身体不好的原因。今天还好,休息了整整十四五个小时后,阿香的脸色有了丝丝的红润。



    “萨瓦迪卡,琨娅(奶奶)!”阿香姑娘摸着自己久睡之后有点发热的脸庞,继续说道:“我睡了那么久?还真有点饿了!”她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碗筷。



    “萨瓦迪卡!你快点吃吧,待会儿还有你最喜欢的西瓜吃呢。”贴心的房东太太昨日就买好了一个大西瓜,不曾想“噜勺(女儿)”昨天下班以后就趴下了。



    三人静默了二十秒钟,只有筷子勺叉扒饭夹菜的声音。老太太习惯用叉勺,而姑娘小伙用的是筷子和勺子,这都是从泰北华人村子里面带出来的小习惯。



    “明天呀,你还是跟你们主管说一声,就别做了!”颂猜率先说话。



    “是啊是啊,别做了。回头呀,等你身体强壮一些,你干脆到镇上的‘社会福利和工艺品中心’找个活干,我看会比你们厂子里的活轻松许多。”



    阿香眼瞅着丈夫,把一个手指竖比在了嘴前,意思就是:咱们不是讨论过了?我不可能辞职的!“还有两天又发工资了。再做两个星期,我们再定这个事情好吗?”



    由于太累干不下去了,所以就辞职?这是阿香最不愿意做的事!何况关于这个事情,夫妻俩也讨论过一个时间段的节点。阿香有她的倔强和固执。



    阿香又转向了老太太,笑着回应着她:“琨娅,我们这个年纪,真还不能说太累就不想做了。厂子里面还有那么多姑娘呢?何况,我随便辞职,对他都会有影响的。谢谢您!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妈都没有这样过……”说完这句,阿香都有点点哽咽。



    老奶奶无言再劝,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噜,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身体呀?”



    阿香看着琨娅犹犹豫豫的样子又笑了,她也拿出了自己的老一套:“我不吐不泄……”



    老太太制止了她那继续的托词:“你听我说!身体不好,也不一定要吐的。孩子啊,我在想,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一句话,把颂猜和阿香两人惊在了当场。



    颂猜自然是不知所措,惊喜交加。“怀孕了吧?”意思是我可能要做爸爸了?虽然自己和阿香之间,已经有过了比亲嘴还要更为密切的肌肤之亲,但要做个准爸爸,妻子是否怀孕?等等的,颂猜可是没有这种经验!



    听到这话,阿香的脸庞一下子变成了绯红。她虽然早有此愿,但有没有怀孕?她也是完全无知。这不是早一阵子,还准备找机会问一问琨娅嘛?上班以后,就忙得把这个事情给弄忘了。



    现在琨娅突然提起,又是当着丈夫的面,三个人面对面,怎么能够讨论这个事情呀?!绯红的脸庞加上羞涩的心理,弄得阿香立刻就吃不下饭。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只能听候琨娅的进一步发落了。



    房东老太太说开了这话,也就顾不了那么多:“女人怀孕呀,不一定要吐的,但肯定是不能太辛苦!如果太累,就会像你这个样子,茶不思饭不想的。”说完几句,她看了看面前两位尴尬着年轻人。



    “……”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平时都有那个什么……月经。本来该是一个月来一次的,如果过了许久都不来?你姑娘就要小心了!那就有可能,已经怀孕了。”



    “……”两人还是无言以对。颂猜是一脸的无知,但阿香的内心已经敲起了大鼓!她跟着继母看过许多的生病、抓药和敷伤口,可就是怀孕和生孩子这一大项,她从来没有教过我。



    “怎么检查呢?很简单!就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老太太算是一吐为快,讲完之后,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由于激动而起伏的胸脯。她自己也是因为养了两个儿子,都没有这个机会来教导他们。



    “那……我明天去检查一下?”阿香沉不住气了,必须投降。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发生了那点变化,而这一条,已经被房东老太太完全点中了。但她还是不好意思,三个人面对着面的。



    颂猜这时也急了,赶紧说:“那待会儿就去检查一下?”



    “咱们这镇子上的医院还周日不上班呢,明天才开门。急诊部不能查这个。除非这会儿去曼谷城区的大医院?”老太太在这个镇子上住了三十年,了解这个。



    “那么……”颂猜刚吐两个字,他是想这会儿坐车曼谷市区也成啊?!



    话头却阿香截住:“那我明天上午去吧?琨娅……您陪我去吧?”这可是阿香的第一次经验,她都害怕一个人去医院。



    “好呀好呀好呀!”老太太巴不得。她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好像自己的女儿已怀孕。



    “那你今晚就不要去上班了?”颂猜提议到。今天晚上是妻子第二个夜班周期的第一天,晚上七点四十分的皮卡班车。



    “那不行!夜班就我一个人做保洁,这个时候了,不可能再请啥假,反正我昨夜休息得蛮好的。我明天早晨下班以后,就随琨娅去医院做检查吧。”



    说到这个让人有点点羞涩的话题,阿香和颂猜的情绪高涨了起来,吃饭的胃口也好了许多。吃过饭后,他俩还兴奋异常地手牵着手,无惧外面的酷热,跑到小镇深处的一条小河边去玩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任何的疲倦。



    这一天的晚上,颂猜一个人在家,躺在舒适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窗外,映射进来少许的光线,他用两眼专注地盯着头顶上方那灰白色的天花板,印在上面的,是他脑海里勾勒出来的自己已经做了爸爸之后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



    时间都已过了零点,他才感觉到有些疲惫,有点困意,和那一丝丝的迷糊,暗灰带白的天花板上,凌乱地出现了一片让人心累的影子……一个女人在攀登着一座高山,她边爬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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