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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成丽谨不禁失笑。
“只吃饭。”关芮成有些无奈：“上头的动作太大，以至于乔安成了众矢之的。秦老照顾她多年，这种时候她也是不能扔他一个人面对那些人、何况是过年。”
“也好，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成丽谨悠悠的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意态从容，不急不燥。
“你今天确定要在这里帮忙吗？这些朋友都……比较有个性。”关芮成看着方漪，淡淡问道。
“没问题，很高兴有机会认识你的朋友、有个性的朋友。”方漪轻咬下唇，用力点头。
“那好。”关芮成伸手揉了揉额头，想了想说道：“厨房的事一会儿交给裴家的厨子，这些朋友也不吃零食，你帮我妈准备些水果就好。”
“好。”方漪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问关芮成：“还有两小时是吧？餐桌够不够？成老师一个人习惯，我看餐具可能也不够……”
“芮成，是让芮青去接宝儿吗？我看他是个调皮的，要不你自己去接？”成丽谨倒不理会这些琐事，只是问关芮成的安排。
“无妨，他们两个聊得来。”关芮成笑着摇头，对方漪说道：“十个人还是坐得下，你也坐，别一直站着。”
“哦，好。”方漪连连点头，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成丽谨一眼，又不敢坐在她身边，当即又说：“厨房那些处理了一半的菜，我去整理一下。”说着又看了成丽谨一眼，便一溜烟去了厨房。
关芮成与成丽谨对视一眼，都无奈的摇头。
“秦沐阳没有在家里陪宝儿？”成丽谨问道。
“不知道有没有说实话。”关芮成伸手捏了捏额头，算是没有直白的说这个小姑娘是个说谎精。
“不管是不是实话，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有机会热闹热闹。刚出了那样的事，对着秦沐阳也压抑。我看这孩子会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找资源，很机灵。”成丽谨说着，朝厨房抬了抬下巴，轻声说道：“比她好。”
“我怎么觉得，你是偏见呢？应该没有老师会喜欢说谎的学生吧？”关芮成看着母亲，只觉得好笑。
“她可是你的学生，我看你就挺喜欢她，包括她说谎。”成丽谨笑眯眯的，说得理所当然。
“我等成老师来纠正。”关芮成大笑。
“好，今天我问问她，对关老师说了哪些谎。让关老师有这样的印象。”成丽谨悠然点头，让关芮成无言以对。
厨房里的方漪听着他们母子淡淡然然，又默契十足的说着话，虽没办法听得完整，却更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在脑袋里径自想着自己如果也是这家庭的一员，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画面，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
裴家一口气来了三个厨子，不仅人来了，还带了北方特有的碳式铜锅、南方精致的青瓷、南北两套厨房用具和餐具，很是专业和齐全。
关芮成知是秦沐阳的用心，方漪心里惊奇，却只觉得裴宝儿作做，一个人用这么一大群人伺候着，浪费资源。
但今天又确实解决了关芮成的难题，所以她也只在心里嘟哝两句，女主人似的将三个厨子迎了进去，又客气的关照几句后才回到客厅。依然不敢与成丽谨同坐，只挑着离她最远的斜对角的沙发坐下，随手拿了本书闲闲的翻起来。
她出来后，成丽谨与关芮成也没再聊天，都拿了自己专业的书闲闲的翻看着，象似突然多出来的那些客人、突然多出来的这些麻烦事，并不影响他们原本的生活。
她有些羡慕他们母子的这种生活状态，又觉得太过清寡，无论如何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
裴宝儿在知道今天能见到所有的人后，心情好得不得了。在家里到处翻找，还去秦沐阳的别墅找了一圈，算是将礼物全部找齐－－
乔安是原本就准备好的脚链、关芮青是一块sevenfriday的机械腕表，方方正正又有动感，她觉得会是小男生喜欢的东西。
老秦她不认识，但他想着老人总是怀旧的，所以在秦沐阳的书房搜刮了一幅古字画；给成丽谨准备的是一套檀香书签。
还有秦老的警卫员，他想来想去，便准备了一个铜的焚香暖手炉，她想着跟着老人家的警卫员，年龄应该也不小了才是。
听关老师说，方漪也在，对她就不用太用心了，裴宝儿随意拿了一对景泰蓝的瓷质耳环，也不管她会不会喜欢、适不适合她的气质，想着对付过去就行，反正又不喜欢她。
“小蓝，这样可以了吧？”裴宝儿盯着小蓝将礼物一样一样的包好，然后堆在她面前。
“要不要给那个方老师换一个？趁这个机会拍拍她的马屁，你再上学就不要为难你了。”小蓝是认识方漪的，也不喜欢，但想想能去关芮成家里过年，那也是关系菲浅了。
“不换，好讨厌她的。你要有点骨气好不好，上次你还说这种人不配当老师，现在又要拍人家马屁。”裴宝儿轻哼一声，将那首饰盒抛到空中转了一圈又接过，然后随意的扔在桌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给她的这么敷衍，我怕她开学会整你呢。”小蓝见她不为所动，只得放弃，又拿了那套字画问宝儿：“你拿这个和沐阳少爷说了吗？”
“和他说过要拿东西了，没说拿的是这个。”裴宝儿轻抠了抠头皮，拿起电话给秦沐阳打了过去：
“沐阳，我在你书房拿了一个字画卷轴，用来送给一个京都来的老人，可不可以？”
“不想麻烦你，你好忙对不对。”
“那我等你，你不用赶时间，千万不要赶，安全第一。”
“恩，好，再见。”
裴宝儿放下电话，看着小蓝说道：“拿东西没问题，沐阳说回来送我，我怎么觉得给他添麻烦了呢。”
“我还以为你会强烈要求他回来送呢。”小蓝转了下眼珠，小声说道：“宝儿小姐，我觉得你现在对沐阳少爷没有以前那么随意了。是因为那个……秦老先生和老太太吗？”
“他太忙了麻，麻烦他太多，让他烦了，他不管我了怎么办？”裴宝儿的眸光微转，没有正面回答小蓝的话。
“也是，反正……。小姐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好了。”小蓝点头，将堆了一桌子的礼物挪到旁边，推着宝儿去卧室：“今天新年，还要见客人，要穿哪件衣服？”
“要利落些的，关老师那些朋友啊……都很特别。”裴宝儿说道。
“宝儿小姐好象特别在意关老师的意见。”小蓝想起与张妈妈私下的交流，停顿了一下后，推着宝儿进了卧室，然后关上门，压低声音对宝儿说道：“宝儿，张妈妈和我说，不知道沐阳少爷和那边老爷子关系怎么样，说你这个关老师反倒可信。”
“这话……”裴宝儿的脸色微变，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以后和张妈妈别私下说这些，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也都做不了主的。”
“宝儿小姐……”小蓝脸色不禁微变。
“我和沐阳一起长大，他待我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裴宝儿表情严肃的说道：“关老师自然是可以相信的人，但他大多时候不再这边、他还有自己的爱人，所以我必须得让关老师知道我不会给他找麻烦、让他的亲人朋友知道他待我是不同的。”
“宝儿小姐，你……想了这么多呀……”小蓝张大嘴巴看着宝儿，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这番深思熟虑的话是自家那个脑袋简单的小姐说出来的。
“你象我这样死两回，也会变得会想事情了。”宝儿瞪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衣柜：“都拿到床上，我看看挑哪件。”
“唉，我们也算是死里逃生了，希望宝儿小姐以后都好好的。”小蓝点头，眼圈红红的，心疼宝儿受了那么多苦、又心疼她要学会想这么多事情。
“这件好不好，连体裤看起来比较帅气。”裴宝儿拎起一条工装蓝的连体裤。
“不好，你上厕所不方便。”小蓝摇头。
“那这件呢？军绿色的大衣，象不象军人？”宝儿放下连体裤，指了指远处一件军绿色大衣问道。
“太长了，你自己站起来的时候会踩到，很危险。”小蓝再次拒绝。
“这套呢？”裴宝儿指了指角落的那一套－－军绿的底色起明黄的碎花阔腿裤，上面是军绿色大翻领的飞行员夹克衫，既有军人的帅气、又有年轻女孩的婉约，是适合裴宝儿的打扮。
“今天这么喜欢军绿色呢，这套没见你穿过两次。”小蓝显然也认同这套，当即开大暖气，帮助宝儿换上后，连连点头：“帅气。”
“那就这套了。”宝儿自己也觉得满意。
“加个围巾吧。上下车在室外，会冻着。”小蓝说着，急急的找了条白狐毛的围巾圈在她脖子上。
“这样好臃肿，不好看。”宝儿拒绝。
“就上下车的时候围着，其它时候你就护着膝盖。我的好小姐，身体舒服第一位的，进了家门坐在那儿就不用了，你的关老师肯定说你漂亮。”小蓝将白狐毛帮她围好，左看右看没有她说的臃肿，倒有一股娇弱的贵气，特别好看。
但她知道自己的品味不如小姐，不敢说，只是哄她只戴一会儿。
“现在也不戴，热呢，先拿下来。”裴宝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其实知道好看，但太显娇弱，那不是她想在关老师面前的样子，她应该是利落而坚强的。
“那我们先拿下来，一会儿出门可得围着。”小蓝听话的帮她先解下来放在膝上，然后将一床的衣服重新挂好后，推着她回到工作室。
“那一堆图纸也帮我装着。”裴宝儿指了指这几天才改的图纸，对小蓝说道。
“今天年三十呢，老师不会检查作业吧？”小蓝刚才觉得自家小姐变成熟了，这会儿又觉得她有些秀逗。
“学生在老师面前，随时带着作业是很加分的。”裴宝儿轻哼一声，摆了摆手也不多说，只让小蓝照她说的做。
“好吧，是你的老师、你最了解。”小蓝盯着宝儿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她现在有些难以琢磨，但知道这是好事，便由她去。
“谢谢你小蓝，一会儿跟我一起去，你也去挑一套衣服吧。”裴宝儿清点了一下要带东西，见都完整，便安心下来。
“知道了，小姐有事拉铃，我先下去了。”小蓝小心的将桌上的物品往外挪出数寸，以确保宝儿不管怎么动都不会被砸到后，才离开。
*
秦沐阳回来的时候，看见裴宝儿趴在桌上睡着了。天色已暗，她等的人还没来。
“宝儿，宝儿。”秦沐阳轻轻拍醒她。
“沐阳，你回来了。”裴宝儿揉了揉眼睛，抬眼看看四周，软糯的问道：“他们还没到啊？”
“应该是没有，要不我们先吃饭，一会儿过去少吃点儿？”秦沐阳柔声问道。
“我饭量本来就小，过去就吃不了了，关老师会不高兴的。”裴宝儿摇头，捂着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后，抬腕看了看时间：“关芮青开车呢，车上有老人，可能不敢太快的。”
“或者我先送你过去？”秦沐阳见她无比的重视关芮成，心里发塞，但又没有办法。
“那你打电话给关老师，问问关芮青还要多久，总不好要他白跑……”
“小同学，我来了！”
裴宝儿的话还没说完，关芮青不知道从哪个窗子跳了进来，几乎和宝儿一样的装扮，只是脚下踩着马丁靴，就这么一身帅气的出现在宝儿面前。
“喂，来这么晚，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是不是开车技术太烂了。”看到关芮青，裴宝儿的修养、风度全没了，大大方方的笑话他。
“胡说八道，我这是最快速度了。”关芮青皱着眉头，抓起她腿上的白狐毛绕在她脖子上，大声说道：“我看你是太想我了，所以觉得时间慢。走吧，芮成大哥和乔安都等着了。”
－－－－－－题外话－－－－－－
1。宝儿开始为自己在关芮成面前博资本了，哈哈，就是方向有点儿偏了的感觉。
2。沐阳当然同意宝儿过去，他知道京都有人来。
3。好喜欢芮青的出场，唉，如果没有关老师，芮青和宝儿最登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