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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静的海 正文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爱又何能说长久(4)

作者:淡然如仙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6:1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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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炮世家》这部电影在上一世获得了夏威夷国际电影节大奖,华夏电影金鸡奖最佳合拍片,从获得的奖项来看,是一部成功的电影。

    但是它没有摆脱华夏这一时代故事片的桎梏——沉闷,压抑,迷茫。

    平海对这部片子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大概的一个剧情,或许在网上看过,或许只是看了相关介绍,他也不记得宁靖在里面的装扮,所以看了站在正门里的宁靖,一副东家少爷的装扮,才会默默地跟着赵晓锐挤进屋子里,在宁靖特大的白眼之下,站在角落里,好似偷窥的人。

    电影是根据冯骥财的同名小说改编的。不过剧情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与原著相差甚远。

    讲的是独生女春枝,出生在以制炮竹致富的大户人家,因其是家族唯一继承人,故自幼被当作男孩抚养。尽管已是民国年月,春枝依然是少东家扮相。只因族老们为防家产落入异姓人之手,一起在她父亲死后作出规定:春枝永不得嫁人,否则无权继承产业。

    此地乡俗,过年时兴请画匠给画年画。这年年前,来了个叫牛宝的青年画匠,寡言少语,却很是高傲,对谁见了都要敬畏的管家满地红,也不放在眼里。春枝为其吸引,悄入画室,只见有幅画像,画的正是自己女儿家本来面目,妩媚可爱。画笔传情,春枝动心。满地红暗地监视一切,设圈套逼走牛宝。

    不过,春枝难抑爱火燃烧,悄悄渡河找到牛宝,平生第一次卸去男装,得到一个女人本应有的幸福。自此后,春枝穿起女装。族老们震惊,议定用比炮办法决定谁与春枝成亲。

    满地红和牛宝各自施展燃放鞭炮之技,初试不分胜负;再试,牛宝于两腿间燃放花炮时,炸伤,成了废人。他离去了。但春枝已怀上他的孩子。

    这部剧在后世评论里,令人记忆尤深的,还是三位主演的演技。扮演春枝的宁靖将一个深锁闺中,女扮男装的女性对爱情生活炽热的追求及压抑,入木三分地表现了出来。

    扮演牛宝的巫岗,稳稳地把年轻人的骄傲,叛逆,血气,与对爱情的追求一一在剧情中展现。

    而赵晓锐更是凭这部戏,将其身上的扎实演技完美挥洒。

    电影表达了对华夏封建思想的谴责,或许这并不能满足导演何苹的艺术述求。但无论电影如何,导演如何,对平海来说,戏份过于简单,他却无法像之前那两部一样,投入那么多的精力与想法。

    他依然跟着老厨子学山西菜,研究着面食,继续被宁靖欺负——似乎这位女主角不会陷入到戏里去,每次下了戏,就跟没事一样。

    直到一个多月后,开始拍结局的部分,春枝被迫穿回男装,被迫不能去爱一个深爱的男人,被迫要继续早已注定的命运……

    “我不喜欢这里。”

    她卸了妆,浓浓的粉不在脸上,就没有那么白了,血色多了些,也多了丝女人的妩媚。

    但在深沉的沙黄的空气里,再美的人儿,依旧变得压抑,变得卑微。

    黄河的水似乎不知道“平静”是什么,不知道“慢”的涵义,它们总在追求着最大的,最快的,最肆无忌惮的……

    所以,风只能跟随着,土也逐流而去。

    人的心起伏得更为剧烈。

    “我不喜欢太咸的食物,更受不了里面还有酸甜,要么就是咸,要么就是酸,要么就是甜,但为什么会都有、会都在一起?我从没有试过连续三天都吃面,从来没有……我不喜欢……抽进嘴里的烟多了泥土的味道,这里应该有水泥路,可我呆了一个半月还是没有找到。”

    镇子在她的身后,有一队运货的正把一个个箱子背到镇子口上,许多人蹲在地上喝水、抽烟、聊天。有几个接着搬货的人把箱子抬到一辆大卡车上面,还有两个人在车的左右抛麻绳固定着箱子。

    据说到了目前这个时代,运货的货轮仍会在黄河中翻船,丢了货物。

    许多船主都要拜河神,还把鸡鸭丢到河里去。

    平海没有见过,但想遇到,看看那个场面。

    “我不喜欢春枝,不认同她的爱情观,我可以忍受这份压抑,但忍受不了她左右摇摆的想法,我不接受何苹导演心里的故事,但我必须接受这个戏,因为我想演春枝,想进入她的魂儿里。”

    他点了支烟,看着那队人有的回到黄河口,上了货轮,有的坐在车上的箱子上,跟着车走了。

    车子后面卷起了浓浓黄土,然后散开,却不知散去了哪里。

    “如果是我爱的人离开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自己。”

    平海转过身看着她。

    她脸上有一种平常不多见的孩子气,好像她压根就是个孩子王,好像她压根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16、7岁的叛逆的男孩子。

    当然,无论是她的脸还是她的身材,都不容许平海真的这么去想。

    “看不出来,你对爱情的看法会决绝到这种程度,我以为你是不需要爱情的人。”

    “我只是不答应,我爱着的王八蛋离我而去。”

    “那你可以杀了他,你报复的对象错了。”

    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那别人得怎么看我?殉情,和杀了负心人,我宁愿选择前者。”

    “罗曼蒂克。”

    “你这小鬼不能看脸,不然容易被你骗。”

    他默默地吐出一口烟,不想搭这个话。从黄河的上游处又有一艘吃水较深的轮船开向这里。

    每个女人都是这样的。

    希望爱情是美好的,不接受失败的爱情。

    但对于活着的要继续活下去的人来说,就没有“不接受”这种词儿。

    平海倒是比较欣赏春枝,因为她成熟,她有过幼稚,有过盲目的不切实际的爱情,但她接受了现实,忍受了下来,她可以一边抚摸自己的肚子爱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边看着孩子的父亲远去再也不见。

    水面上的空气在日光里扭曲,慢慢地变成一个女人的背影。

    忍受不了的妻子离开的样子,茫然无措的孩子的双眼……

    平海摸了摸胸口,那是还在跳动的心脏。

    “巫岗也很难受,接下来几场戏都不好演,我最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唉,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我?”

    他抿了抿嘴,放弃了继续沉浸在回忆中好像回去了曾经的时光里。

    “我看有可能,毕竟你们滚过了床单,虽然是拍戏,是假的,但拥抱是真的吧,当时肯定有少少的感情投入,不过你放心,我瞧他不会真的来追求你。”

    “他有妻子了吧?”

    “不知道啊。你没问问?”

    “神经病,我若问了,不是要让他误会我想追求他了?他肯定有,都30多了!”

    “误会也没有关系。我觉得他挺好的。”

    宁靖像个小女孩那样撅着嘴摇了摇头。

    “怎么?”

    “我不喜欢他这样的!”

    “他哪里不好?”

    “嗯……太正派。”

    平海丢了烟,开始想结束这段对话,陪聊有时候还是蛮难受的——当你经常无话可说,而对方还有很多话的时候。

    “你不问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他忽然有点想念仙子了……论起相处困难,他觉得以前真是看错仙子了,谁又想得到还有一位隐藏boss蹲在后头!

    “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坏坏的男人。让我恨的牙痒痒,让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想要捏死他的!”

    平海心里狂吐槽:你敢不敢把这句话放出去,我瞧瞧谁真的不怕死!

    “那赵哥不错。”

    “切,那个怂货,外表粗犷像个杀人犯,内心跟小熊维尼一样!”

    “小熊维尼是什么?”

    “动画片,很早前的,你没看过?”

    “呃,幼稚的动画片……我都不看的。”

    “靠,动画片不都很幼稚的吗?”

    平海拿了一根烟给她,然后帮她点上了,当然如果能有点恭维讨好的笑容会比较完美,但问题是他连演一下的思维都给卡住了。

    “这部片子出来了,我最多看一遍。”

    她好像有很多牢骚,无论话题怎么变,都能回到这里。

    “我会把除了我的部分都快进过去!你的,也例外!”

    平海点点头说:“没关系的,我不在意。”

    “你当然不在意,因为你根本就在意不了!可我很在意,我好几次跟导演说了,炸了那玩意,就不能在一起了?春枝跟他私奔不可以?留他下来,相守到老不可以?非要走,非要像块嚼不动的肉那样别扭!”

    这话说的,平海就算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都笑了起来。

    或许他笑的不是她,不是她的话,不是这个场景中的任何一样。

    …………

    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何苹导演终于想起在剧组里默默呆了一个月,没有干活……混吃混喝,完全成了在院子里跟老厨子学习厨艺的某个少年。

    一天接近傍晚的时候,平海极快地搞定了一场戏,一句台词,露了下脸,就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阴沉沉的,导演让平海蹲在黄土坡上,面朝着黄河。

    戏是这么讲解的:“牛宝要走了,有了新工作,是前头的,还没爱上春枝呢,你知道他的生活有了好的开始,所以送送他,然后抓一把黄沙扔出去。”

    “为什么要扔沙子?”

    “撒河里,只是个动作,孩子的动作,顽皮、开心……随你怎么安排情绪。”

    连情绪都可以随自己安排?

    他抓了一把沙子,扔出去,沙子被风一卷,像有个淘气的孩子,把他扔出去的沙子接住了又丢到了他的脸上……

    最难受的是进了眼睛。

    边上三大主演都在,赵晓锐等导演喊了停,就上来说:“没事吧?我给你吹吹!”

    平海一时睁不开眼睛,但听了立即摆手,嘴里喊:“不用不用!”

    黑旋风李逵,你不能这么干,你可以不要节操,但作为梁山泊好汉的粉丝,我不能被胁迫!

    一双手扳住了他的两颊,他挣扎了起来,问题是没力气啊……别说14,就是18也不能和对方去比力气——多少斤的斧子?

    眼皮被扒拉开,气儿猛的击打到眼球上,他浑身颤了颤。

    可随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不是李逵。

    气儿里带着熟悉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好像停住了跳动,思维也停住了。

    “怎么样,好点了没?”

    声音不似以往那般,里面少了粗暴,少了蛮横,少了骄傲——完全就变了,好像一碗剁椒鱼头里没有剁椒,没有烫油,没有料酒,便成了清汤鱼头。

    剩下了满满的轻柔与温存。

    他睁开红红的眼,模糊的脸上,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嘴角,真……太女人了。

    …………

    夜里,屋子里灯昏昏暗暗,平海和赵晓锐对桌而坐,就点秉烛夜谈的样子。

    桌上放了一大盘花生,赵晓锐“呸呸”地吐着花生壳,就着一杯杯汾酒,惬意无比。

    他专门带了一瓶可乐给平海,平海拿了可乐,就给他煮了一盘花生。

    “有点肉就更好了。”

    “深夜里还是不要吃肉的好,容易伤到肠胃。”

    “你这孩子,说话总硌着人。”

    好多天没喝到可乐,他挺舒服的,更记下了对方的好。

    回去是不是要看看小熊维尼?

    赵晓锐酒量颇豪,自斟自饮的模样瞧着让人羡慕。

    “瞧你是想喝酒的人。”

    “可惜我不喝酒。”

    “以后总要喝的。”

    “这个你就真的错了。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喝酒。”

    “人活着啊,就没绝对的事情。你看宁靖……”

    “她怎么了?”

    “你没看出来?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到底年纪还是小,经不住离别。”

    这话平海不想搭。

    “这姑娘人是挺好的,哈哈,虽然老欺负你,不过啊,越是这样,和你越是投缘,不是吗?前几天她老是和导演吵,我是真担心她呀……咱们演戏的,就得听导演的,较那劲干嘛……有这本事,自己当导演嘛,啥都咱说了算。”

    “也不算较劲吧,只是想多谈谈戏,导演不生气就没事。”

    “那是看她年纪轻。她想要导演改戏,让牛宝留下来,或者春枝跟着走,那哪儿行,故事都变了!你不知道啊,连巫岗同志都跟我抱怨了,说她太不成熟。”

    平海沉默着,吃花生,喝可乐,心思转到了后世的评论里,对宁靖来说,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是最好的写照——人,有些事就是强求不得的。

    “小海,你以后可要注意了……对了,导演说的一句话我记着,挺有道理,我说给你听听啊!‘短的总是爱情,长的却是人生’。你没看他上午给你安排的戏,就是在考你嘛?他是喜欢你了,估计以后要用你。”

    平海挤了点笑容出来,淡淡地说:“这句话,我知道。”

    短的总是爱情,长的却是人生。

    上一世,这句话,他用来做过QQ的签名。

    在卿即倾心提出分手,他没有挽留的第二天。

    不过,这并不是成熟……不是成熟,恰恰相反……

    “他也说给你听了?到底是导演,说的多好啊,人生很漫长,以后可别为了爱情,毁了你的前途,千万记住!”

    平海不确定他是不是喝多了,不过搭话几乎成了本能。

    “不是他说的……但是这句话说的很对。”

    “当然是对的。”

    “但对于宁靖来说,却是错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导演就是讲故事的人,他会有无数的故事,爱情在故事里开始、结束,他可以再换一个故事,再讲一段爱情,所以对导演来说,爱情是短暂的,人生却很漫长。一个讲故事的人会为了故事里的爱情而哭泣,但不会陷入在故事里。”

    赵晓锐瞪大了双眼,昏暗里瞧着有些吓人。

    平海好似没有发觉,不知他在想什么,目光盯着光与黑暗的交接处,寻找那一条难以辨别的“线”。

    “可是对演员来说,对爱情故事里的人来说,她的存在,就是爱情,爱情就是一辈子,爱情结束了,她也就消失了。春枝只是活在故事中的人啊……”

    赵晓锐沉思了会儿,喃喃自语道:“所以,她老是跟导演争,其实是春枝在抗争命运?”

    平海闭上双眼,好似疲倦了。

    “谁知道呢……怕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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