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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忏悔录 春华·秋实 正文II 第十二章 (7)

作者:浚深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5:4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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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学生会选举这件事,突然成为了国际班内部的头等大事。尤其是身在那二十几个人范围内的我,在那段日子里,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自习吃饭睡觉以外,更多的时间都是被班主任叫过去谈话。每天似乎是定时定点,被柯若安和柳静挨个约见做思想工作。

    我觉得在学生会选举这件事里面,初期阶段反映最大的其实是高一年组的各个班主任,副班主任为其次。他们的谈话方式和高中以及大学选举团干部或者学生会干部不一样,我所知普遍大学高中的选举方式,其实就是内定选拔,根据有资格有条件的评比,然后老师找谈话、考核、打分,之后根据打分分配职务,最多再写几份材料交到教导处、德育处、院系办公室、团支部什么的就算完事大吉,费不了多少功夫。接着,各个干部从部员或者助理干事、一步一步积累经验成为副部长、部长、副主席、书记或者主席,晋级之路清晰明了。比起国际班这种看似先进的一人一票制度,我其实更倾向于普通高中或者国内大学的方式。

    这三个老师在这一个月内,除了偶尔上上辅导课之外,大部分他们自己的课时都改成了自习,在这一个月之内,他们所做的,就是给自己班级的有资格参选的学生排时间表,谈话,之后给确定下来参与选举的学生参谋选举方向并且留作业——用英文写一篇演讲稿,之后接着改稿。三个人的谈话地点也很有意思,老柯在三个班主任一通过招之后,最终保留了自己在办公桌前跟学生谈话的绝对权力;二班老徐则是直接去了小会议室,而且她还从章江那里拿到了小会议室的钥匙,每次跟她班级的学生谈话的时候,直接进小屋,然后必然把门锁上,所以那时候她们班的不少参选的男生,经常被人以戏谑的方式怀疑是跟徐颖有一些什么不正当的师生关系,洪远天就没少被人借此开一些低俗玩笑;小会议室和办公室都被占了,三班老汪没办法了,只能把学生拽到办公室旁边的长廊或者自己班级门口和外籍校长办公室前的那片大缓步台那里,要不然就直接从那里上了天台,每次都搞得像特务接头、无间道一样。时间长了,学生们都觉得疲惫不堪,而老师们仍旧亢奋异常。

    至于为什么这群老师们的反应如此之大,当时我们是一头雾水的,因为毕竟学生会选举应该是学生们自己的事情,有资格有兴趣的就出来选,没资格或者没兴趣的就老老实实在书桌前坐着,可是每次看到那帮班主任并且提起学生会选举的话题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帮老师们要比自己的鸡血打的更狠,千年老血越陈越上头;知道在一年之后,全校优秀教师资格评比上,在整个高一年组只有二班老徐得到了优秀教师的奖状,在那一刻,我们才豁然开朗。

    章江没有在国际班同学前公开的真正的学生会选举方式,经过各个班主任副班主任的不断谈话之后,逐渐清晰地在我们这二十几个人面前展现出来:的确,高一一共二十几个人有资格、高二一共三十几人有资格,这些人将会面对一人一票的选举,但这并不算是结束;选举出来的结果预计将在30人到40人之间,接下来,由外教们在里面继续根据平时上课和学习成绩打分,而各个班级的班主任会和章江和外籍校长戴安娜一起在这些人里面继续投票,投票的时候还会请来分校普通班的校长主任进行“观摩”,最后才从里面选出十八人到二十人真正组成国际班的学生会。

    也就是说,普通高中的选拔制度,就像要打仗了军队募兵,合格就可以上;

    而国际班的选举,就好比你选拔的时候要接受考核,考核以后你还得跟和你自己差不多的人拿起来刀相互血拼,然后还得过一层一层骇人听闻的关卡,最后,你活下来了没掉胳膊掉腿儿才能有资格加入组织。国际班这种方式不是募兵选干部,这种方式根本就是在选杀手。在已经和善了一个学期的、已经亲如手足宛如姐妹的同学之间,要经过这么繁琐而残酷的竞争,才能最终入选,才能最终实现自己真正出名和做一番大事的理想,最后选出来的人,只能是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人。

    一个月的时间,足矣让在国际班的所有人际关系因为这件事彻底发酵。

    当这条选拔系统在我面前彻底显露出来之后,我不禁从背后感到了一丝凉意。

    “所以,咱们还是按照洪远天说的那套办法做呗?”倪鲲在一次谈完话之后,皱着眉头冲我说道。

    “我……我不想选了。”我说。

    倪鲲听完,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微弱的喜悦,但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什么?不可能?咱们仨现在已经绑在一条线上了,你现在说你要退出?当初可是你说要‘同进同退’!我已经开始跟外教们谈论关于这件事了,你说你现在要退出?我这可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按照老三说的那样,连着咱们三个一起谈的你知道吗?”

    “是么?你真有这么好心?哈哈。”我略带开玩笑地说。

    “……这你就别管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根本没办法放弃,你觉得你放弃了洪远天会答应你吗?咱们班老柯会答应你吗?别让咱们功亏一篑!”

    我想退出,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办法了。

    “行,我知道了。开始吧。”

    从那天起,我开始在寝室跟萧老大聊起学生会来。刚开始只不过是让他评价评价各个班级之中那二十几个人在他心中都是什么印象。萧老大跟人聊天时会经常评价谁谁谁做的事情怎么样,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跟人聊一些以评价人为主旨的话题,所以刚开始,他的回答都只是三两句应付过去,几次之后,他开始显得有点不耐烦,最终他还是问道:

    “戴俊森,你最近总找我聊学生会的事情,你到底什么意思,就直说吧。”

    “没啥意思,就是最近心里因为这些事情有点烦,想找老大谈谈心。”我说。

    “找我谈心?我也没资格选,我也不参与这事情,你找我谈心谈得着么?”萧全慵懒地躺在床上,腆着肚子,斜着眼睛看着我。

    “你就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吧?”萧全追问道。

    看这样子,我也必须实话实说了,“我想找老大帮帮我。”

    萧全抿了抿嘴,然后接着斜着眼睛看看我:“你是想找我帮你拉拉选票的事情吧?”

    “您英明!我就是这个事情。”我说道。

    “呵呵呵,”萧全坐直了身子,捋了捋头发笑了笑,说道:“哼,戴俊森,我真以为你对这方面不看重呢?之前两回选班长,你不是不在乎选得上选不上么?我那时候还真以为你不在乎这种事情呢?原来你跟别人也一样啊,嗯?”

    萧全说完,饶有意味地看着我。

    我也没躲开他的眼睛,直接跟着他对视说道:“您说的没错,老大。不过如果这次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就算了,这次我是和倪鲲还有洪远天准备一起上的,所以我拉选票不光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为了三个人一起拉。到时候投票,还希望‘七狼八虎’的诸位弟兄们帮帮忙。”

    萧全看着我,在半分中之内保持着完全的沉默,仅仅是带着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过了半分钟,萧全开口说道:“这事儿好说,贝勒。自己班的兄弟,当然要多照顾点。放心吧。”

    那时候我和萧全的关系并未往后来的方向上发酵,因此我和他之间多少存在着一种利落的直爽。我和他也都明白,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说,早晚都有相互需要的一天:就像今天我张嘴跟萧全拉选票一样,萧全最多会考虑我这个人而不会影响最终事件的结果,换句话说,只要按照我当时的位置,萧全也一定会答应帮我拉选票;而倘若有一天,萧全开口让我在什么事情上帮谁一把、或者是黑谁一把,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实际上,我们都是把这种关系,这种相互利用的紧密关系当作是一种江湖情义。

    有些事情如果当初说开了,或许到了最后也不会那样的难以收场,彼此给对方留下了一个伤疤而又彼此厌恶。可是当时,我们似乎都愿意相信,那是一种江湖情谊,而不是所谓的利益。

    我和洪远天、倪鲲之间,说不定也是这样一回事。只不过我们倔强到不愿承认罢了。

    所以有些话,或许是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当说出口之后是那样的伤人。

    “他以为自己挺行呗”,这句话,很多人都愿意说,似乎是东北青年试图激怒别人的标配语言。

    而我当时特别听不了这句话,哪怕是在校外,听着一帮人在大排档的小屋里喝着老雪花吃着麻辣烫扯犊子的时候,我也听不了这句话。我承认我是心里极其敏感的人,但谁也不能否认,当这句话是对于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的一种质疑、而且还要必须背着那个人才能说出口的时候,这句话的确特刺耳。

    说句实话,我们这帮90后又有谁会觉得自己“不行”呢?

    在学校混觉得自己是校园风云人物,一挥手身后一帮学弟学长,一回头迷晕一帮学姐学妹;几年之后,踏入工作岗位的同龄人,在职场上混着觉得自己是职场潜在人才,早晚会“升职加薪,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而剑走偏锋离开了学校,在社会上混的,也都觉得自己早晚是社会上的头一号人物,“湾仔一向我大嗮,洪兴掌菅一代”,建立几个“文东会”、“龙虎帮”之类的根本不成问题,或者能够一步登天,一下子就能捞一笔,摇身一变,成为第二个马云王健林,变得富可敌国。

    因此,就在这有资格参与竞选的二十多人里,一下子就出了三朵奇葩。这三朵奇葩在竞选之前的两周时间内,彻底出了名。

    三位奇葩大部分属于在发生特大事件的时候不声不响,可只要是有点事情,就总会想着参与一下;关键时候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们的偶尔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绝对会雷人雷到灵魂都升华的层次上,每每都会让人有撞墙的欲望;而恰巧,这三人都因为某种原因,会受到老师们的照顾。他们算不上是欺名盗世之徒,实际上,这两位其实还都很努力,但是国际班里每个人都对他们三个颇有不满,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方法能把他们整治一番。

    学生会选举,就像是一股惊雷,给三位奇葩,炸出了一片天地。

    第一位奇葩,就是之前掌掴过韩国友人、但是居然还得到了优异成绩嘉奖状的三班姜萍萍。如果用一个词语形容姜萍萍,这个词语应该是“暗黑”,这位奇葩的象征花卉,应该是黑玫瑰。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实际上,这位姜萍萍,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不过这位美女美的却有点另类。“我第一眼见到这女的,就感觉她长得一脸破鞋相。”叶佳林曾经说过。我不知道,相面学里,真正的“破鞋相”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女生长得的确漂亮,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如同柳叶粗细恰到好处,眼角生出桃花,睫毛又长又浓根本不用再打眼影,鼻梁很挺但并不很高,鼻头又小又圆,颧骨微微隆起但不突兀,鼻翼两边有两条浅浅的法令纹,嘴唇看着柔润,总是带着笑意,瓜子脸的下巴上又有点肉乎乎的感觉。“挺好的女生,为啥说她长得破鞋相啊?”自认经历不少女生的萧全也懵了。

    “卧槽,你们没发现她长得像一个明星么?”“明星,谁啊?”寝室里众爷们儿开始开拓思维,最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有哪个明星长这样的。

    “我一说,估计你们里面一半人准知道。”叶佳林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墨迹,谁啊。快说。”

    “北条麻妃。”

    我马上抢过吴津的智能手机,搜了一下这个名字……在我一脸黑线的同时,我不得不说,这姜萍萍跟麻妃阿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港台那边后来形容波多野是“暗黑林志玲”,水菜丽是“暗黑郭采洁”。从那次叶佳林让人喷饭的脑残对话之后,片友们开始管麻妃阿姨叫做“暗黑姜萍萍”。

    这个称呼自然而然会在班级里传播,而像郑丸子、邹乐群、熊新宇、马治这几个出了名嘴不严实的,在和林江蕙、田饼干、苏丽栀等对这方面早有修为的女生交流之后,这个外号自然开始秘密流传开来。等到传到三班的时候,三班诚哥的一句话,又让我们瞠目结舌:“呵呵,你们是把她和另一个能躺着赚钱的联系在一起了,但你们不知道吧,她可能也是能躺着赚钱那种!”

    “啥意思?”男寝里的三老四少们又懵了。

    江诚给我们讲的故事,也都是从三班女生那里流出的猛料:她们说跟姜萍萍在一个寝室的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姜萍萍在寝室总煲电话粥,有时候一煲就是一宿,她一煲电话粥,其他人就别想睡好了;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姜萍萍是出校外住,所以她们寝室里的女生最盼着的就是姜萍萍出校外去。上学期万圣节之后的连续三周里,姜萍萍突然不跟汪陈新请假了,天天晚上回寝室,但是也不打电话了。寝室里的女生都心说,这丫头是改邪归正养生了?突然有那么一天,寝室里的其他四个女生又被吵醒了,醒来以后只见姜萍萍躺在床上,猫在被窝里又开始打电话。从睡梦中被吵醒,谁都不愿意多说话,只能一边听着一边盼着自己被这噪音催眠。可是听着听着,一个寝室里的人都睡不着了。

    “……我最近真不能出去了……你给我多少钱都不行!……唉,你找别人吧,啊?……没事,我不介意,等过两天没事儿了再找我呗……最近不是查的严么,我听说两周之前好多小女孩都在半夜里就被警队的带走了……我可不想这样啊,但是没办法,好几家俱乐部、会所都被查了么……反正我手头最近也不紧,用不着……你去呗,找她呗,她跟我关系也挺好,你去‘干’她我也管不着……可不想你么,你那么厉害,每次都能给人弄到疯……嘿嘿,我每次完事儿都在想,跟你睡一宿,不要钱我也值了……”

    听完这一段话,寝室里所有人都被吓清醒了……以前只能在文学作品和法治新闻里看到的事情,竟然就出现在身边,而且居然与自己是同班同学同寝室……听完这个故事,整个男生寝室里的人再次懵住,智商情商语言能力瞬间归零,每个人都像石化了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能是真的么……?”刘林峰听完以后,半天终于从嘴里挤出来一句。

    “还能有假?一开始我也不信!”诚哥说道,“我还合计是他们一个寝室里小丫头埋汰她呢。后来他们好几次又听到相同的电话……并且你看她平时那样……”讨论之后,所有人都背后一凉。尤其是马治、文子强几个,明确表示,暂时不会去洗浴中心等娱乐场所了,“怕遇见熟人……尴尬……”

    我那时候,对于这种信息也是持有怀疑态度的。直到跟姜萍萍接触了一段时间,在一年以后听到她亲口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我才彻底相信了之前他们说的是真的。我觉得她的奇葩能在国际班里争妍斗艳,除了她那些桃色交易的小道消息,还依靠的,是她的骂人功力实在是一流。没人想象得出,她那丰腴有光泽的一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成册的污言秽语,她的那张嘴,简直是骂人辞海一般的存在。常人跟她交流,如果跟她三句话说不顺,她就会舌绽春雷,每次开骂,绝对能把被骂者的全家问候个遍,而且骂人词汇多样性强,辞藻华丽,极尽所能把各种生理场景、上下五千年的牛鬼蛇神和对方的各个家庭成员联系在一起,而且语速极快,经常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启了下一场景。在东北,曾经在网上流传过一个音频系列叫做《小伙狂喷》,我个人觉得,录这个系列音频的那位“语音小佛”遇到姜萍萍的时候,绝对会呕血三升而逝,与三国时期诸葛孔明骂死王朗会有一拼。并且遇到相应对手的时候,还会配合着拳脚相加。徐智贤被掌掴都算轻的,后来有不少人被她踢过、挠过,国际班各个年级里的人不计其数。

    我每次遇到她,如果跟她有要吵起来的架势,摆在我面前的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服软。

    “咋的,你是戴俊森在国际班牛逼习惯了,你就敢跟我较劲呗?”

    “不敢。叫你一声萍姐,你饶了我吧。”

    每当我说完这句话,姜萍萍总是犀利地注视着我,转努为喜,嫣然一笑。我哪敢继续欣赏这朵黑玫瑰,趁着她骂人技能冷却的阶段,赶快溜之大吉。

    配得上姜萍萍的花,只有黑玫瑰,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黑暗的如此骄傲、理直气壮,上面的刺妖冶婀娜、毛骨悚然。

    第二朵奇葩,绽放在我班,这个人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柴忠健。

    说实话,在我脑海里,除了这次选举学生会发生的事情以外,真的再没有太多具体对于柴忠健的记忆,但是如果每件事里没有柴忠健的参与,好像那段记忆又少了些什么。对,柴忠健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发起的,但是没有一件事情少得了他的身影,又是一个“欠蹬儿”。

    柴忠健个头不高,最多不到1米65的身高,身形十分枯瘦,刀条脸,留着平寸头,林江蕙说他这样看起来特别猥琐,因此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卖女孩的小火柴”,后来我们直接称呼他为“火柴哥”。

    “火柴哥”总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方形镜片眼镜,没多大年级脸上就出现了一层层的皱纹,法令纹尤其深。他的年龄身份证上说是92年,实际上,谁都知道他的年岁应该跟萧老大差不多;可从外表上看上去,他的年龄,差不多得有60岁到70岁。把他的气质或者气场称为“老气横秋”一点都不为过,平时在班级里,他就总愿意把自己的长袖外套往身上一披,走路的时候佝偻着后背身体前倾,双手背后,手里还经常拎着一个黄色的运动水壶,这派头看上去十分沉稳霸气,如果把他那件校服外套换成人民服或者中山装,运动水壶换成搪瓷茶缸,那简直就是过去国企或者国家机关重要职位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革命老前辈老干部老同志。

    而他的实际上,差不多跟萧全是同岁,这他当初刚开学的时候自己说的。

    按他的原话讲,其实他早就有上国内一流大学的资格,所以骨子里,他对待国际班里其他人的态度,就像是老首长对待刚入伍的新兵一样,事事关心,事事指导,却又事事瞧不上,众人皆醉我独醒,不与汝等同流合污。

    比如上学期林江蕙和马治跟高二惹出来事端,闫羽到班级踢门挑衅、一帮人要往外冲,被萧全和官恩婷拦下来以后,原本老老实实地看书的柴忠健,突然抬起了头,但是谁也没看,朗声说了一句:“这帮孩子,一点定力都没有。”

    比如运动会上,国际班所有成绩总积分在全校高一年组里排名第一,回到班级里三个班的班主任一起到各班开总结班会的时、全班一片欢呼之后,原本在桌子上伏案提笔的柴忠健又冷冷地说了一句:“还是没长大,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

    比如柯若安突发奇想,让班级里每个人找一张照片剪裁好,然后贴在彩纸上,写一个介绍自我的海报作为班级走廊板报张贴出去,在柴忠健背着手拎着水杯观摩完毕之后,感叹了一句:“嗯,我看到了中国摄影业的蓬勃发展。”

    比如我和黄云晴在万圣节之前大吵一架之后,我无力地趴在阅览室书桌上时,在旁边一点一点地用电子词典摁着单词的柴忠健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年轻真好,还有拿情感浪费生命的时间。”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每次说的话,都能一下子让人火冒三丈,遇到好事的时候一盆凉水浇上去,遇到歹事的时候又在被窝里点一把火。

    “草,每次看柴忠健那逼样的,我真特么想揍他!一拳揍死他!”马治、熊新宇每次都是怒气冲冲地这样点评他,连萧全有几次,也在寝室里公然表达了对他的不满。从;来到国际班到现在,萧全还真没公开说过对自己人里面的谁谁谁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

    但是熊新宇他们不敢打柴忠健,甚至好几次堪称国际班“嘴毒兵器谱”上的“探花”林江蕙连吵架都没法跟柴忠健吵。

    柴忠健说他“早就有上国内一流大学的资格”这句话其实也不算假,至少他的确早就应该去上大学,但是之所以没上成,是因为他有个毛病:他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因为这个毛病,所以每次高考的时候,都会因为身体问题败下阵来,据车思浩听到又一次柴忠健的老妈来国际班跟老柯见面时候还提起过,说曾经有一次柴忠健在以前学校模拟考的时候,在考场的时候就“打摆子”了,最后不得已,当天就回家休学,一休就是三个月——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他并没有参加军训,也是唯一一个从高一开学,到最后高三毕业,在全同恩分校区里从来就没有住过校的人。

    这样的一个别人动不得打不得的人,没事还会气气人,而他最致命的生理弱点,恰巧却成了他的强大的盾牌。如果把柴忠健比喻成一种植物,我想,他应该是介于兰花和苍耳之间,看上去高洁傲岸,接触的时候还得给你连下来一串“铁蒺藜”。

    第三朵奇葩,可能在同恩国际班的这三年历史上,也就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几件事出的名、抑或者说所有人对她的记忆,也仅仅逗留在这段时间里。不错,这朵奇葩仍然是个女生,而且有一个十分大众却清新脱俗的名字:刘梅——也不知道谁起的头,之后国际班高一的所有人都开始管她叫“梅梅”,以至于后来,所有人都不敢直视泰勒·斯威夫特。她个子很高,差不多得有170以上,而且身材很好,大老远看上去也是能当模特的,不过五官长得……用二班男生的话说,“长得跟暴走漫画似的”。可是千万别被她这个听起来十分温柔的名字、以及看着浮凸有致的身材给骗了,这个梅梅跟温柔完全沾不上边,当初在国际班的时候,被誉为整个国际班里,最能打的女生。

    她的能打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案例一:上学期邻近期末大群架的时候,普通班某女生在寝室洗手间跟国际班高一某女生因为用水龙头问题产生口角,国际班某女被对方推搡,梅梅在旁见状,二话不说冲着对方胸部就是一拳;

    事后,梅梅还在班里当中说到:“我要是不把那个小贱B从C打到A,我特么跟她姓!”

    案例二:上学期临近期末大群架,普通班某男生带着两个马仔到国际班水晶楼寻衅(是否与“案例一”中那个女生有什么关系无从考证),来到楼门口见男生就骂、见女生就撩,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梅梅甩手扔下手中的饮料瓶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照着对方面门就是一拳,直接把对方鼻梁打歪,吓得两个马仔撒腿就跑;

    案例三:跟班里男生打招呼方式——

    普通女生打招呼方式:站定原地或者保持匀速行走,微笑、点头、问候;

    文(men)艺(sao)女生打招呼方式:站定原地,然后走上前去到男生面前驻足,或以同速平行移动,是不是抛去媚眼、捂嘴、似笑非笑、甚至是些许的肢体触摸和暗送秋波;

    梅梅打招呼方式:见到对方以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用拳头直接瞄准对方三处地方,哪里没防备点哪里,so_easy;那三处目标分别是:后背,后腰,腹部。

    其实后背还好,作为一个男生来讲,后背承受疼痛和冲击的能力还是要有的,不过尽管每一次没疼到哪去,被“咣叽”一下捶上去,还是能咳嗽半天;腹部就不一样了,一拳打在肚子上,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胃被打得拧了个转儿,捂着肚子得蹲地上蹲半天,这一招我曾经就是受过两次罪,而且有胃病的我被打一下,几乎这一上午就只能捂着肚子哈着腰待着了;而后腰就更不同了,那里算是男生的要害部位之一,尤其是像某些经常虐死单身狗、或者经常出入某些不良娱乐场所的小爷们儿,早早地在腰上就长出了腰眼——那可是透着肾、连着“筋骨囊”的部位,一拳头砸下去,如果力道把握的不好,近乎等同于拆祠堂!最典型的被害人,必属马治同学:曾经正在二班教室跟胡司令等人扯皮的时候,冷不防被梅梅一拳揍到了腰眼部位,曾经号称“七狼八虎”中的“金牌打手”之一的马治,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捂着后腰晕了过去,足足有五分钟疼得不省人事。气的林江蕙直骂梅梅,梅梅也因此被平时几乎不跟她说几句话的婷姐给呵斥了一顿。

    从那时候起,男生开始很少有人遭到梅梅的“铁锤”之苦,但并不是她被婷姐和林star的双重精神攻击给弄得收敛了,而是每次一感觉到梅梅出现了以后,男生们便开始撒丫子四处落荒而逃。起初刚来国际班的时候,有人还说过,这个女生“拿枕巾把脸蒙上还是可以摁床上的”,结果时间一长,当初那些色胆包天嘴上也不饶人的主全都后怕,看见她以后浑身都疼,只能盯着背影长叹一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如果把梅梅比作一朵花,那只能是一株长在沙漠中的仙人掌了。仙人掌,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当时我在二班的一个好朋友韩牧之还曾经开玩笑说过,如果学生会成立了,主席副主席让他们三个来做,国际班会是什么样,说实话,这事情没人敢想,因为这种近乎于发动可以毁灭宇宙的星际大战的推演,往细了想,能让人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细思恐极。

    结果就在老韩这句话刚说出去不久,真就出事儿了。在咱们看来这是一次事故,可是这对于三朵奇葩来说,这一次,将是他们头一次联手做成的大事儿,也是他们唯一一次联手做成的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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