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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忏悔录 第十章 北风乱 (1)

作者:浚深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5:4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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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还睡呢!”

    老妈围着围裙,直接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门,冲着我喊道。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躺在床上,丝毫不为所动。

    老妈见我还是不起床,直接把我的杯子一掀。

    一股朔气瞬间贯穿全身。

    “……干啥嘛!你要冻死你儿子怎的?”我把被往身上一压,然后接着在床上打着滚:“我再躺一会儿么!”

    “还睡啊,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我从床头上拿起手机,已经是中午11点了。

    尽管阳光很充足,而且的确能照在我的身体上,可是今年S市的供暖给的似乎太晚了,暖气片上有点温热的感觉但是明显不足以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洋洋的。我很不情愿地揉揉眼睛,赶紧从衣柜里找出长袖线衣和衬裤套在身上,然后又找了一件黑色毛衣穿上。自从初二的时候听了《十一月的肖邦》,我选毛衣一定要选黑色的,无论款式。

    前一天晚上在背诵戏剧课留得独白作业,我连查单词带默写一直到夜里一点钟左右。莫斯比老师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一堆我在学校里的一堆故事之后,给了我留得作业竟然是《麦克白》里主角在刺杀国王邓肯之前、脑子里突然看到了一把匕首的幻象的那段独白。

    我当时的单词量基础还不够,而且口语发音还有很大问题,结果他却很看得起我似的,让我对付莎翁时期的古英语——并且还告诉我:“Alex,你有一双中古世纪的眼睛、一副古希腊人的身材,你不选莎士比亚的戏剧是你的损失。”可是以我当时的个性,我是真的演不出一个风度翩翩的阴谋家的形象,而且古语里的“Thee”、“Thouart”、“Thy”(“汝之”、“汝为”、“君”)等词汇看的我真的是脑子快要爆掉了。当我翻开教材的时候,我却对另一段莎翁剧的独白产生了兴趣:《裘力斯·凯撒》里的马克·安东尼在凯撒声讨大会上的独白。尽管还是老莎写的而且要比麦克白的那段更长,但是首先这段独白生词较少,其次相对于麦克白的那种懦弱的阴险,我喜欢这段独白里安东尼在光明磊落的气氛下玩的一种调动情绪的狡诈。然而最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如果想重新推翻之前的背诵选取一个新的角色,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一种挑战。

    就这样,我抱着教材纠结到很晚,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我才躺在床上睡去。

    然后我做了梦,还是在冰天雪地的场景里——

    周围十分安静,偌大个校园里一个人没有;校园里不断地飘着鹅毛大雪,耳边只有沙沙的风声,……

    我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国际班的水晶楼旁边,黄云晴依然是穿着紫色的裸肩晚礼裙;两个人就在雪地里面对面的与我站着……

    她仍然是泪眼朦胧,冲着我;然后在她的嘴角,突然渗出了几滴血……

    她面对着我,仍然伸出自己的手臂;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想上前去抱住她,但是我却站在原地,艰难地一步也迈不出去……

    当我伸出手的时候,我才看到她,是伸出自己的手臂,然后举向前方,跟我摆摆手……

    眼睛留着眼泪,嘴角渗着血液,滴在地上全都结成了冰;而她却冲我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当我正要冲着她的背影大喊的时候,我被我妈把被子掀开,然后冻醒。

    这场梦,和我跟黄云晴彻底吵翻之前的某一天做的梦是连续的。我也曾经做过几回连续的梦,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无论两段梦境隔了多长时间,当我从后一段梦中醒来之后,中间发生的各种事情,都让我彻底记不清到底是我再做梦,还是这真的发生过。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

    这一天的早上外面的阳光还是明媚的,可是从下午大约一点钟开始,S市的天空突然阴了下来,然后外面便开始下着很大的雨夹雪。

    雨水夹杂着一团雪花,从空中砸下来,摔在地上以后,马上碎成冰水混合物。

    那天我本来起床就很晚了,再加上天气的缘故,所以我便搭上了韩振方他们家的车。

    一上车,韩振方就开始问我“你跟黄云晴怎么样了”、“你俩真闹掰了”、“你就真决定一直不跟她说话了”之类的问题。

    而在这一系列问题的攻击下,我却真的不想说一句话。

    “求你了,哥们,让我冷静冷静吧。这种事情,我真的需要自己想想。”我说完之后,一直看着车窗外。

    韩振方看着我笑笑,默默地不说话。

    “戴俊森,怎么了?跟黄云晴吵架啦?”韩振方的妈妈刘姨开车问道。

    “嗯,哈哈。没啥事,就是有点误会。”我敷衍地答道。

    “你以前不是跟黄云晴关系很好么?你们不是初中同学么?”刘姨追问道。

    韩振方看着我笑笑说道:“可不么?他俩以前关系可不是一般好啊!”

    我无奈地笑笑,然后将脸冲着车窗外的方向。

    韩振方接着说道:“呵呵,这两天只要是一下课,你就往班级外面跑,你是不知道吧,这两天黄云晴跟魔怔了似的。”

    “她咋魔怔了?我看她平时上课不是挺正常的么?能吃吃、能睡睡的。”

    “你可拉倒吧。她那是就中午‘能吃吃’,课上‘能睡睡’的。她现在下了课基本上不说话,但是只要一逮着一个人,她就猛跟别人讲你俩初中的事情。”韩振方说道。

    “呵呵,那她魔怔不魔怔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笑笑说。“再说了,我跟她初中还能有什么事啊?”

    “啥事?……反正她讲了挺多,讲了你俩咋认识的,你俩的妈妈都是怎么认识的,然后你平时怎么跟她斗嘴的,然后你平时又怎么帮她的。她还说,虽然你那时候总跟她斗嘴吵架,而且大部分时候还是她自己找你茬,但是你还不计较依旧帮她,让她挺感动的。她说她心里一直都记着你对她做的一切,还说她没次看到你心里都特别安心,说你是除了她男朋友以外让她感觉最亲近的人。”

    “呵呵……除了男朋友以外最亲近的人……”听到这句话,我把手臂放在车窗上,抵着下巴,用牙齿狠狠地咬着食指。

    看来我还是败给了邹鸿云,哈哈——

    那一刻,我的眼眶里有些湿湿的耻辱感觉。

    尽管她心里知道一切、明白一切、记得一切,可是我依旧不如那个早就去了省体育队的那个很像二流子的人,这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韩振方看着我,很不忍心地又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说道:“……但是她说,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些年在你的心里留下的印象竟然是那么不好,她说她没想到你竟然会那样讨厌她……”

    “别说了,老方,”我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别说了。”

    韩振方也不在继续转述着黄云晴的话了,我和韩振方都看着窗外的雪。

    车子开上高速路,然后两个转弯就开到了新荃湾。

    披着黑色的棉大衣,看着车窗外的晦暗的天空和漆黑的道路,还有路边依然挂着些许枯萎黄叶的杨树。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此时此刻,我的眼睛里痒痒的;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和黄云晴吵过一次架之后的一次谈话。

    我记不住我和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的,不过貌似我们俩都捅了很大的篓子。本来是班主任惠姐要找我们去办公室分别问话的,我和黄云晴却在走廊里就大吵特吵了起来,甚至惊动了副校长。这件事情,加上之前犯的错误,而且我们还都是班干部,所以惠姐罚我们俩、再加上正班长贺兰心,一起在中午饭后留下来扫除。

    “贺兰心,你不用负责扫除,你就负责看着他俩,”惠姐很是愤怒地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我和黄云晴,嘴角上却似乎藏不住笑意:“让他俩扫除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吵架!扫完教室了你俩爱去哪吵去哪吵。两个都这么大人了,都不是小孩了,还都是班干部,一天天见面就斗嘴像什么话?”

    班级里的活实际上不多,而中午却有将近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很快,我和黄云晴就把班级里的活干完了,贺兰心也在完成了监工工作之后下了楼。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我和黄云晴的第一次真正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

    那天也是冬天,不一样的是那天早上下着中学,而到了中午,却是阳光明媚。和煦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甚是温暖。2005年的S市很早就下了大雪,所以大部分人都跑到了操场上去打雪仗。

    那天我和黄云晴,从当天捅的篓子上聊了很多话题,我把平时不愿意在班级里展现出来的而默默一个人承受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而在那一次对话中,我也知道了这个在平时看起来很是批横跋扈的姑娘其实骨子里有她的温柔和脆弱,也有她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

    然后我们不知道怎么的,又聊到了各自的兴趣爱好等等,中间有很多口水话。一直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她在那次谈话里跟我这样说过:

    “戴俊森,我觉得你虽然平时跟我总叽嗝,但是你还是很明白事理、很成熟的一个男生。所以如果我从此认定你是我黄云晴的朋友,你会一直选择相信我么?”

    “那你会一直选择相信我么?”我反问道。

    黄云晴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迎着我的目光,然后笑着点点头:“会。我会。”

    “我戴俊森就是这样的人,你要是当我是朋友,无论中间你会怎样对待我,只要你是相信我的,我就一定会信任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一定会向着你。”我说道。

    黄云晴笑笑说道:“这是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我这人啥都好就是脾气不好,所以你以后可不许烦我!”

    “哈哈哈,好,就算以后怎么跟你别扭绊嘴,我也绝对不烦你。”

    “欧了!太够意思了!”黄云晴说完,爽朗地笑道。

    ……

    可以说,没有那次对话,或许我和黄云晴也不会成为朋友,我和她之间也就仅仅是同班同学而已,我想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

    我和她是以吵架开始的,也是以吵架最终收场。

    回过头来想想,我的确以暗恋为理由在黄云晴的身影后过了三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忍受她的盛气凌人,忍受着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脸上的喜悦给我的带来的内心酸楚。

    可我真的像我那天跟她说的那样,我内心里一直在恨她、讨厌她么?

    我曾决定从那天起再也不跟她说话了,而在这个下午,我的内心开始动摇。

    而如果我当时可以知道,当过完这一周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会在周日返校的这一天晚上,毫不犹豫地去找黄云晴和好、甚至是马上再跟正式地表白一次……

    可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一切真的是来不及、回不去;

    或许,其实在那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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