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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忏悔录 第五章 (2)【修改】

作者:浚深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35:4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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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所以周日晚上回到班级教室以后,基本上是看不进去东西,当天晚上回寝室躺下便睡,谁也没搭理谁——然而照着进度,估计周一的午休时间就要被牺牲了。

    周一一大早,睡的意犹未尽的我用餐盒在食堂弄了一碗粥,一个馒头和一点雪菜黄豆的我,直接去了教师。随便吃了几口之后,接着趴在书桌上打盹。

    黄云晴正捧着电子词典看着小说。女生普遍有到教学楼里再梳头化妆的习惯,所以一部分女生来教学楼也很早。黄云晴突然一拍我肩头,问道:“嗳?没睡好?”

    “嗯……周六熬夜看书来着,还差一点……昨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还没睡够。”说着,我打了个哈欠。

    “还差多少啊?”

    “二十来页东西吧,不多了……就剩一个东亚戏剧简介了,都是什么‘能剧’、‘歌舞伎’之类的东西。”

    黄云晴放下电子词典,“你戏剧结构那段学的怎么样?”

    “嗯,挺好的啊。”

    “那就这样,中午吃完饭,咱俩一起去阅览室看看书。我正好戏剧结构那里的’rising-action’(承启部分)和’falling-action’(收尾部分)那段总是搞不清,你给我讲讲。”

    黄云晴语气里根本没有祈使句的成分,甚至有一种略施命令的感觉。这是我跟她三年同窗以来的说话习惯——无论是我还是她,只要是我们两个需要对方的时候,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请求的语气。

    我跟她吵过的架,有一半的原因应该都是仰仗于对于相互之间的这种没礼貌的态度,原本初中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我算还能故意用书生的那种风度矜持几下,但是没多长时间,我便被她这种江湖女子的跋扈所渲染——可就是这样,即使要求对方做任何事的时候有多大怨言有多大不忿,对方都一定会完全照做。

    时间一长,这个样子却成为了我和她之间的一种默契:如果对方的请求中带有敬语,那肯定有开玩笑或者捉弄人的成分,不必当真;但是如果是很冒犯的命令,那就是对方真心地、急切地需要自己帮忙,不会开任何玩笑。在这种情况下,去帮忙做事的那个人,肯定会赴汤蹈火。

    ——就算那时候,黄云晴公开,或者不公开地,已经有了好几个男友了。

    可是,这个周一的午休,黄云晴第一次“掉了链子”。

    我老早就吃完了饭,撂下同一餐桌的倪鲲、洪远天,还有当时跟咱们三个关系都很密切的唐龙飞,我吃完,便拿着书本,还有特地在学校供销社买的两瓶“水晶葡萄”——初中时总见黄云晴喝的饮料,去了玻璃樽一楼的阅览室。

    但是我等了23分钟18秒,她还没有来。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当时再用我的MP3听着张韶涵的几首歌,边听边等的;听完最后一句“很高很高在我的世界”之后,我索性不等了。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言行不一,我的确有些不爽。

    我正想着,身边突然有一只纤细的手拍了我一下。

    我在那首《寓言》的尾声中惊了一下,我还以为是黄云晴来了,随后又发觉不是。虽然我没有真正牵过黄云晴的手,但是我曾经偷偷用她的手套测量过她的手指的长度、粗细,手掌的大小,并且观察过她手上的指甲的形状,还有她手心手背的皮肤。

    拍我肩膀的那只手,要比黄云晴的手掌要小,手指要短、要更细,并且我用余光看过去,手上的皮肤要略暗,还有些粗糙。

    并且旁边,还传来一股香水的气息,玫瑰花香,浓郁得有些刺鼻。

    黄云晴很少用香水,即使用,也是淡淡的君子兰的香气。

    “不好意思,吓到你啦!”一个很嗲的声音说道。比偶像剧里的王心凌还嗲,比老电影里旧上海的交际花还嗲。

    我抬头一看,是同班的女生,苏丽栀。

    原来她也会了朋友在这里,跟她一起来的田Cookie和孔家佳坐到了我旁边的长书桌上。

    “你旁边有人么?”苏丽栀一脸笑意地问道。

    “我旁边……你坐我对面吧,那儿没人。”我答道。

    苏丽栀有些兴高采烈地做到了我位置的正对面。

    我向来不习惯女生坐到我旁边,即使是黄云晴,我也是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是天生的对陌生女孩的免疫作用,从小学开始,但凡老师要是给我调换了一个新的女同桌,刚开头的两周,我便会不对那个女生说一句话。这种状态,直到高一,也就是来了同恩国际班之后才被打破。好歹当时是赶上好时候了,班里没那么多宅男腐女,否则,我的取向绝对会被人怀疑。

    即使是上了国际班,上了高中,我当时真正适应的、坐在我旁边的女生,只有黄云晴一个人。

    所以,更何况,是这个我根本没怎么说过话的苏丽栀。

    她到底叫苏丽栀还是苏丽珍,其实现在我已经记不得,因为没人记得了。这其实是这个女生上高中之前用的名字。她上初三时,中考之前其实全市的准考生,有一部分都在改名字:其中一些人,是因为王码代码打不出自己的名字,所以中考招考办的数据库里打不出来,又不想用形近字代替,被迫改的——就比如我有个在其他初中上学的朋友,名字叫“刘彧”,结果王码代码表里没有这个“彧”字,人家还不想用“或”字代替,所以就赶紧改了名字;第二种,也是大部分的人,觉得自己的名字或者跟影视剧里雷同的,或者是听起来不好听、算命先生说不和五行的,也赶紧改了名字,就比如苏丽栀。初中最后一年,王家卫的小资电影《2046》热映,结果这点“热”全都烧到了苏丽栀的身上,所以她就改了名。

    可是没想到,她的曾用名的阴影继续在高中蔓延着。估计是很多人在看《2046》的同时,对《阿飞正传》和《花样年华》感了兴趣,亦或是王家卫的那些生涩台词给人太深刻的印象了,所以,没有人会把张曼玉的背影遗忘。

    苏丽栀千不该万不该,在刚开学介绍自己改过的名字时,又把这个令自己窘困的曾用名搬了出来。多年以后,根本没人记得她原名到底是那个字,也没人记得她改过的名字是哪个,记住的只是班里,也有个“苏丽珍”。

    刚开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跑去玻璃樽的三楼那几间没人使用的教室去偷着打手机,有好事的说:“咱们的苏丽珍,在给她的周先生!打电话呢!”

    她也很少跟班里人交流,总是一个人跑到操场的那个旮旯里躲着,便又有人说,“咱们的苏丽珍啊,其实是在等她的阿飞呢!”

    她很讨厌这种取笑,以为她肯定也知道,自己跟大银幕里的那些旗袍美女都挨不上趟儿,无论是张曼玉版的哀怨荡/妇,还是巩俐版的“黑蜘蛛”,跟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总得来说,从五官上和身材上来看,苏丽栀长得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塞娅公主”张恒,但是脸型要比张恒还要消瘦一点,颧骨要更高一点,而且双眼要比张恒凸出很多。苏丽栀外貌上的两个特点,一个是瘦,瘦得有些脱相;另一个特点是肤色特暗,虽然还没到非洲人种的肤色的程度,但是扔在全校人堆里面都特别容易被辨认出来,并且脸上还有些许雀斑。因此,跟那些长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女生相比,苏丽栀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其实我跟你说,黄云晴也就是长得高而已;咱们二班也基本没有什么美女;你看三班,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白梦妍、楚雁娇几个吧……但是她们也基本上就靠化妆而已。”苏丽栀虽然经常在看到国际班这个年级里的几个美女的时候眼中会闪过“羡慕、嫉妒、恨”,但是背地里却总跟其他人这么说。

    这不是我故意去打听的,因为她说的次数太多了。每次说的时候,还总摆出一副“如果我要是化化妆,我能比她们漂亮多了”的姿态——这让周围过客都想去剖腹自裁或是找条白绫“自挂东南枝”,但她仍像没察觉一样,一边发着嗲一边口若悬河。”嗲“字诀,绝对是苏丽栀的”必杀”,杀人于千里之外。曾经有人吐槽说林志玲的说话声音让人腻得想吐,我只能说,说这个话的人还没遇到真正有杀伤力的,跟苏丽栀相比,志玲姐姐的说话声算是“天籁之音”;可偏偏外教们还就吃这套——倘若赶上一个考试,苏丽栀当时没复习好,就假装自己“到了日子”,然后跑到办公室里给外教们发发嗲,就争取来了补考机会。

    苏丽栀原本是班里的中下等成绩,结果用了这个手段以后,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因此,在九月末的时候,班里一部分人对她的态度,已经由一开始的些许讨厌变成了咬牙切齿的痛恨了。

    坐到我对面之后,苏丽栀根本就没有看书学习的意思——我看书间歇的时候,不经意抬头,总能看见苏丽栀一直盯着我看。一看到她那双凸出的眼睛,我心里不免有些发凉。

    “嗬?你们男生也喝‘水晶葡萄’呀?”苏丽栀突然说道,然后说完,依旧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总觉得她长了一双蛇的眼睛。

    “哦,呵呵。”不可置否,我在一天天地受到黄云晴的影响,生活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我看看手表,黄云晴还没来。我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哎!戴俊森,你怎么不说话?”苏丽栀又问。

    “哦,看书呢。”我干咳了一声,“下午就考试了。”

    “你学习咋这么认真啊?”苏丽栀笑着问道,又像是在夸奖。

    我干笑了一声。

    “你说你,现在这么严肃,我问你,我过生日那天你跟着起什么哄?”

    我这才算是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跟苏丽栀没说过几句话,她今天怎么跟我弄得像特别熟一样。

    苏丽栀的生日是美国世贸大厦被塔利班撞塌的那天,而且也是在我们班里,我那个发小韩振东的同一天生日。俩人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免不了大家一场起哄。结果我当时就趁着大家的兴头,鼓动韩振东和苏丽栀一起跳支舞。

    虽然韩振东的帅气程度跟梁朝伟有那么一拼,但这支舞必定是没跳城。没想到就是这么个想要博大家一笑、缓解一下学习时候的紧张气氛的举动,却让苏丽栀一直记着。

    “呵呵,就是一个玩笑,你用不着这么当真吧。”此时,邻桌的田典心和孔家佳一边看着我的这桌,一边小声地碎碎念。

    “怎么不用当真?他们早就开始议论了,说我跟韩振方有点什么事似的……”苏丽栀故意摆出一副怒容,夸张地皱着眉说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田典心和孔家佳:一个人在捂着嘴笑,另一个斜着眼睛,撇着嘴角。

    黄云晴还是没来,这让我开始有些不舒服。

    “哈哈,谁们议论的啊?议论的什么?”我挤出一点笑,反问苏丽栀。我这个笑,纯属发自习惯,心里不舒服或者是遇到让我些许生气的时候,我在爆发之前,会挤出一个这样的笑。

    笑过之后,苏丽栀不再说话,恢复了刚刚在看着我的时候的样子。

    半晌,她又问了一句:“诶,戴俊森,你觉不觉得咱俩上高中以前,是见过面的?”

    “在哪见过面呐?”我会了一句。

    “有个补课班,你还记得吗?”苏丽栀眨了眨眼。

    我看了她一眼,我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产生了负面生理反应,我真想说:抱歉,我没去过大明湖。

    这时候,苏丽栀站了起来,居然一把就把我的一瓶葡萄汁抢走——而另一瓶,已经被我喝了一小半。

    我刚刚想拦住,不曾想苏丽栀开了瓶就是一口。

    “你干什么!”我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手都拍得火辣辣的,犹如一盆辣椒油浇在心里的那堆火上。

    “哎呀!怎么啦!我就是喝一口饮料呗,还还不让啊?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苏丽栀还在娇嗔。

    我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想扇别人一巴掌的冲动。

    但是此时,田典心和孔家佳全都用凌厉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心里在想着:怎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相对女生做什么暴力的事么?

    我只觉得胸口中有一口气堵着,然后就迅速收拾了书本离开了阅览室。

    当脚步迈出阅览室门的一刹那,我总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无法爬出的泥潭。

    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

    或许,当时在苏丽栀的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台词:

    “那是一种难堪的相对。他一直低着头,给她一个接近的机会。她没有勇气接近,他掉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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