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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的幸福 猪圈人骨 廿一、心魔难除

作者:樊静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06-21 17:08:26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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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正准备派人四出打听情况,同时通知陈老师的家人,出乎意料的是陈老师的儿子却找来了。原来陈老师今天清晨回到了家里,一身弄得像个野鬼。家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变得清醒了许多,神神经经地叙说了昨晚的古怪经历。

    昨天晚饭后,陈老师在宿舍里枯坐。天渐渐沉下来,他开了灯准备备课,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开始听不大清楚,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听出有人在呼叫他的名字。他答应着,情不自禁地就走出了房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了学生宿舍楼拐角处,然后沿着坡梯往上行,进入了那片矮矮的梨树林。

    那个声音不断地传来,而且一直在呼叫陈老师的名字,很温柔,很富诱惑力,牵引着他向山上行走。陈老师似梦似幻,登山爬坡却浑身是劲。什么荆棘灌木丛都不存在了,眼面前尽是通道,仿佛足底生云超越世外,没有一点阻碍。

    这样走了十多分钟,那个声音突然消失,身边竟然蹦出一处房子,闪烁着一点点微弱的灯光。陈老师摸索着近前偷看,发现水泥墙一格一格的,格子里还有些东西在蠕动,仔细观察好像猪的样子。陈老师不知道这是猪场,打算进去看看清楚,忽然感觉有人监视。他估计那是抓偷的革命群众,害怕的不得了,想起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脚底抹油。

    陈老师推想刚才那个声音呼叫他,一定是叫他去汇报。这些年他汇报的多了,甚至开始习惯了。“史无前例”以来,他没有做错过什么,也没有说错过什么。他谨小慎微,就是为了能过上几天平静的生活,可他的生活一直没有平静过。他原本不属于“五类分子”,却硬要被管制,现在,别的“右pai”都摘帽了,他却没有平反。这辈子彻底完了!

    呼叫他的当然是大队干部,那个人还在等着他,必须赶紧去汇报,不然又要挨斗。陈老师有点急了,却不知那个呼叫他的人在哪里等着。想来想去,想起了过去汇报的地方,那不就是大队部么。对,去大队部!陈老师释然了,掉头就准备往大队部的方向走。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但陈老师却能看见路,而且到处是路。猛然间,他发现了路的前方白茫茫一片,这才想起老大队部已被湖水淹没。大队干部要等他,也一定是在新大队部。去新大队部要渡湖,没有船不行,游泳过去自己没那本事,也没有这个必要。看样子今晚汇报是赶不上了,不想挨批也只能等着挨批了。

    陈老师无可奈何,决定摸黑先回家,赶在明天早一点去大队部汇报,实事求是的向大队干部讲明客观原因,请求他们理解,争取从宽发落。

    从被学校清退的那个时候开始,陈老师总觉得自己有罪。尤其这段时间,仿佛做贼心虚似的,遇到陌生人就担心被抓去坐牢。现在已是夜间,他不能走大路,要尽量避开行人,越是偏僻荒凉的的路径越是安全。当然,也不能让中心完小的老师跟踪。

    陈老师迅速钻过发小猪场侧面的灌木林,沿着中心完小后面一片火烧山蹿入邻村,绕过村庄和田野,辗转进入中心完小隔湖对面的山林。他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个方位,径直冲着这个方位行进。这个时候的陈老师已经不像一个人,分明就是一头野猪,不管荆棘藤蔓,伸出脑袋就往前面拱。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以为有人追来了,于是拱的更快。

    眼前出现了一片坟地,陈老师突然开心起来。走了那么久,他终于可以歇一会了。因为只有亡灵地界,才没有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才不会有人管制他,追逐他,抓他去批斗,去坐牢。在这里没有耽心,可以享受片刻的安宁。陈老师盘膝坐在一座长满青草的大坟堆石碑前,咿哩哇啦的跟死人说着话,说着几十年来不能跟活人说的话。他似乎找到了知音,能够把心里的话全部倒出来,感到无比的轻松和舒坦。

    那些坟堆渐渐的就不见了,眼前看到的都是听众,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在交头接耳解释或是欣赏着他的精辟演说。活了半百,从来还没有那么多人来听他讲话,终于也受到一次尊重了。他心潮澎湃,越说越有水平,越说越有底气,几乎忘记自己是谁了。

    一阵夜风吹过,顷刻间人影都消失了,陈老师身上冰凉冰凉的。披荆斩棘摸黑闯过了几重山,汗水、露水把全身湿透,衣服被撕扯成了破烂。凉气使他的头脑清醒过来,重复记起了去大队部汇报,仿佛一部机器加油打了火,马上便有了动力。两手往地上一撑,准备站起来,却感觉左手陷进了一个窟窿,里面阴湿阴湿的,手掌正按着滑腻腻软绵绵一个东西。五指拢住抓上来一看,竟是一只绿皮老蛤蟆。他不知道蛤蟆在冬眠,以为是坟堆里的幽灵变化来送行的,觉得很亲切,很感动,盯着蛤蟆看了又看,有点难舍难分。后来就在坟堆上扒了个洞洞,然后十分虔诚地把蛤蟆放进去,说是不劳远送,请老前辈回自己的家。

    陈老师继续赶路,他觉得自己异乎常人,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不迷失,而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朝着家的方向,奋勇前进,无可阻挡。他没有计算,自己已经翻过了几座山,走过了多少路,反正不觉得累。山里有野兽出没的路,有樵夫砍柴的路,虽然只是路的痕迹,在陈老师眼里这都是通天大道。有生以来,他就没有这样自由过,一切自己做主,要走什么路就走什么路,谁也管不着,这才是真正的海阔凭鱼跃天宽人鸟飞呢!

    跨过一道道山梁,越过一处处沟坎,正走着,陈老师忽然听到有东西逼近。东西来自前方不远处,动静越来越明显。深山老林的,还能有什么,会不会是公安出动警力围捕?如果真是这样,只能一个解释:大队干部等不到他去汇报,以为他畏罪潜逃,上报了公社,公社向公安局报了案。这下子说不清了,彻底的完了,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想逃,反正也逃不了,但最好能躲过去。他学习刺猬的精神,遇险缩身,摸到一棵大树背后,藏进树兜底下,竖着两耳紧张地听候着。

    动静大起来,就到大树边了,陈老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不动地勾着身子,等待命运的判决。好一会,一直没听见有人说话,却听到“恐龙恐龙”的声响。他很奇怪,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大着胆子伸头瞄了一眼,发现一头野公猪,正在大树不远处拱土找吃。嘴巴老长老长,两个獠牙突出,尖利无比,颈部的鬃鬣像插着一根根钢针,样子十分吓人。

    多年以来,当地人与野生动物过不去,要将它们灭种。山上除了飞禽,差不多看不到走兽了,能遇上一头野猪,也算运气不错。陈老师觉得“山民们”与自己有相同命运,十分同情它们,就想跟野猪亲近亲近,交流交流,于是从树兜后面悄悄地爬出来,轻手轻脚地向着野猪挨过去。他不知道野兽的神经有多敏感,它们不比人精明,却比人机警。陈老师刚刚移动脚步,野猪就感觉到了,猛抬头看见大树跟前站着一只似兽非兽似鬼非鬼的丑东西,以为是大山神,吓得魂飞魄散,“哦哦”两声怪吼,不顾一切狼狈逃窜。

    野猪跑了,陈老师既遗憾又高兴。遗憾的是野猪不愿跟他做朋友,高兴的是大队、公社没有报案,他暂时躲过了一劫。但他还是有点担心:现在没报案,不代表就不报案了。

    不能耽搁了,要赶在大队、公社报案前去汇报。陈老师不再想野猪的事,趁着养好了精神力气,接着往前狂奔,估计天亮前可以到家。

    又翻过了一座山,陈老师聪明的脑袋想到了一个问题:莽林中行走,人们最怕遇到长虫和毒蜂,自己钻了好几座山,怎么就没有撞到一条长虫一窝毒蜂呢!一定是自己命大,有鬼神护着。大器晚成,历尽劫难之后,将来还大有希望。陈老师情不自禁得意地笑了,他忘了现在是农历腊月底,腊月的萝卜冻了心,正是万物闭藏的时候。

    前面出现了一片竹林,密集密集的竹叶长得青翠欲滴。在他印象中,好像不止一次地来过这处地方。唉,对了,这是姨妈家,往年每到端午节,都提前来这里摘粽叶,好大一片的粽叶,林子下面靠近房子全是粽叶竹。走了大半夜,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干脆下去,到姨妈家里吃点东西。这里应该很安全,大队干部不会想到在这里设埋伏。

    陈老师连跑带滑地溜下山来,蹑手蹑脚地走近灶屋,从窗子上爬进去。他还记得饭甑和碗柜的位置,直接就摸过去。正好饭甑里有冷饭,碗柜里有凉菜,他没有什么讲究,饱饱地吃了一顿,拍拍肚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又从窗口溜了出来,迅速遁入竹林中。他非常庆幸自己运气好,偷饭吃没被发觉。身体补充了热量,又可以发挥热能了。

    隔壁那座山直接通向他们村子后面,陈老师心情放松了许多。一路走过来,经过的除了黄茅山岭,多是些小树林子灌木丛,只有这里和自己大队的山,才多有几棵像样的树。陈老师家后山是保护林,还保留着一些长青的百年古树。但那里多是山石,有的岩壁直立,断崖式的,非常险峻。老辈人说,他们村子后山是虎形,论风水多出勇武之类的人才。

    从姨妈家出来,原本有大路可通的,但陈老师还是怕被人发现。他宁愿钻树林子,那样要保险得多。其实他从来没有攀越过这些山山岭岭,却感觉每一处都似曾相识。陈老师一路上想着,幸好自己是逃命的天才,否则这会子就无路可走了。

    正在暗暗得意自我陶醉,前面突然不见有路了。抬望眼,迷茫茫一片;回首处,黑沉沉一团。这些日子,陈老师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据说这段路不太平静,经过的人常常碰到“鬼打墙”,看来是真的了。怎么办,坐下来抽支烟,撒泡尿,这是驱鬼的妙诀。可他身上没有烟,只能撒泡尿了。这会子正好尿急,想尿就尿,扯开裤子尿起来。尿过了,四面八方仍旧一片鸿蒙。或许是尿的不够?可他再也尿不出来了。

    陈老师就是聪明,马上明白过来,这现象不是“鬼打墙”,而是黎明前的黑暗。天快要亮了,他也快到家了。陈老师不再撒尿,干脆坐下来等候天亮,到时自是阳光普照。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呼唤他的声音又传过来了。这是一个诡异的声音,似乎控制着陈老师的思维和意志力,令陈老师心甘情愿的顺从它,一步一步地跟着它走。

    朝着声音的方向,陈老师瞬间感觉一片光亮,道路畅通。他踏着声音指引的路径坚定地迈开步伐,冲向前方。心儿迷迷糊糊,人儿飘飘忽忽,却就是披荆斩棘如履平地,仿佛有神灵相助,摧枯拉朽。更为神奇的是,他走的路线一点不错。

    曙色开始降临,那个声音渐渐消失。陈老师来到了他家的屋背山,从上往下行走,越走越艰难,可他却没有感觉。走到半山腰时,他停下来了,表情显得有点怪异。在他驻足的地方,并列长着分别断了大半截的三根石笋。老辈人说,《资治通鉴》记载,宋朝时代陈家出了三位将军。这三根石笋对应着他们三个人,也承载着他们的荣辱生死。有个阴阳先生嫉妒陈家荣耀,生了祸害之心。蛊惑陈家人说,三根石笋镇住了三位将军,如果没有石笋,三位将军会更加官运亨通。要是让石笋继续往上长,三位将军就会有血光之灾。陈家人轻信了阴阳先生的话,急急忙忙敲断石笋,结果三位将军就出了事,皇帝把他们的人头给砍了。

    陈老师在石笋前站立了好长一会时间,恭恭敬敬地向石笋分别行过跪拜之礼,然后快速下山。此时天已放亮,陈老师警戒地窥视村子四周,在确信没有“敌情”之后,才绕到自家后屋,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急速闪了进去。

    回到家里,陈老师并不急着洗澡换衣服,而是抓紧写好汇报材料。家人起来看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衣不蔽体,浑身伤痕,以为出了大事,都吓坏了。陈老师不管那么多,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汇报。他还是把村组称做大队生产队,把乡政府称做公社,但他突然不敢去大队部了,逼着儿子代他去送汇报材料。儿子顺着他,划船渡湖就到中心完小打探情况来了。

    “昨晚的事,我父亲一点没忘,就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陈老师的儿子说,“山上草木挤挤,荆棘丛丛,天又那么黑,我问他怎么走。父亲挺神秘地说,我们是凡人,靠眼睛看路,当然行不通;他是非常人,用心看路,自有神助,条条大路通罗马。”

    “以前陈老师有过这样的事吗?”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父亲是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人,读过的书没有一汽车也有半谷敖。在人面前连说话都十分谨慎,更不用说这么歇斯底里了。”听话听音,陈老师的儿子对父亲很崇拜。

    “近段时间,陈老师是不是受过刺激?”

    “学校的情况我不知道,在家里除了看书,从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个礼拜日回家,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好像很惊惧的样子,回避所有的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出现这样的状况,应该是长期压抑所致。人的精神抗力总有它的极限,看来,陈老师真的疯魔了,不能继续代课了。我让他的儿子顺便把行礼带回家去,并交代今后多与学校联系,同时要想办法治好陈老师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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