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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啊！”一刹那间所有枪口全都齐刷刷对准了二人，宋杰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对众人说道。
“别，都别动。”
“老大！”
“别吵！”虽然语气极为平淡，但冯坤还是隐约听得出来宋杰内心的恐慌，声音低但话几乎是以吼的方式说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冯坤握住一瑶的一只胳膊站过身前，一头雾水对她说。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一瑶依旧满脸紧绷望向四周，丝毫没有任何松懈的架势。
“宋杰，解释解释吧，这什么意思啊？”冯坤一脸嘲讽样儿指了指地板上被腐蚀出的巨大坑洞道。
抓到对方的弱态所在，迅速占领心理高点是每一位资深刑警的必备素质，而冯坤正是发现了宋杰的慌张才迅速抢占先机，先发制人说道。
“嘿嘿嘿，冯老弟，误会误会，我这跟你开玩笑呢么不？”宋杰搓了搓手，一脸堆笑道。
“误会？玩笑？这玩笑，有点儿大了吧？”冯坤双手放在腰间，一脸纨绔模样，“看来今天的谈判你也的确没带着诚意来，那我就最后问你一句——文昊现在是死是活？”
宋杰抬了抬眉头，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活着呢。”
“你确定？”
“确定。”宋杰再次点了点头。
“那大哥。”冯坤轻轻握起一瑶的手，然后模仿宋杰身边喽啰的说话语气再次戏谑道，“我们俩现在可以走了么？”
宋杰没有搭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冯坤拉着一瑶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大哥，走了。”一个喽啰轻轻凑了过来，在宋杰的旁边低声耳语道。
宋杰望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牙齿摩擦地咯咯直响。
“傻X！傻X！都收起来！收起来！”身边几个略微倒霉点儿的被宋杰一顿狂拍怒骂道。
冯坤和一瑶神情自若地走出茶馆，迅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刚刚好险啊。”一瑶坐在后排，仍心有余悸地对冯坤说：“你怎么知道刚刚他一定会放我们走？”
冯坤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轻轻侧了点头，“你没感觉他刚才很慌么？”
“没有……”一瑶不解地摇了摇头。
“那是你跟他没打过几次交道。”冯坤低声笑了笑，“如果你再多接触他几回就清楚了，像刚刚那样没水平的话平日里是绝不可能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这孙子多半没计划周全，没料到茶馆今天会有这么多客人，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自己也不好全身而退，所以我猜刚才他才会那么慌张地叫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这帮臭虫办起事来一点智商都没有，没了宋杰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冯坤轻轻摇下点车窗，深深吸了口气。
“你说脏话~~~~~~”坐在后排的一瑶娇嗔道。
“习惯了，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而且，你还知道那杯水……”冯坤完全转过头，还不时用余光瞄了几眼司机，发现对方完全没理会自己说的话后才对一瑶说道。
“是这样，大约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的时候我接到一条短信，上面说你在这边可能会出一点状况就叫我马上去；过一会儿我坐上车的时候那个号码又发来了一条，上面什么都没说，只是写着诺基亚，后面还标了一连串间隔开的数字，因为不明白什么用意，我就在心里反复默念，所以记得很清楚，一共四段，分别是：74845496838。开始我还以为是手机型号，可到专柜一打听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后来我才明白可能这四段数字代表四个字。”
“什么字？”冯坤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喏，给你看。”一瑶掏出自己的手机将输入法转换成了全键盘，“你把这十一个数字全都点出来，看看是一句什么话？”
冯坤狐疑着接过手机，犹豫着将一个个数字轻轻按下。
“7、4、8、4……”
“水……”
“5、4……”
“里……”
“水里有毒？！”冯坤低声惊呼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一瑶望着吃惊的冯坤，平静着说道。
“那两条短信在哪儿，我看看？”冯坤将手机屏幕冲向一瑶并对她说道。
“我给你找，在这儿。”一瑶轻轻滑动着屏幕对冯坤说，可不一会儿她便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哎，不对啊，刚刚还在这儿的呀？”
“嗯？在哪儿？”冯坤转过手机，疑惑地看了看。
“就在那条客服短信的上面啊，怎么不见了呢？”一瑶一把拿过手机，再次寻找着。
冯坤转过身正对着前方，眼睛眯缝着望向远处，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师傅，就在这儿停一下吧。”冯坤用手指了指路旁不远处一家西餐厅说道。
“好，好好……”司机略微有些结巴地回应着。
“不…..你要干嘛去，今天不上班吗？”一瑶有些不解地对冯坤说。
“暂时先不回去，我找你有点事儿。”冯坤迅速整理了下自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道：“师傅，82.5是吧？”冯坤望了望正前方的计价器问道。
“不，不用了，你们直接走就是了，嘿，嘿嘿……”
“那怎么行？”冯坤疑惑而又尴尬地笑了笑，“您一定得收下。”
“真不用了，真不用了。”老司机苦笑道，“年轻人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就什么都不求了。”说着连忙挡住冯坤伸过来递钱的手。
“好吧，那谢谢你了师傅。”冯坤只好无奈地收回钱下了车。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老司机连忙陪笑道。
“慢走啊！”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向餐厅走去，一瑶紧走几步上前，顿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儿都太奇怪了。
“刚刚他为什么不收咱俩的钱？”一瑶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冯坤说。
“他把咱俩当黑社会的了。”冯坤手插口袋，无奈地撇了撇嘴。
“啊……”
身后，出租车仍旧停在原地不动，司机瘫坐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郊外，一间废弃的工厂，宋杰一屁股跌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紧闭双眼，不住地抚摸自己的额头。
“怪我啦，怪我。”宋杰低着头，口中反复重复这两句话。头顶巨大的排风扇依旧不知疲倦、摇曳着残缺不全的身躯缓缓转动，屋子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时动时静。
“大哥……”旁边的一个喽啰轻轻凑了过来，却被宋杰一把打断。
“那孩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照大哥您的吩咐，那小娃儿吃得好穿的也好，我们找的两个老婆子也都是最顶级的，只是这孩子总要找妈妈……”
“行了！知道了！”宋杰忽然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喽啰连忙停住了嘴，知趣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几个去找一下韩天明，让他抓紧时间联系一下化验科那帮人，鉴定的日子越快越好，千万不要耽搁。”
“是。”几个喽啰点了点头，轻轻退了下去。
屋子里再次归复平静，但此时宋杰的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对于喜欢墨守成规的自己来说，改变无疑是令人最痛苦的事情，此时的他斜靠在椅子上，眉头再次紧皱起来，他有预感，似乎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也许无声无息，但足以重创自己。
西餐厅内，冯坤带着一瑶坐在角落里一处极不起眼儿的地方。
“先生您好，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女店员微笑着走了过来，将一本厚厚的菜单平放在桌子上。
“柠檬茶吧。”冯坤指了指菜单上茶品的位置说道，“你呢？”
“一样吧。”一瑶低头摆弄着手机，随口说道。
“两杯柠檬茶是么？”女店员在电子簿上记下说道。
“嗯。”
“好的，二位稍等。”女店员将簿子放回口袋，拿起菜单走了出去。
“一瑶。”冯坤清了清桑，低声对一瑶说道。
“嗯，我听着。”一瑶将手机放回口袋，理了理额头前的碎发。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儿你听就好，除此之外你不要跟任何人讲，记住，是任何人。”
“嗯！”一瑶坚定地点了点头。
冯坤十指交叉，简单整理了下思绪，“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冒险去救那个曾经出卖战友的人么？”
“不知道……”一瑶望着严肃的冯坤，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我总觉得张局长最近老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那这有什么关系呢？”一瑶这次更加不明白了。
“你先听我说嘛。”冯坤再次清了清桑，“还记得上次周大仁珠宝行那宗案子了么？”
“记得。”
“我们追击的时候张局本应该引匪徒向远离市区的方向跑，可最后怎么偏偏就追到了一所小学？”
“还有那次我们行动失败后你刚来不久当天晚上，他找我在办公室谈话，本以为他要仔细询问经过并且严查，但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对这些只字未提，反而张口就问文昊的行踪；而且当晚他还替鱼头值起了夜班，还有我的调令……”
“那你是说，张局长跟……”一瑶听到这里，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嘘~~~~~~”冯坤将手指请放在嘴边，示意一瑶把声音压低，“只是怀疑而已，不过我很难相信张局会做出这种事儿来，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我很难将这些琐碎的片段拼凑起来，不过我想，如果能找到文昊，一切真相就应该都能清楚了。”冯坤用气声说着，双眼像失了神般垂向下方。
临近中午，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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