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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大秦 正文 第十一章 公子扶苏

作者:岳南山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17-05-21 18:06:23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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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国统一全国后,让臣子定帝号。当时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和廷尉李斯与众博士商议后认为古有天皇、地皇、泰皇,其中泰皇最贵,尊称嬴政为泰皇。但嬴政觉得自己德高三皇,功过五帝,王的称号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于是去泰加帝而称皇帝,而以后传之子孙,一代二代至千秋万代,所以自称始皇帝。后世论起秦始皇的功绩,结束战国几百年的纷争,统一中国;统一文字,书同文;统一驿道,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实行郡县制等等,实不愧为千古第一皇帝。自秦始皇统一中国始,中国开始进入真正的大一统时代。可以说如果没有秦的统一,中华大地很可能成为第二个欧洲。

    现在,这位千古一帝坐在案几后,看着前面跪着的长子扶苏和几位大臣。

    这也许是每一位伟大父亲的难处。做父亲的希望儿子胜过自己,可父亲已是天下第—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让儿子怎么胜过你呢?对秦始皇来说,他有十八个儿子,除了长子扶苏出生时他有些激动,费了一番教导功夫,后面的儿子有的他都记不清。他有意立扶苏为太子,可不知最近扶苏翅膀硬了还是怎么了,不讨自己的欢心也就罢了,还处处与自己作对。胜不过自己最起码也该像自己呀。怪不得人们骂儿女的时候总是说“不肖子孙”,不像自己的子孙。

    “起来,别跪着了。”秦始皇看着儿子。

    “父皇不同意,儿臣就不起来。”公子扶苏很坚持。

    “陛下,公子所言有一定道理。”右丞相王绾道,“百越那边如果再拖下去,实在危险。”

    “丞相所言朕如何不知。只是,我秦军横扫六国,却败于区区南越,这说开去,如何不令天下人耻笑。再者,六国余孽,如果再与其勾结,前面几代人的辛苦岂不白白丢掉?”

    “父皇,六国合纵都攻秦不破,现在大势已去更无法撼动大秦。只是六国平定未久,秦军长年征战,秦人无不思定。如果休息数年,再去攻打百越,对秦莫无好处。”扶苏曾在外游历一阵子,对民间疾苦有一定的了解。

    “陛下,公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管怎么打,粮草问题都要解决。”蒙毅道。

    “臣同意蒙卿之言。”李斯道。

    “臣也同意。”

    “好。那就依众卿所言,等粮草问题解决了,再攻打百越。由任嚣替代屠睢任百越主将,赵佗依旧为副将。”不久,任嚣带领秦军退守在两广北部边界一带。

    进行了一年多的百越之战终于告一段落。

    众臣离去,秦始皇迈出殿门,在花园里慢慢走动。忽然,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来。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而诸先王以文学取;犯禁者诛,而群侠以私剑养。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无所定,虽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义者非所誉,誉之则害功;文学者非所用,用之则乱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臣,父子暴子也。鲁人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而上之。以是观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几矣。”正是战国韩非子的名篇《五蠹》中的一段。

    “这是谁在那里读书?”

    “大概是小公子。”秦始皇的贴身内侍王槐答道。

    “小公子?”秦始皇想了想,只想起一个胖胖可爱的小男孩,“过去看看。”

    中车府令赵高看到秦始皇,忙弯腰鞠躬:“陛下。”

    秦始皇看着端坐于地上的小儿子,问道:“刚才读的一段,你懂什么意思吗?”

    公子胡亥点点头:“儒家利用文章扰乱法纪,狡辩颠倒黑白,游侠使用武力欺人违犯禁令,而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而那些儒生却靠着文章学说得到任用;犯禁的本该处罚,而那些游侠却靠着充当刺客得到豢养……父皇,我只懂这些,别的还不太明白。”

    “你今年十岁了?”秦始皇记不清小儿子的具体年龄。

    “父皇忘了,儿子刚过了十二岁生日。”

    “哦,真是父皇忘了。”秦始皇难得舐犊情深一番,“你能懂这些,已经很好了。以后多多努力。”

    秦始皇又看了胡亥写的字:“看来赵高教你很尽心。”

    “是,师父待我很好。”

    “这是臣子的本分。”

    秦始皇看了赵高一眼,吩咐王槐:“把昨日的剑赏中车府令一把。”

    赵高心中一喜,表面不动声色:“谢陛下。”

    等秦始皇离去,胡亥问赵高:“师父,这卷文读起来好费力。为什么非让我读这个呢?”

    “公子,你不喜欢,但你父皇喜欢啊。你难道不想让你父皇喜欢你吗?”

    “当然想啊。”

    “这就对了,你只要听师父的话,陛下会越来越喜欢你的。况且你是陛下最小的儿子。老夫爱幼子,即使贵为陛下,也不例外。”

    “师父,听说父皇最近特别宠幸一个美人,要是那美人生下个小公子,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所以你才要抓好机会,听师父的话,好好讨陛下的欢心。”

    赵高是秦宗族的远支,赵高的母亲因为犯罪而受刑成了残疾,族人怜悯赵高,让其进宫做了内侍。赵高服侍秦始皇时,很得皇帝欢心。加上赵高伶俐非常,又懂法令,写得一手好字,秦始皇提拔其为中车府令,掌管皇帝的车马调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弼马温”,但能量巨大,非皇帝绝对信任的心腹侧近不能担当。所以,赵高虽然只是一介宦官,众官却不敢小视。再加上,赵高还是秦始皇小儿子胡亥的老师。

    胡亥听了赵高的话,若有所思。从小生于宫中,长于宫中,虽然刚刚十二岁,但胡亥对人性已有了与同龄人不一样的了解。胡亥生母原先甚得秦始皇的宠爱,胡亥因此小时也比其他兄弟亲近父亲。只是六国相继灭亡,各种佳丽充斥秦始皇的后宫,胡亥母亲郁郁而死。秦始皇怀念爱姬,于是给当时幼小可爱的胡亥配备了自己在宫中最信任的赵高作老师……

    秦始皇本来有些阴郁,见了胡亥后,心情不觉有些爽朗。老夫爱幼子,胡亥各种淘气任性也越来越可爱了。秦始皇想想胡亥,又想想从小被寄予厚望的扶苏,小时候是多么机灵讨人喜欢,现在怎么越来越古板无趣了呢?

    扶苏还不知道自己尊敬的父亲对他的想法,他有点儿兴奋,父亲还是疼自己的,虽然百越之战没有停止,但最终暂停休整,让军民都得到稍稍喘息。他翻开手中的书简,那是《孟子》中的一篇: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於河东,移其粟於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於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鼈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鼈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於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

    扶苏正读得有味,他身边的长史尚忠义走上前来:“公子读什么呢,这么认真?”

    扶苏笑了笑:“《孟子》。”

    尚忠义扫了一眼:“依卑职的话,公子这类书还是少读,多读些刑名律法之类的。”

    扶苏有些吃惊:“先生何出此言?”

    “公子难道不知?陛下喜好刑名法学,当今李丞相,还有中车府令赵高莫不因此得幸。”

    扶苏轻轻叹了口气。父亲对他的态度,他如何不知?秦始皇一直未立皇后,太子之位也一直悬空。虽然扶苏年已二十有余,可以入殿谈议,但秦始皇的态度并不明了。最近秦始皇又亲近方士侯生、卢生,咸阳宫内方士成群。强硬有力的父亲与温和宽厚的儿子之间好像自古都是一个难题。汉武帝刘彻与太子刘据,最终刘据因“巫蛊之祸”而自杀;而刘据的孙子汉宣帝刘询对太子刘奭,更是直接说“乱汉者,太子也”,虽然最终刘奭废而未废,原因却是因为刘询不想对不起自己微贱时的结发妻子。

    尚忠义看扶苏有些黯淡的神情,忍不住又道:“孟子的文章卑职以前也读过,读起来很有气势,道理似乎很通,但放在现实中却一个不通。齐宣王当时虽赏识他,但也没有用他。满篇夸大之言,读读也就罢了。”

    “先生所言有几分道理。孟子轻君王,贵庶民,施仁政,听起来犹如天外之音。只是我以前曾在外面游历一阵,看到许多普通民众,他们一年辛苦,要求的也只是不饿肚子,冬天有衣服穿。当时很震惊,不知为何。读了孟子的书,让人耳目一新,才让人稍稍解惑。”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说的这话简直大逆不道。人生有贵贱高低之分,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的。”

    “上天注定的?如果我生而为贱民,又会怎么样呢?”扶苏心想。

    尚忠义身为长史,相当于后世的幕僚、参谋,对扶苏这种与秦始皇意思相左的心思非常痛惜,秦始皇最近喜方士,而扶苏则越来越喜欢与一些博士相谈。

    “不说这个了。先生来什么事?”

    “刚与几位乡党闲聊。”尚忠义正色道,“听说泾阳县有个人对治水挖渠很有一套。陛下和公子不是正为百越之战发愁吗?如果有人把水路开通,粮草运输问题说不定就解决了。”

    “水路开通?”扶苏心中一激动,站了起来,“可有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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