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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席伦手上接过茶杯，小巧的茶具，光滑冰冷的触感。茶水入口有略微的苦涩，咽下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席伦放下茶具，端起他面前的茶水说：“刚刚喝过酒，喝点醒酒茶，不然等会儿讨论策划案可能会困。”
乔言无语了，就算她再麻木也尝得出来这是名贵茶叶大红袍，哪里是什么醒酒茶？
还有，她才喝了一杯酒，怎么可能就醉了？
喝过茶，时光已经过去大半了，席伦终于愿意进入主题了。
“乔小姐，能说一下你构思的灵感来源吗？”
席伦斜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沙发边沿，白净好看的手指骨节抵着下巴，看起来优雅且随性。
他长长的睫毛微垂，半掩着那双蓝色清澈，此刻正在认真思考的眼睛。
乔言说：“自古以来，神秘的大海总是让人又爱又怕。去年夏天，我在巴厘岛度假，潜水的时候看到很多奇异的水中生物，以及水中美丽的珊瑚。我就想着把这些元素运用到建筑上应该会很有趣，于是，就有了海底水晶宫的设想。”
说完乔言微笑看向席伦，席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时间一点点过去，乔言脸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心里越发心虚。
席伦终于开口：“可是，我明明记得，你的策划案上写的是：童话水晶宫与海底世界相结合？”
没错，确实是这样的。‘海底水晶宫策划案’一开始的构思就是海底世界与童话水晶宫的结合。
可是，那是九年前的构想，是死去的，季苒的梦想。
那是不能被九年后的席伦知道的秘密！
席伦没有携带策划案，她本以为席伦没有仔细去看，便不想把童话这个元素扯进来。早知道席伦会看到这个策划案，一开始，她就不该把童话这个元素写进去的。
不，她一开始就不该写这个策划案的！
是啊，如今流行元素这么多，她干嘛要去翻九年前的旧灵感！多么愚蠢啊！
乔言一边恨自己，一边脑子飞速转动寻找理由应对。
“嗯，确实如此，不过，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消除童话这个元素会比较好。童话毕竟是虚构的，且老土，而且在这个追求流行时尚的时代，运用这样的元素，实在不利于将来发展。”
席伦歪着头想了想，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你之前的构想就很好，有趣，而且有创意！”对于任何一个建筑设计师来说，被高级领导夸奖都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夸奖她的人是席伦，她有些呆滞。
席伦接着说：“童话确实是虚拟的，但是却也是美好的。”
童话确实是虚拟的，但是却也是美好的。
曾几何时，她也曾经说过这句话呢，还记得当时的他，对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多么的鄙夷。
大学是悠闲而惬意的，但是对于那个时候即将要参加舞蹈比赛的她来说，就是忙加累的。
比赛的前半个月，她晚上几乎天天都在练舞，练到大半夜，腰酸背痛，汗流浃背。
有一天晚上，她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于是赖着席伦，让他背着自己回去。一路上，她在他的背上碎碎念：“累死了，累死了！席伦，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累死的！你知道我这一刻在想什么吗？”
“想睡觉？”
“不是。”
“想死？”
“去！才不是呢，我在想，要是我生活在童话里，会法术或者魔法。然后我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辛苦苦每天练舞，就可以跳出美丽的舞蹈，那多好啊！”
“练了一天的舞，早上脑子里进的水还没有变成汗水挥发掉啊？真不明白，你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啊，整天幻想童话，那是虚拟的。”
“你不懂，童话确实是虚拟的，但是却也是美好的。而且，人活着要是不幻想，那就跟现实生活一样平淡无趣啦！”
“童话就是用来骗你这样的傻子的！”
“……”
事到如今，谁才是傻子？
席伦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都在高速提升，奢侈的物质生活已经不能满足大部分人了。现在，在物质满足的基础上，很多人们也会幻想着美好的事物，从这点上看，运用童话这种浪漫而充满魔幻的元素是比较可行的。在如今普遍流行时尚的趋势上，加上魔幻这种美好的童话色彩，不仅是一个创新点，对于你自己来说，也是一次全新的突破。”
席伦的声音很动听，他目光看着窗外，幽深而静谧。
个人、公司或企业如果要进步，最重要的就是创新，而创新的最高层次，就是全新的突破。但是很多公司会考虑：原本的产品已经被大部分人所接受，有属于它的市场，所以不用担心销量问题。而进行全新的突破之后，人们一时间无法接受新鲜产品，便会引起销量下降，这使得很多公司不敢冒险尝试。
说实话，这次的策划案乔言自己都没有信心，之前她还觉得根本通过不了董事会。可是席伦对于这个策划案却如此自信，好像进行全新的突破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乔言被那双美丽的眼睛蛊惑着，好像他不转过头来，她就可以这样静静地看一辈子。
她也终于明白盛席帝国为什么能在九年里发展得如日中天。也许还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但乔言坚信，最重要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位少董。
“不过，我希望水晶宫里面增加一个东西。”他白净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说道。
“什么东西？”
“舞台。”说话间，他转过头来，看着乔言。
刹那间，乔言如同被雷劈到，整个人都懵了。不仅因为那两个字，还因为席伦的目光。
她愣愣地看着席伦，身体已经僵硬如同木头。但胸口左边的那个地方，疼痛却那么清晰，清晰得她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可以感受到。
“一个镶嵌着钻石，美丽而且梦幻的舞台。虽然是后来加上的，不过，我希望这个舞台可以成为点睛之笔。”
席伦接着说：“合约我觉得可以签了，三天后，我会来贵公司签约。对了，我希望那个舞台的设计，由乔小姐你亲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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