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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玄黄古气</br> 历来无尽路之后的春日，第一批登塔者正是半年前通过无尽路的年轻修行者们，这些人能通过无尽路，意味着走上无尽路时基本都是气窍十星。
在无尽路后，晋升炼元境不难，然而区区半年间，想从炼元一星再作提升却殊为不易。因此，今日登塔这批人，绝大部分都是炼元一星。
炼元一星修行者，大体以登十一层玄黄塔为标准，若是天赋不凡之辈，实际修为在一般白星天赋的炼元一星之上，则有可能表现出众，登上十二层、十三层……
和周洛一样，因为登上沭府天地榜子榜，且在今年梦溪城补入者中位居前列，从而注定从此前的无名之辈一举名传四方，来自梦溪城二星势力羿家的羿之生最终成就是十三层。
这令许多人感到遗憾。
无尽路后首登玄黄塔，十五层者百年来独一人，但是，能通过十四层的却并不在少数，每年都有。一般来说，对于橙星天赋的天才而言，即便还是炼元一星，也能稳过十三层，十四层才是他们的目标。
羿之生是橙星天赋，明确无误，且被天书宫认定潜质更在名气极盛的涂山旭阳、余清河之上，那么，在众人心中，他理所当然应该登第十四层，即使不能通过，也总该试一试。
可惜，此人太过保守，根本没有尝试。
所有人看到，从玄黄塔“戊”字门中，一个其貌不扬殊无异处的年轻人走出来，毫发无伤，平静从容，甚至对随后从此门入塔的下一人微笑致意。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于是对此时还在玄黄塔中，已冲击到第十四层的涂山旭阳，便越加期待起来。
涂山道是四星势力，弟子众多，敬仰者更多，玄黄塔道场内层的涂山道门下还算镇定，外层为数更多的涂山道弟子，则早已欢声鼓噪起来，喧喧烈烈，气势盈空。
周洛身旁的一元宗诸人，也在关注此人。
他们很忧虑，涂山旭阳如果通过了十四层，那么，一元宗的余清河则一定要通过十四层，否则今日一元宗就会在四大四星势力中声望受损——没人认为墨未浓和霓飞裳达不到十四层。
但周洛并不关注。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已停滞于十二层很久的名字，雁忘归。
这意味着，雁忘归在第十二层处境颇为艰难，一时间难以通过，但周洛心中仍是吃惊，他很清楚，雁忘归只是白星天赋，虽然在白星天赋中较为优秀，终究是比赤星天赋还差一线，且她也只是炼元一星。
按照道理，她能过第十一层，第十二层通过的几率极小，甚至不应该尝试。
足有一刻钟光景，雁忘归的名字终于黯淡，周洛下意识走向玄黄塔下去，韩子霜在身后叫他：“周洛，你不是还早得很么？”
周洛挥一挥手，并未回答，走到玄黄塔“庚”字门下，恰好看到虚剑门景湫元老，前来接雁忘归。雁忘归从内走出，脚步平稳，道衣左袖撕裂，露出一截皓腕。
景湫元老脸色微变，旋即又收敛住，雁忘归却绽露浅笑，说道：“你在下一位？”
“不是。”周洛让开身，让一名年轻修行者通过，接在雁忘归之后登塔，“我还早得很。”
“是不是出乎你的预料？”雁忘归恢复清冷。
“有一点。”
晶幕上显示，雁忘归离开后，她名字后的层数未变，她成功通过了第十二层。
“忘归，我们该走了。”景湫元老冷冷道。
“好。”
雁忘归答应，忽然神色有些复杂，向周洛道：“再见。”
她和景湫元老走远，周洛听到景湫元老语气喜悦起来：“忘归，你表现很好，左灵空也不过是通过十二层，十三层他试了，很快就退出。”
周洛才知道左灵空已登过玄黄塔，只是他没曾留意。
周洛走回一元宗等人聚集处，韩子霜笑眯眯问他：“那是谁呀？”
“虚剑门弟子，无尽路上我立下五星功劳，就是和她联手。”这不是秘密，不在无尽路禁止泄露的范围之内。
“哦。”
韩子霜点了点头。
“通过了！”
两人说话间，突听一声惊呼，随后是连绵成片的惊叹，“通过了”、“十四层”等等。
他们才注意到，涂山旭阳的名字也黯淡下来，他的层数停在十四层，且未变化，表明他通过了第十四层，然后选择止步。
迄今为止，第一个通过十四层的人。
涂山道门下欢呼更盛。
在此之后，等待变得乏味，因为一直没有值得期待的人登塔。事实上，登塔者千人，真正值得期待的不会太多，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日当中天时，终于轮到五百四十六的韩子霜，她向周洛、韩子冰和韩厉等人挥挥手，就轻快地去登塔，周洛等人自然关注，约莫一刻钟出头，韩子霜登塔便结束。
她有赤星天赋，又是一元宗韩厉长老的义女，不缺傍身之物，通过十二层不难，也没有强行去试第十三层，毫发无损地归来。
周洛看着她，即使不催动众星之鉴，也明显看出，短短时间前后，韩子霜已有明显不同，可见登玄黄塔的确有非凡的好处。
韩子霜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忽想到玄黄塔的规矩，只得说道：“周洛，你至少能过十四层，说不定可以试一试十五层，肯定……收获更大。”这意味着她对登玄黄塔的收获很满意。
约莫一个时辰后，周洛终于感到玄黄令变化，牵动他的精神，取出玄黄令，精神探入，立即获知自己该登塔了。
“六百六十六，‘壬’字门。”
“壬”字门在玄黄塔另一侧，周洛快步走来，径直入内。
玄黄塔。
他好奇并期待已久。
这是一间极为简朴，四壁、穹顶和地面皆是某种苍黄木质的密室，密闭得**无门，周洛甚至感到自己从一扇门走进来，入此间后的刹那已无法辨别自己所来的方位，仿佛入门的那一步不是踏入一间密室，而是走进了另一个诡秘的空间。
就像那无尽路。
“难道，这玄黄塔内，也是一方秘境世界？”周洛心生疑窦。
“玄黄塔，第一层。”
正面的虚空中，突然出现苍黄大字。
周洛心神陡地一凛，不敢再作多想，凝神戒备。
下一个刹那，那六个苍黄大字中的“一”，突然横空一掠，化为一道光，如同一口横斩的刀锋，撕开空气，尖啸杀来，精准切削向周洛的脖颈。
“很弱。”
周洛微生诧异，旋即恍然，“这才是第一层，按照道理，气窍境一星、二星的修行者如果出得起登塔所需的百万黄元，都有资格来一试，甚至可以通过第一层，我自然觉得弱得很……”
周洛立身不动，张开口，一口真气吹出，风卷也如刀锋，纵向劈去，与横斩来的苍黄之光交错，闪电接触，轻易就将这道横斩苍黄之光劈击粉碎，消弭无形。
“通过。”
第一层密室中，响起宏大声音，好似四方八极都是声源。
“赏‘玄黄古气’洗涤。”
周洛心头震动：“玄黄古气是何物？”
随即，一股气流，作玄黄二色，绞缠环绕，如龙蛇相交，滚滚靡靡，从上方倾泻下来，拳头粗细，尺许来长，一下灌入周洛头顶。
咔咔咔咔咔……一瞬间，周洛直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精神的每一分波动，真气的每一次沉浮，都发生改变，如同久旱**的人受到甘霖洗礼，沐浴清华，雀跃欢腾。
“这是什么力量？”
咚！
第一气窍在鼓动。
第二气窍却在震荡。
周洛惊喜与疑骇交集，一时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