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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熠辰一边往车库方向跑着，一边拨打凌菡的号码。一连打了几通，都被凌菡挂断了。他只好转而打给方瑾瑜——听说，最近一段日子，凌菡趁着童童不在身边，开始重新学起了赛车，方瑾瑜自然时时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姜熠辰的心头有些不爽，于是乎，电话一接通，他便语气生硬地开口“让凌菡接电话！”
“凌菡？”电话那头的方瑾瑜现实愣了愣，而后，态度和善地说，“她不在我身边。今天她没来练车……”
“诶？为……为什么？”姜熠辰随即停下脚步，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动了动，“她不是每天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今天没有去？”
“呃……”方瑾瑜有些吞吞吐吐，“我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你。”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姜熠辰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虽然我也觉得你和凌菡应该分开，但是……”方瑾瑜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我并不赞成她的做法。她……她今天出去相亲了。”
“什……什么？”姜熠辰一下子涨红了脸，语气随即抬高了几分，“相……相亲？！和谁？在哪里？她是不是疯了？！”难怪她刚刚一直不接电话，原来是担心他怀了她的好事。
“你先别激动。”方瑾瑜突然后悔了，兴许，他不该贸贸然把凌菡相亲的事告诉姜熠辰，哪怕……装作不知道也好。从姜熠辰的反应来看，他明显是生气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好！我知道了……”姜熠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生硬了，连忙补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
挂断电话，姜熠辰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做，该去哪里找到凌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凌菡，只是想到了，便冲出了家门。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想见到凌菡，立刻，马上！
在姜熠辰焦急的时刻，凌菡坐在咖啡厅里，也是十分煎熬。她双手捧着咖啡，不时抬眼瞥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说得好听点，是长得很富态，说得难听些，根本是肥头大耳，甚至，已经开始秃了，头顶上已经没有几根头发。尤其，个子很矮，和凌菡比起来，似乎还矮了好大一截，挺着巨大的肚子，正一脸色相地望着凌菡。看他的年纪，大约可以当凌菡的爸爸了。
凌菡恶心得咖啡也喝不下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今早一时冲动，答应了妈妈出来相亲。说起相亲，她更加埋怨起妈妈来，竟然介绍这样一个男人给她，莫非，在妈妈眼里，她只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你们家会给多少嫁妆？”那个男人露出谜一样
的笑容，满口的黄牙险些让凌菡把早饭吐出来……
“这……这位大叔。”凌菡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结婚这个话题，是不是提得太早了？”
“你不是冲着结婚来的？”那个男人收起笑脸，“逗我玩呢？你知不知道，我是推了多大的生意才过来见你的？你现在跟我说，谈这个话题太早了？！”
“相亲当然是冲着结婚来的，只不过……”
“那不就得了！你也不小了，女人过了25，就不值钱了！”那个男人打断凌菡的话，“趁着现在有人要，不要挑挑拣拣的！何况，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说实话，一开始听到你是研究生毕业，我是有些不满意的。”
“嫌我学历低了？”凌菡真是哭笑不得，“敢问，您的学历是？”
“是嫌你学历太高了！女人嘛！会生孩子，会看孩子就好了，读那么多的书做什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那个男人说着，又抬眼看了看凌菡，露出色眯眯的表情，“要不是看你长得不算特别丑，我早就走了！”
凌菡越听越生气，若不是旁边有人，她差点掀桌子打人了。
她沉住气，尽量保持着冷静“所以，你以后若是有了女儿，也不让她读书吗？”
“收回你刚才的话！”那个男人突然生气地瞪起了眼睛，“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怎么？我……”凌菡压住怒火，“说错什么话了？”她很快觉得，对这种人礼貌，简直是种耻辱。
“我这么优良的基因，怎么可能会生女儿！”
“你的意思是……生到儿子为止？”
“那是自然！”
凌菡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虽说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
“若……生的是个女儿呢？毕竟，这种事不是事先可以知道的……”
“做检查啊！是个女娃就打掉。”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开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舔了舔嘴唇，“女娃长大了，终归是别人家的，我是一定要生儿子的。当然了，你若是不想生，我们可以去美国，找代孕。”
“对不起！这位先生！”凌菡再也听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今天出来见你，实在是我做得最差劲的一个选择！我要走了！祝你不孕不育，然后儿孙满堂！”
想了想，她又换了个姿势“啊！不对……你这种人，就应该出门被车撞死，走路被石头绊倒摔死！谁嫁给你，恐怕是眼睛瞎了！”
“你……？！”那个男人气得瞪圆了眼睛，也跟着站起了身，但见着自己比凌菡矮了一截，又一屁股坐下了，“你他妈会不会说话？！简直是没家
教！果然，女人就是蛮不讲理！”
“你错了！是我蛮不讲理，我不代表所有的女性！”凌菡冷哼一声，“还有，这位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你的母亲，她也是一位女性！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女性，请你自杀吧！我想，你母亲这辈子最失败的事，就是生下了你这样一个儿子！”
“你……？！”那个男人又站起身，他甚至握了握拳头。
“怎么？”凌菡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笑了，“你要跳起来打我的膝盖吗？”这句话，还是在遥远的2018年，从微博上学来的，竟然被她用上了。
“当然，这句话，并不是说明我歧视个子矮的朋友。”她补充道，“我只是单纯歧视你而已，懂了吗？这位大叔！”
说完这些话，凌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哭，大约是难过吧，为了所有被歧视的女性，为了所有的不公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打电话来的，不是姜熠辰，而是她的妈妈。
凌菡本想挂断电话，但一想到刚才的屈辱，她还是气呼呼地接了起来。
还不等她开口，电话那头的妈妈已经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个死丫头！在哪呢？介绍人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把你的相亲对象大骂了一顿，怎么个意思？就算看不上人家，也犯不着骂人吧！”
“妈……”
“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现在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很会骂人的姑娘了！”
“妈！”凌菡打断妈妈的话，“你能不能先听我说？”
随后，凌菡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妈妈。
“您说说……这样的人，我该对他礼貌吗？礼貌有用吗？”凌菡颇有些委屈，眼泪还挂在脸上。
“哎哟……哎哟……”听了前因后果，凌菡妈妈接连叹息了几声，顿时说不出话来。
“妈……”凌菡擦了擦眼泪，“我和姜熠辰还没离婚，答应出来相亲，本就是错的。可能，遇到这样的人，是我活该吧！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即便我对姜熠辰又再多的不满，也该离了婚再找下一家，不是吗？”
“唉……”凌菡妈妈只能叹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是她害得凌菡受到刚才的那一番羞辱。
“妈……”凌菡又小声地开口，“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至少……事先应该跟我商量一下。”
“妈知道了。”凌菡妈妈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凌菡差点有些听不清，“是我的错……不该……不该自作主张。以后不会了……”
母女俩随即沉默了，却也没有挂电话。耳旁出来彼此的呼吸声，这一
瞬间，两人的距离似乎变得遥远起来。
说实话，凌菡是有些生气的，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对方是自己的妈妈，不可以说些太过分的话。妈妈自然不会故意害她，只是……
凌菡摇了摇头，想要把不好的念头给甩出去。周围人来人往，在旁人看来，她的举动一定很奇怪，像个傻子。
“妈。”最终，还是凌菡开口打破了沉默，“中午……我不回去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
即使她不说这句话，也没关系，事实上，凌菡妈妈本就没打算等她回去吃饭——妈妈以为相亲会很顺利，那么顺其自然的，两人会一起吃个午饭，看个电影什么的。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你……”凌菡妈妈小声地说，“现在还饿着肚子呢。我知道你现在生妈妈的气不想回来，也要吃点东西，别饿着自己……”
“我没生气。”凌菡说，“真的，妈妈！我只是想四处走走！感觉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来逛街了，这条街变化真大啊！”
凌菡妈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妈！”好在，凌菡又开了口，“我早晨挤好的母乳放在冰箱里了，您下午有时间的话，给童童送过去吧！估计她已经饿了，昨天的分量本来就不多，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奶（）水好像变少了……”
“好。”凌菡妈妈答应着，“我待会就给宝宝送过去。回来的路上买点猪蹄，晚上给你炖汤喝，鲫鱼汤的效果也不错，我再买几条鱼。啊！对了……以后早上给你熬小米粥吧！你自己也要注意多休息，别总是熬夜了。整天抱着手机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母女俩似乎已经和好了，虽说本就没多大隔阂，“那我先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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