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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唐丽雯低头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脸色愈发难看，“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姜熠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做过些什么，需要我一一说给你听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事已至此，唐丽雯唯有继续装傻充愣。
“你故意把我灌醉，故意引凌菡出现，故意挑拨我与她的关系，当真以为我不知情？”姜熠辰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你怀上了别人的孩子，顺水推舟爬上我的床，你当我是傻子么！”
“你……”
“我自认待你不薄，”姜熠辰冷冷地盯着她的脸，“没想到，你却处处算计着我。算计我的人，算计我的公司，下一步，你还当怎样！”
“我从没想过算计你……”
“算计我也就罢了！”姜熠辰打断她的话，恨得咬牙切齿，“家人是我的底线，你却处处针对凌菡！甚至……杀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有！”唐丽雯一个劲地摇头，“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我没想害死她和孩子。我没有……是她……是她没站稳，自己摔下去的……我……”
“你去自首吧。”姜熠辰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仁慈——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看在……凌菡一直视你为好朋友的份上，我不想做得太绝。”
窗外的天一下子暗了。
乌云从天空中滚滚而过。
办公室里变得有些昏暗。
唐丽雯抬眼望了望姜熠辰，他的一双眸子里，尽是寒意，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后退几步，跌坐在办公椅上。
“何必呢……”她笑了笑，“凌菡就要结婚了，跟方瑾瑜结婚了！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伤害一个处处为你谋划，一心一意爱你的人？她为你做过些什么？她根本不爱你！”
“她不爱我，难道你爱我？”姜熠辰面色冷峻，“你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你爱的，从来只是你自己而已。你不必说得冠冕堂皇！我们的订婚宴，取消。你好自为之！”
“你好狠的心！”唐丽雯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
办公室外的人们，纷纷抬起头，看向他们。
唐丽雯已然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心里只剩下仇恨——从心脏里迸发出来的仇恨，源源不断涌入胸口，汇聚到一起，变成了最后的嘶吼：“你们通通都该死！”
她恨不得凌菡马上去死。
姜熠辰淡淡地看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离开。此时此刻，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唐丽雯缩成一团坐在办公椅上，手脚冰凉。她茫然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各种文件，和摔成两半的笔记本电脑，苦笑几声，接着哭了出来。
凌菡这些天里，陪着方瑾瑜东奔西跑，订酒店，看婚纱，挑选伴手礼。好似真的要结婚了，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凌雪提醒，才恍然惊醒，再过几天，童童就该开学了。
婚礼的前一天，她回到爸妈家里，买了许多童童爱吃的零食，童童却好像并不开心。
“怎么啦，小祖宗？”凌菡坐到童童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小姨又惹你了？我替你教训她。”
童童噘着嘴，摇了摇头。
“难道是……作业没写完？”
童童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认输。”凌菡扬了扬手，“猜不到咯！”
“妈妈……”
童童轻轻地扯了扯凌菡的衣角，声音很低：“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方叔叔结婚？”
“诶？”凌菡当下愣了愣，“是谁告诉你，我要跟方叔叔结婚了？”
“我偷偷听到的……”童童低着头，眼泪含着泪，“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凌菡莫名觉得一阵心悸，将童童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童童刺溜一声，从凌菡的腿上滑下去，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问，“谁呀？不回答的话，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哟！”
凌菡望着她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宝贝，是爸爸。”
门外，是姜熠辰的声音。
“爸爸！”童童又惊又喜，飞快地打开门，扑进姜熠辰的怀里，“我好想你呀，爸爸！”
“爸爸也想你。”
坐在沙发上的凌菡，突然有些慌乱，偏偏这个时候，爸妈出门遛弯去了，凌雪在工作室里加班，只剩她和童童两个人在家里。
“妈妈！爸爸来了。”童童窝在姜熠辰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大叫，“爸爸来看我们了！”
“哦……”凌菡紧张地搓搓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望了望姜熠辰，“你来了。”
事实上，在这尴尬的时刻，凌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熠辰。
“童童，”姜熠辰放下童童，对着她耳语几句，“爸爸和妈妈有点事要谈，你先回房间自己玩一会，可以吗？爸爸待会就来陪你。”
“嗯！”童童点点头，欣然答应，全然忘了刚才的委屈。
客厅里只剩下凌菡与姜熠辰二人。
凌菡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紧张。
“明天不要去。”姜熠辰伸出手，抚了抚凌菡的发丝，眼里、心上，全是满满的愧疚，“不要和他结婚。”
凌菡后撤一小步，尴尬地笑：“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我什么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怪了你。”看着凌菡一脸无措的模样，姜熠辰只觉得胸腔里突然翻涌出来一阵阵的剧痛，他有点呼吸不过来，眼底闪动着泪光，很快模糊了视线。
他一把搂过凌菡，不停地道歉：“全都怪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差点没了性命。对不起！凌菡，真的对不起。”
姜熠辰太过用力，凌菡伏在他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姜……姜熠辰。你别这样！我……我呼吸不了了……”
“对不起……”姜熠辰慌忙松开手。
“你……没事吧？”印象中，凌菡还是第一次见着姜熠辰这般失魂落魄，心中不免担忧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扶着姜熠辰坐下：“坐下慢慢说吧。”
姜熠辰有很多话想要说，却难以说出口。心里被愧疚填满，只是痛苦地皱着眉。
这时候，凌菡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打破了沉默。
她拿起一看，是方瑾瑜。犹豫了半晌，还是接通了电话：“哦。金鱼啊……找我有事吗？”
“学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方瑾瑜像是察觉到什么，“听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
“没有啊！”凌菡看一眼姜熠辰，对着电话里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方瑾瑜继续说，“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化妆师过去，你早点休息吧。”
“嗯。”
凌菡说这话，坐在一旁的姜熠辰突然将手机夺了去。
“方瑾瑜。”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她不会跟你结婚，你不要枉费心思了。”
接着挂断了电话。
“你干什么！”凌菡生气地站起身，拿过手边的靠枕向他砸去，“神经病啊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熠辰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憋出这样一句：“我不许你跟他结婚。”
“大叔！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凌菡颇觉无语，“我跟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你不许？真是太好笑了！只准你跟别人订婚，不准我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