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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李乐问道：“都说说，你们怎么看？”
王余向来十分活跃，这时也很快回应：“依我看，此事很有可能，否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挖地道？还能看穿地面不成？一定是这个龙虎山的张天师算出来的。”
严老三也跟着道：“是啊，别说挖地道的声音本来就小，就算有一点声音，也被外面打鼓的声音盖住了。听也听不到，看也看不到，也只有这种法力高强的高人才能算到了。”
另外几个人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却是没有人怀疑这个所谓的张天师和天罗地网阵究竟是真是假。
这就是卫仁的聪明之处了。
这个时代的人是十分迷信的，因为古代科学水平实在太落后了，很多现象根本无法解释，人们就只能大开脑洞，扯到妖魔鬼怪身上去，最典型的就是把磷火说成了鬼火。
至于所谓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其实也不是孔子不相信鬼神，而是处于他的地位，他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说，有他的道要宣传，其他的东西当然没空也没兴趣多聊。
卫仁把发现地道的原因归功于莫须有的张天师，对白波军的人来说算是有了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他们自然而然地也就不再深究其中的原因。
何况白波军出身于黄巾贼，而黄巾贼就是张角太平道的信徒，他们本来就比一般人更加迷信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当他们再想到这个所谓的天罗地网阵其实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不是确保一定能抓到他们这些“闯阵者”，也就难免会生出一点侥幸心理。
事实也正如卫仁所料，很快就有人抓到了“八八六十四处地穴”和“从哪一处闯进来全凭运气”这个关键，跟李乐建议从没有被发现的地道冒险进攻。
李乐一边沉吟，一边扫视了眼前的小头领们一遍，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嗯，童壮呢？他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他负责的地道还没被发现？”
当下叫了个人去找他，没多久，就见童壮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叫道：“大头领，成了，地道挖成了，哈哈！今晚咱们就可以直接杀进城里去了。”
说完，见众人都一脸怪异地盯着他看，不由奇道：“你们这是啥意思？”
有人问道：“你挖的地道没被人发现？”
童壮摇摇头。
又有人问：“挖地道的人也没发现别人？”
童壮又摇摇头。
这时童壮也明白过来，瞪大了眼睛问道：“难道你们都被发现了？”
有人把山子发现的事告诉了他，童壮难以置信地喃喃说道：“张天师，天罗地网阵？安邑城里竟然有这等高人，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又回过神来，说道：“不是，这不还有两条地道没被他们发现吗？何况我这边的都已经挖到城里去了，等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能进城，咱们难道不试试？”
挖地道的计划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现在地道都挖好了，哪怕有些风险，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李乐看向他道：“这么说你愿意亲自带队进城？”
童壮脸色一滞，他是不想放弃计划，可也没打算亲自冒险啊，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的嘛！
他眼珠子一阵乱转，紧急中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对了，二狗子呢，他不是说可以让他的亲戚做内应吗？咱可以让他先进去找亲戚谈好了再决定该怎么办的嘛。”
躲在角落里的张二狗一脸懵逼。
是夜，安邑城里。
已经是三更天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睡下，整个安邑城都显得静悄悄的，除了偶尔路过的巡逻队外，路上再没一个行人。
不过城里却是比往常还要亮些，因为在卫仁的命令下，各处路口都放了一个大火盆，烧起了一盆火。
虽然没有人在火盆旁边值守，但只要有巡逻队路过，就会顺手从旁边的柴堆里拿起几根木柴扔进去，把火烧得更旺，顺便还能烤烤火。如今秋色渐深，夜里还是很凉的。
一支巡逻队走到一个火盆处停了下来，围成一团烤火。
有人感慨都尉大人真是细心又仁慈，连他们夜里巡逻会很冷都考虑到了，允许他们每个时辰休息烤火一刻钟。
其余人纷纷赞同，并对都尉大人表示感激，却没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人影飞快地掠过。
如果有人去问卫仁，他一定会说，让人烤火驱寒真的只是这些火盆的附加功能而已，它主要的功能其实是作为眼位，给人提供视野。
毕竟单靠月光的话，想从远处看到人还是太勉强了。
而此时就有一群人正在城里最高的钟楼顶上，躲在暗处进行暗中观察。
每当某个人以为火盆附近没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走过去的时候，这些暗中观察的人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最后一直看着那个人从后门爬进了一处高墙大宅里，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开了门出来，然后原路返回，消失在城东的某处黑暗里。
一大早刚到达北门城楼，卫仁接到了报告。
“唔，昨晚只有一个人进来，在张家呆了一个时辰又回去了？”卫仁听了报告沉吟片刻，拍了拍来人的肩膀，接着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人没想到卫仁如此亲切，心里一个激动，差点没给跪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激动道：“小人职责所在，不辛苦。”
等他退下去后，卫仁才看向卫固，问道：“兄长，你怎么看？”
卫固闭眼沉思许久，这才答道：“张家毕竟也是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此时动他，难以服众，不如让人监视起来，待他们有所行动，再以雷霆之势，将其一举击溃，连根拔起，到时谁也无话可说。”
卫仁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说实话现在整个安邑城的兵马都在他手里，他对张家这点势力并不太放在眼里。
卫固见了他的样子，想想又道：“白波军和城内勾结，不外乎是要里应外合，偷赚城门，咱们倒不妨将计就计，反赚他一笔。”
卫仁这才来了兴趣，追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当下卫固便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出来，卫仁听后，点头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