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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两个人能面对面的坐着说话了，此时的赵小贵已穿好了衣衫：“雪儿，不妨你先说，等你说完了，我再一一道来。”说着，端起了面前那盏青花茶盅。
这小子精着呢，虽说见到雪竹后，又忆起了不少两人的过往，以及那晚雁落湖的事，但他知道这些恐怕还远远不够。对方先说，这样才方便他对症下药，甚至是胡蒙乱骗。
雪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赵小贵！你让雪儿找的好苦啊。”
赵小贵自知理亏，不由得把端到口边的茶盅，轻轻放了下来。
雪竹摇头：“也好，我说完了再听你解释，若不能给雪儿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说着，雪竹看了看身旁那把排弩。
“什么狗屁的哈密卫军卒，我的人足足查了三个月，不仅是哈密卫，安定、阿端、曲先等关西七卫，数十万的官兵啊，却哪里有你这么一个小卒？！”
赵小贵一哆嗦，刚刚端到嘴边的茶盅又放了下来，心道，原来这家伙连雪竹也瞒着。
“之后，我又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知你不仅是朝廷的重要爪牙，而且身份还很是了得，我说得没错吧，虎王兄？!或者叫一声唐小贵？”
唐小贵？赵小贵一愣，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还姓唐，还真是有缘啊，莫不是自己的先人？心中暗怪郑大鹏为什么没对自己提起过。其实这也不怪郑大鹏，因为他们这些人身份特殊，出去之后，很少会用自己的本名！
想了想，赵小贵这才道：“恐怕这之前你已经动手查我了吧。”
“雪儿承认，自从认识了你这个冤家后，我便开始查了。当然，雪儿这样做，相信你也能体谅。”雪竹淡淡道。
体谅，怎么能不体谅。以她身份，自然容不得一丝的大意。以风竹门的手段，若想查一个人，恐怕连祖宗八代也扒得出来，但是对于赵小贵，却是费尽了周折，实在不易。
顿了顿，雪竹继续道：“同样的，你不是也暗中查我了吗？”
赵小贵看着雪竹，轻叹道：“如今我们都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所以…你明白了？”
雪竹作声不得，也是轻叹了一声。
一个朝廷的鹰犬，一个风竹门的帮主，这样的关系若是让有心人得知，恐怕这二人最终的结果都是万劫不复。而当初赵小贵正是知道了风竹门的当家人是雪竹时，这才不愿和她继续交往，想必也是顾忌这些。
“你可是担心牵连于我？”雪竹说着，一时间柔肠百转。她可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胆量不是一般的大，若不是担心自己，又何必狠心丢下自己？
“即便如此，为何不对雪儿明说？难道信不过雪儿？”雪竹又有些激动起来。
“那晚确实醉了，本想着天亮后对你说的，谁知半夜却醒了。见你依旧熟睡，不忍惊扰，于是四下里走了走。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而此时却发现暗中有人试图对小贵不利。”
至于当时赵小贵是不是天亮后会对雪竹说明，不得而知，但发现有人试图对他不利却是真的。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仓促交手之下，这才发现他们不仅人数众多，狠辣棘手，更重要的是对方也是朝廷中人，这种情形下，小贵如何不远走他乡？”
“这…算是你对雪儿的解释？”
赵小贵默然，心想，不然还能怎样？端起茶盅正要喝，却见雪竹又举起了那把排弩，不得不再次放了下来，苦笑道：“这又是为何？”
“娶我！”雪竹异常的坚定，“别想着糊弄我，也别想着再次逃脱，即便将来被朝廷发现了，大不了死在一起好了。”
“这…”赵小贵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如仙子一般的美人，一时间茫然了。
“怎么，你不愿意？你敢不愿意！”
面前的雪竹瞳仁忽的一收，有些暴怒的迹象，甚至那握住排弩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雪儿你听我说，雁落湖那晚的搏杀，小贵不幸滚落山崖，摔伤了脑袋，至今许多事记不得了。说实话，眼前的你我感到陌生，不知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
眼下，赵小贵可不想与这个女修罗扯上太多的关系，更何况他已有了云莺和梦蝶。如果早知这女人如此爱着赵小贵，或许他就不会留下青竹了，那样也就避免了和雪竹的见面。现在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一切，他都会以脑袋摔伤不记得许多事为由，来搪塞对方。
赵小贵这一说，雪竹还真是愣了一下，心道，怨不得刚才自己觉得他陌生呢，原来还真有出处。
再次看了看雪竹，赵小贵一咬牙道：“说白了，如今的赵小贵和那时的赵小贵已完全不同了，也或者说是两个人，虽然还记得一些事情，却没了那时的情分和感觉。”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雪竹木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排弩，脸上满是让人心碎的痛苦之色。许久，这才自言自语道：“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了！”
‘嗡’的一下，赵小贵有些头大了。原以为雪竹会明白他的意思，会重新审视和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依旧躲不开。
“雪儿姑娘为何如此固执，在下这样说难道你还不明白？”赵小贵都替她有些难过。
见赵小贵都把‘小贵’换成了‘在下’，雪竹更难过了，也觉得对方更陌生了。
“竹本无心，奈何节外生枝。”雪竹凄然的一笑，“你说，为什么当初招惹我，如今可好，却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为什么？”
想了想，雪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一咬银牙：“也许你还记得雪竹是个极其讲究的女子，凡事都要求到极致，可如今我的身子已经不明不白的给了你，所以你说什么都晚了，要么你娶了我，要么你杀了我，你看着办吧。”
‘噗’的一声，赵小贵好不容易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此时全喷了出来。心想，原来那晚那事还真是发生了。或是被这话刺激了深埋心底深处的残留情怀，他的脑袋又开始一阵阵要命的痛了起来。
见赵小贵瞬间脸色煞白，眉头也凝成了疙瘩，雪竹一时不明所以，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
赵小贵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无碍，雪儿你听我说…”
这之后，赵小贵倒是说了不少发自肺腑的实在话，作为曾经老师的他，自然劝慰开导人的本事不会太差。见雪竹似乎也开始一点点的认同了，赵小贵这才又简单说了说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和心境。
听了赵小贵的一席话，雪竹默然了，知道有些事一时强求不得，沉默良久，这才轻叹道：“这么说，你可是要放下以前的风光，就这样活下去？”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乐，小地方，小圈子，几个兄弟，几个女人，再加上一份小小的野心，感觉挺不错的。和以前的那些时光相比，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更主要的是，我现在是为自己而活。”这番话，赵小贵可是真心话。
“你…确实和以前不同了。”雪竹有些困惑的眨眨眼，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但说不上为什么，她却觉得这个男人更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