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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户口翻出来了的文森特并没有着急离开，他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看去的方向正是刚才英格姆所停留的位置。
“真是个多疑的人。”文森特耸了耸肩，发现追踪自己的家伙早已不在，便放心地离开此地快步走向艾徳所在的住宅处。
到底是有心算无心，英格姆终究还是被文森特的演技与反追踪能力摆了一道。至于二者孰强孰弱……？却是不好说了。
……
……
“噔噔噔。艾徳先生在吗？是我，文森特。”
文森特来到艾徳所住的平房子门前，扣了扣衣领，敲门询问。
“嘎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文森特豁然看见满脸疲累，头上还顶了个奇怪黑色小球的艾徳。
“哦，文森特先生啊。你来了。”
艾徳拔下那个黑色小球，犹豫了一下，招呼文森特进了屋子。
“万分打扰。”文森特嘴上说着客套话，但他觉得其实也没啥可打扰的。艾徳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除了那头龙鹰与他作伴，想来也十分寂寞。自己一方面来谈正事，一方面也是过来聊聊天。
“唔，好烫。”然而刚刚进门，文森特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晚礼服女孩。女孩此时正屈膝跪坐在地上，身前是一碗打包好了的面食，看起来还没动多少，显然是刚刚开饭。
秒被打脸的文森特转头递给艾徳一个眼神，也不说啥，让他自己领会。
“介绍一下，这位是伊洛蒂，是特意过来‘投奔’我这个不中用表哥的可爱妹妹。”
艾徳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伊洛蒂草拟新人设，这也是之前和她商量好了的。艾徳悄悄瞄了一眼吃着面的伊洛蒂，发现这位姑奶奶没有什么排斥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文森特颇为怪异地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一个亚麻色头发一个黑发，我怎么就没有瞅出半点亲戚联系呢？还有啊，这才过去三天不到你表妹就跟了过来，你骗谁呐。
他不露痕迹地撇了撇嘴，在他看来，艾徳就是编一个“金屋藏娇”的故事都比什么表妹投奔表哥要来得真实的多。不过看眼下这个情况，也不像是有什么麻烦的样子。他也自然愿意当个“睁眼瞎”不去理会，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来我来得还真不够赶巧。”他把手上的饭酒放在了桌上，却看见旁边已经堆满了食物垃圾。便打趣艾徳说道，“嘿，艾徳先生胃口很好啊，”
艾徳耸耸肩，没有多说。他能咋办，总不可能说这有一大部分全是伊洛蒂吃完的吧？那多尴尬。
“文森特，你来应该是为了有关炼金药剂的事情吧。”艾徳明知故问，只为了早点切入正题。
看见艾徳并不避讳旁边吃着面的伊洛蒂，文森特自然也没什么好拘束的。他点点头开口说道：
“是的，希伯来先生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想先听听艾徳先生你的想法，然后再做商议。”
艾徳点点头，然后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炼金药剂的配方。这是艾徳这两天抽时间撰写的一份相关资料。里边有比较详细的配方说明与药剂效果。
你问这时间是从哪来？咳咳，这就好比海绵里的水，又宛如“平原丘壑”，挤一挤总是有的嘛。
文森特接过纸张十分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艾徳先生，你是打算向我们出售这些药剂的配方吗？”
老实说，当听说艾徳想进行炼金药剂的有关交易，文森特在最开始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望。药剂炼金占据了当今炼金侧的半壁江山，偏偏药剂炼金上手容易，只需要足够的材料就能实行。这就直接导致了其原料配方在药剂炼金无可动摇的至高地位。
卡戴珊家族致力于研究药剂炼金，之所以能形成长久不衰的家族势力，正是因为她们一边守着家族的遗留知识，一遍还在不断开发全新的药剂配方。
配方这东西隔三差五就会流传到外边去，一味守旧只能加速她们被世界淘汰。文森特作为希伯来的副手，也不是没见过卡戴珊家族的炼金配方。但与艾徳这张纸上写的药剂配方倒是大相径庭。虽然也有效果差不多的药剂配方，但所用的原材料显然与卡戴珊那边并不相同。他虽然说不上二者孰好孰坏，但也能因此明白——这是独属艾徳他家族的炼金配方。
想来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拿治疗来举例子，同样是抱着“治疗伤口”这个想法，圣光侧的牧师们大多会给自己叠一个“治愈术”，静待伤口愈合，整个过程平和却缓慢；而一些粗糙野蛮的狂战士们，他们会选择通过元素之力来蒸腾伤口处，迫使其快速止血亦或者直接结疤。这样一来虽说治愈速度快，但却暴烈无比，要让那边娇生惯养的牧师小姐姐们来，那肯定疼得哭爹喊娘。
同样是为了治愈伤口，不同人不同思路，虽说最终结果一样，但其过程方法还是大相径庭的。
不过这并不是文森特所要关注的重点，他吃惊地在于艾徳居然如此“大方”，这一下子就甩手给自己十来个药剂配方。再联想到卡戴珊那群一毛不拔的老女人们，真是……地精与矮人的差距啊……！
要不是商行总负责人那边早已和卡戴珊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契约，文森特都想对艾徳来一个深入调查，和他背后的家族好好进行一次真正的“互利共赢”。
当然，前提是这小子真有一个家族在背后。
眼下不是去多想这种东西的时候，文森特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配方，又一次提醒艾徳：
“艾徳先生，你确定这些配方都是要作为出售品卖给我们白天鹅商行的吗？”
艾徳郑重点头：“是的，我确认。”
文森特又凝视了艾徳好一会儿，终于是露出笑意：“既然如此。我也来说说我们这边的报价吧。”
“你知道的，像这种直接收买药剂配方的事情向来不多，像艾徳先生你这样一次性十来个配方的……那更是少见。”文森特苦笑一声，也有些头疼。
“照理来说我们还是需要看药剂的具体成效如何再拟定配方价格，但既然这件事情由我负责了，我就小小地擅做主张一回。”他笑着摆手，指着纸张上的这些配方说道，“我相信艾徳先生的药剂不会差，我给你一共五百金的价格进行买断，之后营销的是好是坏，就和艾徳先生完全无关了。”
艾徳看着笑容满面的文森特，沉吟不语。这家伙是个生意人，其眼光毒得狠。别看嘴上说着五百金是卖自己面子，但其实内心怎么想得，艾徳也不清楚。
纸张上的这些个配方全是他从《药剂篇》里找出来的，出于自身条件的缺陷，他并没有这么多时间与金钱把它们炼出来。所以这些配方除了少数几个是艾徳有提炼出成品的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泛泛空谈罢了。
既然吃不准这些配方的好坏与市场，那么眼下全卖五百金给文森特就吃不准到底算不算亏。但还是那句话，艾徳缺钱，缺到没有伊洛蒂帮助很可能揭不开锅的地步。那么他肯定没有不卖的理由，至于文森特他们能不能盈利这就不是艾徳所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他需要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但这不代表他就不讲价了。
“不行，至少一千金。这可是十份之多的配方。”奶奶的，我这么多配方在你那边敢情还刚刚抵一个中阶元素石？
文森特老练一笑：“八百金。”
这回轮到艾徳不舒服了，他本想和这个燕尾服骚男再砍一会儿价钱，谁知道人家直接报了一个临界点。八百金纳鲁，这也是双方能接受的最低价码。
“好吧。但我想请文森特你另外帮几个忙。放心，并不是开销很大的那种。”艾徳妥协，算是定下来这份交易。
“可以。”文森特欣然同意。
“是这样的……刚刚那些药剂的配方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准备一到两份，我会出钱的。”
“嗯，艾徳先生还打算自己炼一些药剂以备后用吗？”
“哦，是啊。”
艾徳笑笑，其实并不其然。他现在生活在灰堡还不怎么会用到那些药剂。自己要这些原料用来炼药主要是为了罗莎她们。
在还没有来到灰堡的那时候，艾徳曾答应了要为他们专门提炼一批药剂的。虽然并不会太多，但也算是一片心意了。等到过几天吃完告别宴，离开的时候顺便捎给她们。
“你等等，还有这个。”
艾徳又拿出一沓纸，文森特接过一看，上面画了好几个设计图的样子。
他皱这眉开口说道：“看着……有点像一口锅。但这个……中间为什么做了一个隔断层？还有下面为什么有一个小洞……？”
艾徳笑笑，凑近文森特身边帮他解释：“这东西叫‘火锅’，是一种我家乡的煮食用具。这个地下的隔层是放燃料的，一般可以用碳……这个小孔是通气的……上边的隔层是为了区分佐料……”
文森特听得一愣一愣，有些纳闷：“艾徳先生这是要请人造一口这叫‘火锅’的东西吗？”
艾徳点头，瞟了一眼又一次吃完面食的伊洛蒂笑着点头：“是的，过几天我很有可能会摆一个火锅宴，需要好几个这样的锅子。文森特你们路子多，怎么样，能搞定吗？”
文森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张手稿设计图，点点头：“看着很有趣啊。我也有些想品尝品尝艾徳先生你所说的‘火锅料理’了。这样吧，我们负责请人打造锅子，钱就不必出了。到时候我与希伯来过来赴宴，艾徳先生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哦。”
“那可真的太感谢了。”不用出锅子钱，这可算为艾徳省下了一笔钱呢。
文森特摆摆手，把几张纸理好：“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喏，艾徳先生，你的报酬。”
他递给了艾徳八张铁制卡片，说道：“这是白天鹅商行的金额卡片。凭借此卡可以在任何商行分行兑换相应的纳鲁。一张一百金。”
艾徳接过金额卡片，哑然失笑。还真是……既然如此，你们就不能出个纸币啥什么的吗……
“锅我过几天会亲自上门送来的……”文森特背对艾徳离开，不忘挥手告别。
“艾徳。”一直不吭声的伊洛蒂终于说话了。
“嗯？”艾徳转头，想来这位姑奶奶的性子，一定是要问“火锅料理”的事情了吧？
嘿嘿嘿，我会这么简单告诉你吗？至少先“榨干”你的魔法所学啊。
刚刚文森特没有过来之前，伊洛蒂一直在教导艾徳一些由浅入深的魔法常识。尽管听得艾徳脑瓜子疼，但他显然不会因此就放弃，就满足了的。
有句话咋说来着？
学习、快乐。
我，全～都～要！
“那个，再，再不吃就凉了。”然而伊洛蒂小姐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艾徳看着伊洛蒂指着的袋子，里边是刚刚文森特甩手放在桌子上的餐食。
“随你……”
姑奶奶啊，你的胃是黑洞吗……
深感疲倦的艾徳如斯腹诽道，内牛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