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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质量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万戈说着便从工作台上，捡起一支足够两指宽度的平刀，配合着一只小木槌将刀刃打进木料当中。
“但二者的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上个世纪的时候，父亲的古筝很火热，想从他的手中得一张古筝，得提前半年过来。
但后来工业化起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再后来，等到外来的音乐对民乐形成猛烈冲击的时候，万戈的父亲基本上常年都接不到任何的订单。
父亲早年的时候也一直没有找过学徒，等到他想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毕竟他的教导很严格，想要从事制筝，至少得花费八到十年的时间进行磨练。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基本上不会赚到钱。
现在的人哪里等得了这么长的时间？”
万戈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
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面前的木槽上，平刀刚刚将槽的雏形开出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修槽。
修完的槽必须光滑规整，和一开始预定的尺寸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而且需要各个线条笔直。
否则的等会儿卯榫拼接的时候，就有可能出现塞不进去或是出现空隙的情况。
前者倒还好，再修一修就可以了，一旦出现了后者的情况，那就意味着一块木料的报废。
万戈非常认真的清理着槽内的木屑，等到框架上所有需要开槽的地方完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做了近半年的时间，也就堪堪做到严丝合缝的地步。”
等到框架完全搭建好之后，苏鸣凑过去看了一眼，若非木头的颜色较浅，那卯榫结构的缝隙根本看不出来。
“框架立完，后面的就是安装其他的部件了。”
万戈嘴中所说的部件，除了古筝外面的一圈板之外，还有内部的一些细节部分。
“板料的粘合，以及筝头板，侧板等地方的装饰物，全都需要用到胶水。
本来应该用黄鱼胶，但是现在的温度太低，黄鱼胶全都冻起来了。”
万戈颇有些可惜，从脚底拿出一桶专门用于木器粘合的化学胶水。
无论是古筝的面板顶板，还是侧板，全都要比预定的尺寸大一点。
这样在粘合之后打磨起来更加的游刃有余。
万戈的手法很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古筝的雏形就已经出来。
但是因为没有任何的装饰，此时的古筝显得非常的粗糙。
江波不断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力求将万戈的动作完整而清晰的拍摄出来。
“这就算是完成了古筝制作的第一步，这种胶水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才能够彻底凝固，就到这里吧。
明天再接着继续。”
万戈下了逐客令，苏鸣三人只能离开。
“他的手很稳啊，从立框架开始，一直到刚刚把古筝的雏形做出来，他采用了不到两个小时。
总感觉他之前拒绝我们的言辞，全都是在骗我们。”
等到走远之后，安然才向着苏鸣说道。
“也不能算是骗我们吧。
今天的制作过程，其实只是最基础的部分，任何一个从事木工行业有些时间的木匠，其实都能够完成。
古筝制作最关键的地方，还没有展示出来。”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还是很厉害啊。
他做的卯榫结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真的想不到只用木头做出的结构，就能够让整个框架稳定到那种程度。”
安然想了想，有些好奇的看着苏鸣。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明天就应该对整个古筝进行刨平处理了。
这个过程，才是古筝制作凸显手艺的部分。”
苏鸣低声的向着安然解释道。
“为什么这刨平才是制作古筝的关键部分？”
一直在捣鼓着摄像机的江波，终于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
“古筝的刨平，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把木板刨一刨平，表面没有木刺凹坑什么的就行了的。
古筝的板，要刨到什么程度，不仅仅需要木工师傅大量的经验。
还取决于木板本身的结构，这里面并没有任何固定的公式，全凭制筝师傅的感觉。”
“对了，这纪录片最后大概要制作多少集？”
江波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很关心的看着江波。
“大概四五集的长度。
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们基本上要在全国走上一圈，可拍的东西实在太多。
如果有期望的长度的话，我可以更好的把握拍摄的内容。”
苏鸣点头，他也不是很懂纪录片拍摄的细节，这部分基本都要听江波的。
第二天一早，苏鸣三人就到了万戈的门前。
万戈似乎也早有预料，苏鸣前脚到，万戈后脚就把房门打开。
“这张古筝基本上已经粘合完成了。”
万戈走在所有人的面前，手上轻轻的扣着木板粘合过的部分，随后便是着手将夹紧在古筝上的固定夹取下。
“后面的制作，我只清楚过程。
但是制作出来的古筝，到底能不能使用，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
万戈直接给几人打了个预防针，他的经验也就止步于此。
虽然他的父亲给他留了一本笔记，但是个中细节，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够完全的体会到。
万戈现在只停留在半理论的状态，很多制作上的问题，万戈遇到了他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
但是最后处理过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万戈的心中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毕竟他的手艺，没有办法和已经浸淫于此大半辈子的父亲相比，很多的细节，他都没有办法处理的完美。
“没关系。”
苏鸣摇头道，他要的就是古筝制作的过程。
“现在古筝的雏形已经出来了，后面就是要对古筝的表面进行刨平。”
万戈也不废话，在拆完固定夹之后，直接抱着古筝向着工作台的另一侧走去。
万戈有条不紊的捡起一个倒三角模样的木块，另一只则是开始松开工作台上的台钳。
不过十多秒钟的时间，万戈就已经将古筝固定在工作台上。
随着电机的转动，锯片瞬间进入高速，古筝被慢慢的推进，木料的香味慢慢在屋内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