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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刀 初入江湖 第三十四章 白玉亭里的老人家

作者:天龙散步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18-06-04 14:17:54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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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偌大的回廊中只站着江薄云一个人,月明星稀,虫鸣螽跃,虽是炎炎夏日,可晚间吹来的凉风不禁让他打了个冷战。

    江薄云正想回房,却蓦地停住了脚步,环视了这空旷而又沉寂的太师府一圈,嘴中喃喃自语道:

    “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在这太师府里好好逛一逛再回去也不迟。”

    “只要不靠近那里就行。”江薄云看着来时唐凌羽指给他们看的那片梅林心想道,他心中虽有期待,可万一丢了性命可就亏的血本无归了。

    江薄云走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冯叔的那方庭院,回廊在其左侧,庭院右侧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江薄云未作停留,径直走进了那小路。

    这小路两旁是一人高的灌草丛,修建的方方正正,小路中弥漫着一股青草香气,闻之沁人心脾。

    江薄云走了片刻,这小路绵延细长,却看不到尽头。

    “咦,有亮光?”江薄云心头正奇怪时,前方忽然冒出一个豁口,有光亮照射进来。

    江薄云站到那出口旁,探出头去,看到这出口外连着一条鹅卵石路,与几丈外的一座白玉亭相连。

    光亮正是从那白玉亭中发出,江薄云心说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外面?

    他眯眼向亭中望去,只见那白玉亭中放着一套石桌石凳,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身着灰色素衣。

    “这老人家是谁?”江薄云暗想道,心说不会是太师府的老奴吧?

    那老者手中拿着一块木雕,另一手拿着刻刀,埋头做着雕刻。

    “木雕?”江薄云心中奇怪,仔细地朝那石桌上看去,发现那石桌上慢慢地摆着十多个木雕。

    那老者雕刻的手法熟练,江薄云情不自禁地驻足观望了起来,毕竟他已有许多天没有碰过木雕了,看到老者雕刻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痒难耐。

    江薄云躲在灌木丛后竟看的忘了时间,他足足观望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直到一股凉风吹来,才让他回过了神。

    “小友站了这么久,不累吗?过来坐坐罢。”

    亭中的老者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沉稳有力,眼睛却仍旧盯着手中木雕,目不斜视。

    江薄云一惊,心说自己也并未出声,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既然那老者都发话了,江薄云便硬着头皮从灌木丛后走出来,走进了那白玉亭,与老者正对着坐下。

    眼前这老者虽两鬓斑白,可却精神矍铄,须眉浩然,颇有仙风道骨之意,走进之时,江薄云竟感到一股微微的压迫感。

    “看来又是凌羽那小子带回府的啊……”

    老者轻声低语了一句,随后问道:“我看小友你站着看我刻了半个时辰,可是对木雕感兴趣?”

    半个时辰?看来自己刚来就被这老者发现了……江薄云暗惊道。

    “老人家猜得没错,在下确实喜欢木雕,曾经也花了些工夫钻研。”江薄云如实答道。

    “哦?正好,小友可否帮老夫点评点评,这几个木雕刻的如何?”老者说道。

    江薄云朝桌上看去,这一张不大的白石桌上摆着十多个木雕,皆为人形,形态各异。

    江薄云拿起其中一个仔细观摩了起来,只见这木人虽动作舒展,姿势到位,脸部神态却颇为生硬,眼睛处更只是戳了两个小洞草草了事,江薄云对于这老者如此处理,有些接受不能,可又说不出口。

    “如何?”

    老者问道,他见江薄云紧闭着嘴唇,眉头微皱,知其难处,便说道:“小友不必顾忌老夫的想法,有什么缺点尽管直说,老夫还犯不着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那好罢,老人家,我就直说了。”

    江薄云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木雕讲究的是形意二字。老人家您刻的木雕,只能说意到了,可这形,恕我直言,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哦?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老夫,小友请继续。”老者笑着摸了摸胡子,笑道。

    江薄云见老者不怒反笑,算是放松了一些,接着说道:

    “老人家,倘若刻木雕都像您这般在眼睛上戳一个小洞敷衍了事,还不如不雕。木雕乃是让人赏心悦目之物,可您这木雕让人看了,只会让人啼笑皆非。”

    “哈哈哈哈,小友说的,老夫都知道。只是老夫这年老力衰,眼睛大不如前啦,看东西模模糊糊,这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实在下不去刀,所以才索性戳了两个洞。”老者笑道。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会了。”江薄云连忙道歉,后悔方才说了一番狠话。

    “无事无事,既然如此,可否请小友帮我补上这木人的表情,也算是了却老夫的一桩心愿?”老者摆手道。

    “这……”江薄云斟酌了会儿,心想自己刚才有些失礼,此时再拒绝他的话,便有些不合情理了,于是点头道:“好,老人家,在下尽力而为。”

    桌上的刻刀工具颇多,有平刀、斜刀、三角刀、玉婉刀等等,江薄云从中拿起自己最为熟悉的平角刀,抱着手中那木人,便细细地雕刻了起来。

    江薄云在聚精会神雕刻之时,便能将木雕上的细节放大,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缘故,这木雕的细节在自己眼中比从前更甚。

    木雕上的每一处纹理,每一处凹凸,都在他眼中放大,江薄云便开始放心大胆地挥舞起手中的平刀,沉浸其中,不一会儿,木屑飞溅,木人脸上已渐渐有了轮廓。

    从始至终,江薄云都未用过其他工具,只凭着手中一把平刀,看的那老者颇为惊异。

    只见江薄云手中刻刀灵动十分,婉若游龙,在那木人的来回跃动。

    远望他的手似乎是静止不动,可若要仔细看的话,江薄云只是在握刀雕刻极细微之处。如此一盏茶功夫后,江薄云吹走了木人身上的木屑,长出一口气,活动了略有些酸麻的手腕一番,将那木人递给了那老者。

    “老人家,你看。”

    老者在接过那木人之前就已颇为诧异,看到了这木人的脸后,更是震惊。

    “这……”

    只见那木人的头上分明刻着自己的脸,与镜中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细到每一根须发,每一道皱纹,都清晰可见,脉络可循。

    “恕在下无礼,实在不知道该刻什么样的脸,于是自作主张的把您的脸给刻上去了。”江薄云低头道歉。

    “妙啊……”老者握着那木人不禁啧啧称赞,道:“无事,老夫倒还要谢谢你把我刻的更年轻了,哈哈哈哈。”

    江薄云见老者如此风趣,倒也松了一口气。

    “小友,可否让老夫看看你的手?”老者忽然说道。

    “看手?”江薄云一阵疑惑,却还是将两只手伸到了老者的面前。

    只见江薄云平时握刀的右手手背光滑,颇为娇嫩,没有一丝伤口,可另一只用来握木雕的左手上面,却满是细细的刀疤,大拇指上尤其。

    江薄云在最初雕刻之时,时常因为力度掌控不好而划破左手,日积月累下来,江薄云倒没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有这么多伤口了。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呐。”

    老者抚须颔首道:“难怪小友有如此精湛技艺,果然是下了苦功夫的,老夫自叹不如啊!”

    “老人家言重了,在下只不过是在闲暇之余会刻刻木雕而已,是万万称不上精湛二字的。”江薄云摇手道。

    “小友谦虚了,那西市的木雕市场老夫也是常客,自认也有些眼力。里面即便有千百件木雕,恐怕也找不到如此一件精细之作。以小友的技艺,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匠人,进宫或是自立门户,相信大富大贵也是指日可待。”老者说道。

    “可是……”

    老者忽然顿了顿,望着江薄云说道:“小友明明腿脚不便,为何要走上习武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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