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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去照着卫队说的做！”王雄见眼前不挪半步的张志平，催促着他赶紧按照卫琼的话落实下去。
“哦——。”直到张志平转身奔向案发现场，他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要做这些。
“你是在怀疑些什么？”王雄见张志平跑远后问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卫琼轻点了一下头：“差不多吧，既然都已经假设学生是喝了水才出事的，那么总得搞清楚到底是用什么手法把毒投到饮水机里的吧。”卫琼保持着微笑，但是眉头依然紧缩。说话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兴奋，不知道是因为很期待事情是否朝着他预期的方向进行，还是因为这么些年来头一次回到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岗位而产生的激动心情。
“你是觉得会有人用针头把毒药注射到饮水机里？”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既然水被喝的还剩下三分之一，又是六人的寝室，按照男生喝水的速度，这桶水因该是最近装上去的，而如果一会儿发现是在饮水机桶底壁面上没有毒药残留，并且还有针孔痕迹，那么就能确定毒药是在装上水并应用一段时间后被投放的；相反，如果是一开始水桶里就有毒，那么喝到现在的话，底部空余的地方也多多少少会留有毒药残留。”卫琼解释道。
“可是需要知道这个又没什么意义。”王雄依旧猜不透这种做法目的何在。
“知道了毒是什么时候被放的，也就意味着我们排查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就一个水桶，范围能缩小多少。”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一间六个男生住的寝室里，在没有特殊的情况之下，会让外人来换水么？”
“换水……你是说，如果能证明毒药是在换水的时候被投入的，那么在这寝室里的六个人嫌疑就非常大了！”卫琼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王雄。
“刚才我说的这件案子不简单，其中一点就在这里：我最好希望这起案子是外人所为。但是假设，我们假设这起案子的凶手是这六人中的一人，那么嫌疑最大的就可能是目前没有因为中毒而住进医院的沈灏，如果我们能够排除他的嫌疑，那么剩下来的这五个人里面，就一定会有一个不惜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也要杀死别人，甚至还要将这罪名嫁祸别人的人。这时候你还会觉得简单么？”卫琼说道。
“这……”王雄对眼前这个好久不见的老同事所说出来的话感到毛骨悚然。
真的会有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犯罪？
“诶，你发什么呆啊，赶紧带我去现场看看！”卫琼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身边的王雄脚步逐渐放慢，于是好意提醒到。
王雄的思绪被卫琼的这一句话给拉了回来，迅速赶了上来。
当两人走到案发的8号楼楼下时，看到刑警们拿着大大小小的证物进进出出非常忙碌。在王雄的带领下，两个人撩开警戒带进入楼内，快速地走到了3楼。
一条走廊将整个寝室楼分为朝南和朝北，而317就在这八号楼的南面。每间寝室大约30来个平方米，都配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非常宽敞。每间寝室都能容纳六个学生居住。
当卫琼和王雄走到317门口的时候，张志平拿着一个水桶底走了出来。
“锯下来了？”卫琼欣喜地问道。
“恩啊，刚取下来，准备拿去化验。”张志平朝着室内饮水机的方向指了指。
“确保没碰到水么？”卫琼再次确认道。
“我们很小心地用电热丝把水桶底烫下来的，没有任何的震动，保证没有碰到里面的水，而且没在桶壁表面发现有针孔。然后用棉签在各个部位都分别标号取样，现在就拿去化验。”
“那就好，快去送检吧。”王雄对张志平挥了挥手。
“是！”
“你这手下真的是任劳任怨啊，什么时候招来的？”卫琼瞄了一眼王雄，戏谑地问道。
“在你走后不久吧，那会儿正好碰上一个案子，上头派他来帮忙，接触下来觉得这人挺踏实的，就不让他走了。以前老在你身边当你的助手，这回总得让我尝尝差遣人的滋味吧！嘘——”王雄用右手遮住自己的嘴，悄悄地附到卫琼的耳后边笑边说道，深怕这话被别人偷听去。
走进317的房间，只见好几个刑警或蹲着或站着在那儿捕捉着现场痕迹。
“小李、小陈，现场查得怎么样了？”王雄一边戴上乳胶手套一边问道。
“王队，经过初步勘查，我们除了在饮水机中发现了疑似毒药的痕迹以外，还在学生们的洗漱用品中查到了毒药的存在，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毒药来源。”
“嗯，这我刚刚也知道了，还发现些别的什么吗？”。
“现场几个关键的地方都做了指纹检验，发现现场装有碘化钾的塑料瓶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等到采集到了被害人的指纹后才能断定是谁的指纹。”
“哦？就一个指纹么？”卫琼双手抱在胸前。
“对，只有一个人的。”
“那你们赶紧先去找之前的那个叫沈灏的学生，和他做一下对比吧，应该就是他的指纹。”王雄说道。
“是！”一名刑警挺了挺胸，大声说道。
“这就奇怪了啊老卫，显然这几个瓶子事先被动过手脚，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沈灏的指纹……”王雄走到堆放在一旁的四个物证袋，拿起其中的一个细细观察起来。
这是四个普通的运动型饮料的瓶子，但是外包装已经被揭下，不过从瓶子的外形中还是能判断，是个学生非常喜欢的某个饮料的牌子。透明的瓶子中还留有一点点的残夜，鉴定科的技术员已经确定，这就是碘化钾。
相反，卫琼却并没有随着王雄去看那几只空瓶子，他走到317的门前，慢慢扫视着整间屋子：进门后的左边即是独立卫浴间，而剩余的地方便是学生们平时起居的地方。
沿着寝室的墙，左右分别整整齐齐地安置着三张写字台，写字台的上方是学生们各自的床，而中间的过道凌乱地摆放着球鞋、滑板、垃圾，还有一滩滩恶心的呕吐物。
“沈灏说，他是在接到电话后回到的寝室，并且发现被害学生出现了异常情况，然后在谁的床下发现这几个瓶子的？”卫琼盯着仍在观察证物的王雄问道。
“赵庆。”王雄抬起头，对着身边的刑警问道：“赵庆睡的是那张床？”那名刑警指了指房间尽头靠近窗户的一张上下铺。
卫琼踱步到床边，沿着铁床架，卫琼发现床架的角落处贴着一块不起眼的标签。
6。
这便是当时医务人员发现昏迷着的赵庆的床，也是一样脏乱，一股难以形容的的味道直往外冲。
卫琼向后退了几步，在周围的写字桌上寻找些什么，没想到就在床旁边桌子的抽屉上，也发现了同样是“6”的标签，桌面上乱七八糟的，凌乱的课本，没了笔盖的水笔，就连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都满是污渍。卫琼摇了摇头，一个洁癖的男人眼神中逐渐显露出一丝厌恶。
“你在看什么呢？”王雄在一旁提醒道，“哦，没什么，瞎看看。”卫琼转过身走到王雄身边，“现场本身就凌乱，而且平时出入的学生又比较多，所以有价值的线索没多少。”王雄抱怨道，顺手放下已经端详了许久的瓶子。
“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我饿了。”卫琼摆出了一副懒散的样子，这要是换做没退警队前的他，他可是万万不敢的。
“唉唉唉，不再看看么？”王雄赶忙拦着正准备出门的卫琼。
“我饿，胃空了脑袋就不转了。”卫琼一下子变得非常慵懒，连说话的语气都软绵绵的。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吧，也是，你昨天晚上都熬了一宿了，一会儿吃完了就送你回去吧。”王雄满怀歉意地对卫琼说道。
“那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先去躺会儿，你早点下来带我去吃东西。”卫琼并没有向在身后的王雄伸手要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317。只留下王雄尴尬地朝身边的同事解释道：“没办法，他懒散惯了。”
下午一点，万源面馆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而在店内的一个小角落里，卫琼和王雄相视而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王雄见面前堆成小山似的萝卜和牛肉时，瞬间就没了胃口。但卫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筷子挑起面就往嘴里送。
“你就那么喜欢吃面？”王雄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懒得一筷子一筷子夹饭而已，嫌麻烦。”卫琼头也没抬，享受着牛肉面给他带来的这短暂的美好时光。
“可这……吃面不也是一筷子一筷子的么，不对！你吃什么东西不是一筷子一筷子的！”
“有啊。”卫琼不以为然。
“那你说。”王雄这时候倒有兴致和卫琼抬上杠了。
“老板！再来一份砂锅馄饨！这位结账。”卫琼指着眼前的王雄朝着门口喊道。
得了，摆明了是往卫琼设的套儿里钻，不过王雄还是认了这条命，谁让自己请别人熬了个夜看卷宗呢，也算是欠人家半个人情。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坐在轿车里，卫琼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舒服地躺在副驾驶座上，而王雄则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等待卫琼的信号。
“送我回咨询室吧，我想回去休息一下，等有事儿了或者这案子有进展了再来找我，开车吧。”
“好嘞……希望这次没找错人。”王雄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从求人帮忙，再到当贴身钱包，现在已经沦为卫琼私人司机的王雄，还屁颠屁颠地发动油门一路朝卫琼开的咨询室方向驶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雄一行人在317没有查出更有效的线索，于是便早早收队，一面等待着医院传来被害人苏醒的消息，一面在周围排查可疑人员以及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好消息是，住院昏迷的五名学生中仅有赵庆一人扔在ICU，其余的四人都已转入普通病房做最后的检查。
而卫琼自那天与王雄分别并回到自己的咨询室后也闭门不见客。
当然，他平时就没什么客人来拜访。
直到过完元旦后的一个周六下午，王雄再次叩开了咨询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