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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许岩风还沉浸在喜悦里,脑子里满满的是那时候的情景。她的眼光,她嘴角的弧度,以及她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摊开手心,仿佛还留有她的温度。
这种兴奋的感觉让他这些都是真的吗?他傻傻地捂着自己的脸,发现自己都快笑得僵掉了。掐一下,真疼!
这是真的!
做完这串动作,他不禁笑话自己白痴。可爱情不就是让人智商骤降的东西吗?
孟遥同样辗转反侧。这天的变化太多了。一方面她同情章颖之,一方面,她又感到不能自已的喜悦。她很清楚自己的选择,既然爱,就勇敢地去吧。既然没有人能预知未来,那为什么要过分担心badending呢?为什么不给自己、给对方幸福的信心呢?
你爱的人,正好也爱着你,这已经就是世上幸福的事。幸福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第二天醒来登录QQ,许岩风的头像在右下角闪动着。孟遥带着甜蜜点开,那是昨晚他的留言,八个字:遥遥之期,亦已至矣。
最初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因为没过几天就是元宵节,开学在即。白天两人在市内到处转,总有说不完的话,傍晚依依惜别。
有几次临别时,许岩风都想来个吻别,可是迟迟没有——除了牵手和短暂的拥抱外,他不敢越雷池一步。她浅笑着,宁静而美好。这样的她,他心动而不敢贸然行动。
孟遥走上楼,还能看到他仰头立在原地,一脸喜悦的模样。之所以没请他进屋里,一来是不好意思带他回家,二来孟遥的父母虽未明说,但态度上看都希望她不要着急恋爱,把书念好才最重要。父母保守的态度让孟遥不敢太早暴露自己恋爱的事实。对此许岩风表示十二分地配合。此刻无论孟遥说什么,他都赞成。
许岩风的父母则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儿子换女朋友的事,因为他全都写在脸上啦。许宜安夫妇倒是开明,虽然惋惜他们从小就看好章颖之这个准儿媳,分手可惜了,但他们尊重儿子的选择。这也有他们亲身经历的原因在里面。
冯青茗的父亲是w市有名的企业家,他一心盼着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可是冯青茗偏偏爱上了当时还是穷小子的许宜安。他们的恋爱关系遭到冯父的激烈反对,冯父软硬皆施均无果。后来他们逃到X市结了婚,并开始做生意。许宜安颇有经商天赋,加上不日不夜的操劳,没多久就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随着公司发展越来越好,他们的结合才渐渐被冯父所接受。
冯青茗笑道:“你找女朋友我们不干预,只要你喜欢,我们没有太多要求。只有一点,一定要是清白人家的闺女,人要善良。”
许宜安点点头:“你妈说的对。”
“知道啦!孟遥是最好的,等你们见了一定喜欢。”许岩风得意地说。
“那倒是快带回家来,我很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我们家小霸王废寝忘食、念念不忘。”冯青茗盛了碗鱼汤放在儿子面前。
许岩风不仅是把喜悦都写在脸上,还写在了QQ空间里、博客里,似乎要向全世界宣告。孟遥问他干嘛这么高调,他说:“这是我目前人生中最成功的事,为什么不能高调?”
见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孟遥心里不是没有感动。
“遥遥,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他有些霸道地拿起她的手不放。在一起后他开始叫她的小名,也要求她唤他阿风,说这样才显得亲切。遥遥,遥遥,每次叫他都觉得舌尖一阵甜蜜,浓得化不开。
元宵节后的第一天孟遥坐上了去w市的火车,一起走的还有薛小雨。本来许岩风说什么都要送孟遥去火车站的,但孟良正因为工作要去火车站附近的工地,就顺道送孟遥一程,许岩风才答应了不来。
上了车后,两个女生一阵寒暄,薛小雨突然指着车窗外说:“你看那是谁?”
孟遥刚放好行李,扭头望过去,只见许岩风在寒风中小跑过来,半分钟后随着人群挤进了车厢。
“遥遥,正好你还没走。”他微微喘着气,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孟遥又惊又喜,“不是说好不来了吗?”
“放心,你爸没发现。”他庆幸地笑着,一边躲闪着给其他乘客让路,“我想了想,还是要送送你。这么冷的天,做硬座好几个小时,真不容易。”
他环望了四周,拥挤的人群和略微浑浊的空气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孟遥则淡然地笑笑,他恐怕是从未做过火车硬座的,而她早已习惯。
“也没多久,很快就到的。”孟遥说。
“来,这些给你在火车上吃。”许岩风把一大袋子放在桌上,里面有小蛋糕、牛奶和一些零食。此时他才注意到对面是薛小雨,朝她笑笑:“小雨,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啦。”
薛小雨淡淡地点头微笑,眼里的哀伤一闪而过,“哪里,不过你总算是看到我了。”
许岩风和孟遥对视一眼,难得害羞地笑了,“这些糕点是我妈做的,你们两个一定要吃完啊。”
“嗯。”孟遥点点头望着他,眼里流露着不舍。此时已经没有人再上车,站台上的工作人员也都走了。看样子,车要开了。
许岩风望着她的眼睛,痴痴地说:“我真想跟你一起走呢。”其实还有更多的话,在这满是人的车厢里他无法说出口。
“要开车了啊,开车了!送人的下车了!”乘务员在拥挤的人群中披荆斩棘,一边走一边喊。
孟遥总觉得该说点什么好,可是千言万语在心中,嘴上却说不出一句。
“遥遥。”许岩风说。
“嗯?”
他又沉默了会儿,此时乘务员已经走到他附近,“哎借过,借过。就要开车了啊,送人的下车了!”
他被挤到一边,回过头来终于喊出一句:“到了打我电话!”
千句万句舍不得在胸口中,最终只说出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孟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和频频回望的眼光,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里的他也变得模糊起来。
许岩风终于挤下火车,立在站台上迟迟不走。孟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定也在望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默默凝视,哪怕再多一秒,都是好的。
当火车开动,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单薄,直到在孟遥的视野中消失。
天空灰蒙蒙的,窗外的高楼和树木也呈现出灰暗的色调。一只不知名的鸟突然划过低空,立马又消失不见。
人生自古伤离别,说得一点都没错。以前孟遥总嫌这样的桥段太老套、太刻意,如今自己身处其中,才深刻体会到其中的苦。
“真羡慕你,孟遥。”薛小雨托着下巴说。孟遥回过神来,自嘲道:“让你见笑了。”
“你真幸运。”
“我也这么觉得。”聊着,孟遥问起薛小雨的近况。自从上次在夜总会看到她,两人就没有再见面过,偶尔打薛小雨的宿舍电话,也是不在。有时候孟遥真的很担心,晚上十一点了她还不回宿舍,这样真的好吗?
薛小雨表示也没有办法。她妈妈的病情一直在恶化,治病每天都要花钱,像流水一样。她爸爸只是个农民,种地和卖菜又能有多少钱?而政府的补贴根本就不够。
她妈妈曾经坚决表示不再治疗,听天由命吧,可是她不愿意放弃。
之前除了去夜总会卖酒,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不过,前几天我们辅导员跟我联系过了,说可以在学校里举办一个募捐活动。”薛小雨面带欣慰地说。
“这样就太好了。学校里学生那么多,筹够钱应该不成问题。”孟遥替她高兴,并表示到时候也会号召自己的同学捐款。
“谢谢你孟遥。”薛小雨动容地说。
开学后宿舍的姐妹们也立马知道了孟遥交男朋友的事,因为宿舍电话几乎被她包了。铃声一响,全是许岩风打来的电话,直到听筒都发烫了两人才依依不舍挂断。
“那先这样了……”孟遥说。
“噢,好。”
“嗯,你挂吧。”
“不,你先挂嘛。”
“哦,那我挂了。”
“等等,还没说晚安呢。”
两人不疾不徐地对话,倒急了周边的人。郑琳她们刚开始还有偷听欲,后来都疲劳了。
孟遥只能耸耸肩表示抱歉,心里却是无比的甜蜜。
更让孟遥感到甜蜜与惊喜的是开学才一周,许岩风就捧着大束百合花出现在她面前。
“天哪,你怎么来了?”孟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出教学楼,看着他一脸温暖的笑。
“傻瓜,情人节快乐。”
孟遥惊讶:“不是明天吗?”
“我心急不可以吗?”许岩风望着她的眼睛,把百合花凑到她跟前,“按照一般的逻辑,这种时候应该送玫瑰,但我觉得百合花才最衬你。喜欢吗?”
“嗯。”低头腼腆地接过花,淡淡的馨香迎面扑来。然后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孟遥听到他的呢喃:“遥遥,我想你。你想我吗?”
孟遥低下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她真不好意思。轻轻推开他,孟遥点点头。
“我要你说出来。”
“想。”
“想什么?”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