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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救……
谁的声音在靠近。
——救……救我……
月姬回过神来，恍惚间，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样子，只记得自己在郊外的路边醒来，一个金发的男子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他是谁？我又是谁？还有，为什么这个孩子会对我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月姬的意识如同被太阳融化了一样飘忽不定，她有尝试去想以前的事，但是根本记不起来。唯独有一个声音，从她踏入艾德思城开始便不停地在脑海中响起，声音非常痛苦，带着沙哑的女性嗓音，不停地祈求着救助。
“我要她。”南野飘指了指发呆中的月姬。
“她可不是商品哦……”安德斯说道。
两个人的对话围绕着交易月姬展开，飘忽的意识让她没有弄懂发生了什么，只好站在那里不做任何反应，直到安德斯指了指南野飘身后的斩魔刀，她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却不知为何手心一阵疼痛，月姬缓缓捂住了那里的伤疤，便没了别的动作。
——救救我，我好痛苦，谁来……谁来帮帮我……
——为什么他们要对我做出这种事……为什么……
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来自月姬的头顶，仿佛伸出手就能摸到，更仿佛一层雾，碰到了就会消失无踪。
月姬想帮助这个声音的主人，那个声音显得那么痛苦无助，甚至到了后来变得愤怒，咬牙切齿了起来。
——我要……毁了他们！毁了他们！我要让你们感受无上帝王的愤怒，火焰，狂风，雷霆！只要我想，你们会死在任何的自然之力下！
月姬甚至能听到这话语主人眼泪低落的声音。
——我要救她。
南野飘把月姬抱进了怀里，轻声说道：“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他到底是谁？月姬还是没有弄懂，自己的意识依旧不是很清楚，她不知道这个男孩为什么叫她老婆，可月姬并不讨厌被他这样抱着。
南野飘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斩魔刀上的纹路发生了变化，在他抱紧月姬的瞬间亮了一下，而月姬的意识也如同电流穿过一般清晰了起来。
她在那一瞬间知道了，一直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的主人到底在哪，同时那份积压的愤怒和悲伤如同洪水一般涌来。
眼泪落了下来，月姬在南野飘的怀里哭了。
南野飘离开酒吧之后，月姬的意识也终于恢复到了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酒吧大门处走去。
“喂喂小姑娘你要去哪！？”迪森朝月姬喊道，见没得到回应便只好追了出去，正好看到南野飘和安德斯走进传送阵之中。
爱丽丝听到身后的声响，回过头去看到急匆匆朝自己走来的月姬：“你是……刚刚的那个？”
月姬朝爱丽丝深鞠一躬：“拜托你了，请让我也一起去吧！”
爱丽丝和赶到的迪森都被这话吓了一跳，这时候南野飘和安德斯进入的传送阵已经关上了，而月姬还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这位小妹妹，你去那里干什么，动乱中心可是很危险的。”
“那里有人在等我！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她在等我去救她，所以拜托你让我也过去吧！”
迪森很想出言阻止，但是看到刚刚还像个死人一样的月姬现在这么激动，他心理也清楚事出有因，只不过南野飘把月姬托付给他照顾，如果月姬过去了，他说什么也得跟着，所以迪森的表情像是吃了千惠亲手做的料理一样扭曲。
爱丽丝看着月姬沉默了一会，便把笔记翻到了空白的一页：“我给你传送到稍微偏离动乱中心的坐标，这样能避免刚走出出口便受到攻击，可以吧？”
月姬直起身：“谢谢你！”
“先说好，死在那的话我可不负责。”爱丽丝说完便把画好了法阵的笔记撕下来扔到空中，纸张燃烧完后出现了一个传送阵，“一直朝前走就可以了。”
月姬朝爱丽丝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进去，迪森也朝爱丽丝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跟在月姬身后走了进去。
“——不动明王阵！”千惠说完便抬脚将木桩踩了下去，脚下的法阵在一瞬间汇入了木桩之中，以木桩为其中一个点，横跨了整个南城的五芒星法阵发出耀眼的蓝光显露出来。位于法阵中央的那条龙惨叫一声爬倒在地，然后以五芒星为基础，整片区域逐渐显露出连卡司都惊叹一声的复杂纹路。
“这个女人居然会这样的大型魔法！”卡司赞叹道，“这样复杂的纹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构造出来，除了莱茵一族我还是头一次见！”
“重力阵，果然也就千惠……姐能做到这么大规模的重力魔法了。”安德斯赞叹道，“而且这术式中居然还加入了破除这条龙的究极防御术的魔法，真是厉害！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当然是对着面前传话的法阵赞扬着，这些话千惠自然能听到。
“夸我也没用，叫那个叫老娘阿姨的小鬼洗干净脖子等着。”千惠说道，“还有，你们两个小子赶紧下来，这束缚阵坚持不了五分钟的，无属性龙的究极防御术可是和龙本体的性命挂钩的，可没那么容易解除，要结果它就趁现在。”
果然如同千惠所说，匍匐在地的龙嘶吼着想要起来，每挣扎一下身体周围的那层法阵构成的膜便变得更亮，虽然有地上的五芒星压制着，但是还是阻止不了恢复的势头。
安德斯和南野飘点了点头，便各自凝神聚力起来，南野飘把斩魔刀横在胸前——如今刀内的魂已经不在，按道理是没办法用这招的，但是在一次打坐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如果就这样把自己的寒冰之力注入进去，从而代替原本用来作为媒介的灵魂之力的话——
刀身通体的寒气在南野飘一呼一吸间收敛，最后透出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光泽，虽然没有流出一丝寒气，却让身边的安德斯打了个冷颤。
这也是南野飘第一次用出来这招，卡司也是第一次得见，但是从那招式的动作和透出的杀气他还是知道了这招的名字，那正是他当日在云宗为了能砍到卡司而使用的流山晓哭斩，现在被南野飘改变后成了又一个新的招式——
——冰山晓哭斩。
南野飘将刀垂下，刀尖触碰到楼顶的地面，划过的轨迹不断冻结着周围空气中的水分，使得刀碰过的地方结的冰越来越多。
而南野飘本人也变了样子，本来黑色的头发前面变出了一条如同结了冰一般的白色头发，眼瞳也变成了淡蓝的颜色，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寒气便散了出去。
他居然会变身，元素之力居然还有这种用法吗？安德斯被南野飘的变化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刚刚两人打斗之时他用了这招，或许大意的他早就输了。
但是——
“看来小兄弟你刚才确实留了一手啊，”安德斯笑道，“那也不枉我刚才打算使出0式的决心了。”
南野飘看向安德斯：“请指教。”
“……嘛，不说我也会用就是了。”
安德斯眼神再度犀利了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慢慢升高起来，南野飘持有的寒冰之气和他的火焰克制，所以此时已经提着斩魔刀跳到了旁边的楼顶。
“——狮炎流炎爆术第0式，炎龙怒啸。”
安德斯伸出手，一个小巧的法阵构造了出来，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点点火星的气，然后把手指向了下面的龙。
“我先来。”安德斯看向南野飘说道，这时南野飘才注意到他连眼瞳周围都带着火气。
匍匐在地的龙穿着粗气，依旧在挣扎着，这时它周围的那层防御术再有一次挣扎中像是扯断了脚下五芒星的束缚一样发出更强的光，千惠意识到事情不对，刚想出言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bang~”
安德斯用手比作手枪的样式指向了龙，随着那声如同玩笑般的枪声，一条炎龙如同闪电般射了出去，然后便猛地撞到了刚刚恢复的究极防御术上，其力量之大甚至让龙的防御术都没能来得及彻底吸收，爆开的炎浪震碎了两侧的房屋墙壁，但主要的力量还是在最后被吸收了进去。
“啧，赶得真是时候。”安德斯咒骂一声，立刻跳离了原位置，下一秒，吸收了炎龙的究极防御术便射出了一条一样的炎龙击毁了安德斯刚才站的楼顶。
“……看来需要更多的束缚术，这条龙挣扎的太厉害了，想不到无属性龙也能性情暴躁到这种地步，它到底经历了什么……”千惠双手按在木桩上不停灌输着魔力让其稳定，木桩在龙不停的挣扎下越来越有崩碎的趋势。
“看来该我上了。”南野飘驾刀于肩上，准备从楼顶跳下。
“等一下小兄弟，这种程度我可还没完呢，麻烦你去帮千惠姐稳住法阵可以吗？”说这话时安德斯居然借助周身火焰的升腾之力在空中滞留住了，“千惠姐，麻烦你再坚持几秒，我从上空发起进攻，这家伙似乎只能把吸收法术按原路打回去。”
南野飘点了点头，往千惠那里跑去。
“那么，大家伙，既然你能反射我的一条炎龙，如果有一百条呢？”安德斯借助两边大楼的墙壁从龙上方快速略过，同时手里的那个小巧的法阵也在一瞬间发散成了一百个之多，“——机关枪炎爆。”
一百条炎龙同时轰炸向龙的身体，炸开的炎浪不停震撼着周围的建筑，虽然被弹回的炎龙射向了天空，但是安德斯并没有停止攻击，他不间断得用着一百个法阵发射着，同时穿梭在被弹回来的如同暴雨一般的火焰射线里，空中不多时便被染成了火红色，安德斯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穿梭在火海中的他真的如同火焰之神一般。
“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知道轻重，难道他那招能无限使用嘛？！”南野飘很是惊讶，刚刚两人决斗是他难道是要用这招，难怪叫他不要放松警惕，这炎龙的射速极快，如果不是像安德斯这样提前知道弹道，是根本没办法躲开的。
“千惠阿……姐姐，有什么我能做的，”南野飘来到千惠旁边，发现刚刚那个游刃有余得女人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双手不停地产生红色的力量波动灌入五芒星中，同时那个木桩似乎也颤抖着，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推出来，“……我想我知道了。”
他把寒冰化的斩魔刀插进了木桩旁边的地里，不一会木桩周围便被冰花冻住了，结的冰很好的固定住了木桩，千惠这才松了口气，但立刻瞪了一眼南野飘。
“小鬼，就是你刚才喊我阿姨的？”
南野飘赶忙解释：“啊，那个是……安德斯告诉我这么叫的，我也没见过就叫了，现在一看姐姐这么年轻貌美，怎么能是阿姨呢~”
“可惜是个贫乳。”卡司说道，不过他的声音只有南野飘能听到。
“算了，以后再和那个臭小鬼算账。”千惠打量了一下南野飘后说道，“我见你年纪虽小，但是很受安德斯信任啊，他拜托别人干什么可真不多见。”
“嗯，”南野飘说道，“虽然这条龙防御很强，但是我如果用现在这个状态尽全力一击应该能把它解决。”
“安德斯那不要命一样的攻击确实会让那条龙的究极防御术疲劳数秒，而且这个束缚阵坚持不了多久，要动手就在安德斯停止攻击的那一瞬间！”千惠最后朝法阵输入了一次魔力，“这是我最后的魔力，你只有一次机会，不然就没人能阻止这个怪物踏平南城了！”
南野飘点了点头：“我从不说大话，放心吧。”
他的回答和态度让千惠实在想不到这居然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千惠看着朝前走了两步站定的南野飘，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询问他的来历了。
——最简单，最直接的斩击最有效果，我就将我“印”中所有的力量和寒冰之力灌注在这一击里。
南野飘双手握刀，对着面前的龙举了起来。眼瞳和刀身的寒气大增，安德斯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刚刚二人的谈话通过传话的法阵也进了他的耳中，心领神会的安德斯在射出最后一条炎龙后便撤到了旁边的楼上：“剩下的交给你了啊小兄弟！”
此时正如千惠所说，被连续轰炸的那层防御术陷入了一瞬间的疲劳状态，处于显现的姿态但是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光亮。
龙喘了口粗气，金色的眼瞳张了开来，正好看向举刀而立的南野飘，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南野飘，像是释然了一样缓缓闭上了。
南野飘被龙的这个举动搞得有些疑惑，它这是放弃了吗？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饶了你了。
“抱歉，你可以怪我。”南野飘说完，将聚满了浑身力量了斩魔刀挥下，身后的千惠看到那个动作也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她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原来那个熟悉的感觉居然是——
“——流山冰破。”
斩魔刀挥下，南野飘朝龙的头砍下了改变后的流山斩，巨大的寒冰之力如同冰川崩塌一般朝龙的头袭去，龙也没有任何反抗的预兆，只是闭着眼睛迎接死亡。
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旁边的两栋楼之间跑了出来，龙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又如同早有准备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
“快住手！！”月姬大叫着朝那条龙跑了过去，眼中的泪水洒向身后，映着空中的火光倒映出所有人惊讶得神情。
南野飘更是震惊无比，先不提月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她现在正在跑向流山冰破的波及范围之内，以她的身体就算是碰到那股寒气都会被瞬间冻结！而他此时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内力，完全来不及跑过去护住她了。
下一秒，让所有人更为惊讶得事发生了。龙身体周围本应该处于疲劳期的防御术居然又一次亮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横在了龙的面前，南野飘那招全力的流山冰破在碰到法阵的瞬间便化作水雾飘散开来。
“什——？！”
月姬的身体发出了刺眼的光，龙像是一直在等待着她一样，居然无视掉了脚下的五芒星阵缓缓站了起来，流山冰破引发的雾气弥漫开，所有人都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南野飘朝着月姬大喊，但是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在龙的面前站定。
“是你对吧？”月姬伸出手，“一直在呼唤着我的，是你对吧？”
龙慢慢低下了自己的头，凑到了月姬面前，很顺从得让月姬抚摸。
“没事了，”月姬微笑着抱住了龙，“我来救你了。”
“老婆……？”南野飘一时不知如何解释眼前的景象，他距离月姬最近，所以能隔着雾气看到，其他的人应该都不知道此时发生在南野飘眼前的神奇景象。
这条野生的龙，居然对这个少女低头了！？
月姬身上的光顺着她的手流到了龙的身上，慢慢的，龙的身体也被这白光占据，发出白光的龙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了月姬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