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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灰衣氏的大长老，笑着迎来了路奕他们的商队。
在大长老身上，漆黑的长袍裹了一身，他是这整个种族里唯一能显现身姿、显现面孔的人。蜡黄且黑的皮肤本就堆满皱纹，配上热情的笑脸，使它们变得更为深壑。
“应咱们的口头条约，我们来买那批武器了。”
路奕跳下马车，在地上蹬了一脚靴头，让它更合脚些，接着说道。
“我猜，你们没打算违约对吧？”
“诚信即是一切。”大长老用充满自尊的声音开口，“这不是一笔小买卖，你们也不是小人物，所以我甚至亲自来替你们带路，违约就更不可能了。”
随后，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上。
“四千把武器，已经准备妥当，等待你们的金舍客勒来认领。”
“那就去认领吧。”
路奕步行，而货车则悠悠跟随。
一行人随口聊着，同时打量灰衣氏族群居住的地方。这是一座介于城市和村落之间的聚集地，有点像太阳靴避难所，因为到处都是灰与粉二色砌成的单层土房。
居民无一例外都是灰衣氏，再没有比他们更好辨认的种族了。
只需要看见灰色的长袍飘来飘去，里头没有人影，那就对了。这些灰衣氏似乎习惯了外来商人，所以并未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各自生活。
“你们的城市，相当繁荣啊。”路奕打趣道，“我想，这一定是大长老的统治才华发挥了作用，大家都过的很幸福呢。”
“只是沾了战争的光。”
“你们的领地会诞生高质量的罅隙，真是让人羡慕，我们家也有一个，可很久没吐过货了。不知道大长老有什么经验，可以交流交流？”
“也许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可能是一件大东西，只有等罅隙将它扭曲、摧毁，肢解，它才会从对面的世界漂泊而来，解开堵塞……到了，武器仓库。”
也许大长老不愿说太多，所以在离着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便举起了手，指向远处的一间大宅——灰和粉交织的细腻沙子，被漂亮的黏土盖成了一间颇有美感的土房子，有看起来就很强的灰衣氏成员在护卫，显然存放的东西不简单。
又走了一程，护卫打开大门，燃起火把，示意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随我进来验货？”
“那当然。”
路奕说完，古书便兴致高昂地飞了下来，但另一位同伴的状态并不好。比安卡正紧紧握着那把圣骑士之锤，危险的气氛感染了她，且至今没有褪去。
这可能引来大长老的猜忌，路奕干脆回过身，向同行的女仆长下了命令。
女仆长利落下了货车，如同一位谦卑而合格的仆人，伸出手来保护女主人下车，同时接过了那把圣骑士之锤，将它和比安卡的紧张一起抹去。
“比安卡，怎么，之前传送的晕眩还没消除？”
“没有没有……我好多了。”
她揉了揉脸，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僵硬的举动，可能带来危险。
大长老似笑非笑，带着一行人走入了仓库内，准备进行所谓的验货。
……
“团长，武器已经准备妥当。拥有骑士之位的人自然不用说，战士、雇佣兵、征召兵、魔法师，也都至少发放了能用的武器。”
“粮食呢？”
“当然已经准备妥当，两天份的。”
被唤做团长的男人点了点头，挥手让传令兵回去。
他穿着一身极其豪华的全事毕竟，丝毫不影响他的任何活动，即便是点头这样细微的动作，也并未激荡出半点杂音。
他是著名的流浪部队·大篷车骑士团的团长。
八阶的音律骑士·黑斯廷斯，以一手漂亮至极的剑术闻名于壳之世界。
只要给黑斯廷斯一把剑，他便能用敌人的惨叫、剑与血肉激荡的脆响，以及自己杀人时的喜悦来演奏一曲极有节奏感的乐段，因此，他获得了音律骑士的称号，并被世人畏惧。
而黑斯廷斯不光擅长独奏——还擅长指挥。
他手下的大篷车骑士团，对他来讲正是合作多年的乐队，能演出盛大的合奏。大篷车骑士团总是受雇于各大势力、国家、独立城市，并为之效力来扫荡敌人。
这一次，雇他们的是一家工会，但并没有支付丰厚的金舍客勒，反而是从他手里收取了一千枚金舍客勒的高价。
因为——他们给出了一块更大的肥肉。
十宝石工会的年轻商人，正挥动着珠光宝气的十指，对黑斯廷斯解释一切。
“这次的独家消息，对你们骑士团来讲，是极大的利好消息。只需解决一队商人，灰衣氏领地的罅隙使用权便是你们的。”
“商人……呵，很强吗？”
“不强，只是十几个人罢了！对你们来讲，绝对不是问题！”
“只要对方不是步入传奇领域的人，我们便能直接碾碎。”黑斯廷斯被银色手甲包裹的手指，抚上了细细的长剑，那是开战前的跃跃欲试，“行了，十宝石工会的小家伙，我们的生意已经谈完，你没必要在这里了吧？”
黑斯廷斯瞥了瞥他手上复杂的宝石戒指，这在贪婪的雇佣兵面前，绝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但这位年轻商人并未遮掩手指，反而又一次摆动它们“不不不，还有点事。”
“哦？讲讲看。”
“对方应该会携带一大批武器……”
“武器？很麻烦吗？”黑斯廷斯皱了皱眉。
“不不不，武器正是货物，那是我们盯上的东西。届时，那批武器请务必不要动，事关你们的信誉。”
“信誉是生命，尽请放心。”
表面上黑斯廷斯同意了，但心里却在揣摩，这得是多有价值的一批武器？
反正这次的雇主实力不强，如果真的有那么诱人，那他倒不介意做点手段，让十宝石工会的人意外、不幸的去世，再对雇主的高层解释，他们带着武器逃掉了。
而那批有趣的货，就拿来补贴军用吧。说起来，要面对的敌人……似乎是十几个普通的商人？听起来就很没劲，这是整笔生意中唯一美中不足的了。
军队已经集结完毕。
接下来，只要等待灰衣氏长老打开通道，他们就能去抹杀掉那帮可怜的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