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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誓不为神 人间何处 第一章:野兽村庄(D)

作者:馒头馅的饺子 分类:异界 更新时间:2018-03-04 22:56:5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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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飞沙卷起的枯叶临摹起风声的绝笔。

    云浪被恍惚意识的寒流一层覆盖一层地掀翻。

    由此分晓的失意纵横了寒彻无穷的夜晚。赏尽炎凉的孤月藏到一旁,窃听着人间的戏,哽咽高悬。

    无名村的烟火气稀缺,家家门户紧闭延续几百年混沌的传统。

    全村的牲畜都活泼在梦乡里。而村中几位记忆仍未惊醒的孩子却失眠了。

    他们拄着下巴傻傻的盼望明天依旧会雨雾笼罩下的黎明。顶愚也失眠着,硬是要撑爆肚皮吃完今天的剩菜剩饭。宝盖儿晚饭前就回去了。顶愚自己呆在家里,等待不知具体去了何处的父亲。

    村民普遍以为陆丰独吞了猎物,可偏偏敢怒不敢言。只好教唆他们的孩子少同陆顶愚接触。

    那天放学后他们在操场上,顶愚问宝盖儿,“老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和我玩吗?”

    宝盖儿猜测,是陆丰手里有许多村民的把柄,所以他们才迁怒于陆顶愚。

    “因为你与众不同啊。”说完宝盖儿就后悔了,生怕他会钻牛角尖。

    “少骗我了,他们呐,是怕我。”顶愚蹙紧眉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怕你揍他们?”宝盖儿扭过头看看这个孩子,向前直直的轻轻打了下拳头。

    “不,怕我杀了他们。”顶愚坐在长凳上晃悠着小腿,他的帆布鞋一点点蹭着土块。

    宝盖儿没有震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为什么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他忽然心疼起眼前样子乖巧的顶愚。很快他便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了起来,咧开的嘴角粘着刚才吃过的豆饼渣滓。

    所谓生命为的就是生存,如果有一天宝盖儿果真看见顶愚杀掉了哪个孩子,他也不会责怪或阻止。顶愚只不过帮他们缩短了被诅咒的“甲子周期”。而担任他的老师一职,宝盖儿倒是希望顶愚会编造出一个可信服的理由。

    想到这,宝盖儿突然想起星爷的那句“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那“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况且无名村哪里会有真正的死亡发生,即使发生未尝会是一件糟糕透了的坏事。不知不觉中宝盖儿已经为他本人编造好了偏袒的理由。

    “我确实不适合回去了。”宝盖儿突兀地说道,低下头神情欣喜若狂。

    顶愚踩在长凳上抱住他,语气仿佛战场兄弟间的宽慰。“老师,我说过的啊……我替你回家。”有时宝盖儿真的费解顶愚小小年纪的心智,为什么会如此坚如磐石,难道是安放两条灵魂的缘故?搞的精神分裂了,一条正被万箭穿心,一条好端端地打坐在一旁,嗑起瓜子吐槽“万箭”是真的贱,都不会换个更好玩的地方扎下去。

    2.

    陆顶愚电视看得倦了,也难怪。同一晚的《新闻联播》看了三四遍。

    雷霆大作。无名村有一点神奇的地方是城市里学不来的。边听打雷边看电视,还不怕电视机原地爆炸。村民基本对雷雨产生了免疫性,做任何伤天害理有悖人伦的事都不怕遭雷劈。

    可铁笼子里的“大仙儿”怕极了,没睡过多少安稳觉只等雷声停息的时候,打打瞌睡顺便期待着宝盖儿再次登门吓他一吓,好为光辉事迹的藏獒族增添点面子。

    “咣当。”大门被陆丰一脚踹开,他摇摇晃晃着躯体仿佛黑色的提线木偶走进家中步履蹒跚。“大仙儿”看见主人回来了却抖动着爪子默不吭声。“儿子……儿子?”陆丰五指张开动作生硬地拍着巴掌,像是冲了什么妖魔。神态夸张,“咚”的一声倒地,然后语无伦次地叫着。

    顶愚冒着大雨跑出来将陆丰一步一步地拖进房间。他知道父亲肯定是喝多了,每次父亲酒醉以后都会变得鬼上身。宝盖儿对此评价为“耍酒疯”,而规律性的“耍酒疯”属于心理疾病。顶愚说,那你为我爸爸治治吧?宝盖儿回了一句,没事,我醉了也一样。

    这次略有不同,因为这次陆丰受了伤。

    左肩胛骨处有明显砍伤,下肋两侧均有两处对称性的划伤,这几处是拖进房间一目了然的,而面部未损只是被泥水溅脏了。顶愚不慌不忙仔细检查了伤口,得出的结论是并无大碍,他父亲扛得住。

    宝盖儿要是见到现在顶愚的反应一定会大吃一惊。自己爹受了伤,居然像翻弄菜板上的死鱼般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可这确实是顶愚第一次见到。顶愚并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帮助父亲。他脱去陆丰的羽衣,洒得一地沾血的黑羽毛,端盆清水缓慢擦拭着陆丰的上身。

    因为陆丰还在拍巴掌,牵连伤口使小股鲜血再次流出。顶愚下面的举动更是会惊呆旁人,他竟然找到胶布而非纱布缠在了陆丰的伤口上。血散开充盈着透明胶布的面积,由于缠得很紧,溢出的血液与后背流淌的汗液一起被顶愚擦拭过去。顶愚将陆丰拍动的手掌也缠了起来,轻轻盖上被子步伐鬼魅的离开了。

    陆丰身体还在抗拒着束缚,半睁开的眼睛却清明而温柔,仿佛回忆起什么纠结的往事。慢慢地流下眼泪。他的嘴也被胶布封着。他好想说话。不过并非回家时不受控制的吼叫。

    而是——“弟弟,你回来了吗。”

    3.

    一男一女徒手挖开了眼前的每一处叶子堆,亲自验证了十二个外地人都已经咽气。他们才放松了下来。男的将斧头插回腰上。

    男的生怕这群外地人在林子里呆久了会诈尸,还挨个儿补了两斧头。除了领头那不见了的下半身。其他的头上砍一斧头,双脚砍一斧头。无名村的一切都是带有诅咒的。斧头也算上。

    这样一上一下砍下去,用他们的说法便是“定魂”。三魂七魄盘绕其身,成了围着自己尸身转的孤魂野鬼。不仅无法还魂,也不能回去故乡转世轮回。而且林中的野鬼也看不见他们,好不凄凉。

    “好好的人不做非来这里赎罪。”女的打了个喷嚏,埋怨道。

    “说来我们虽没手眼通天的本领,祸害人的本事倒是周期随身。”男的忽然有点于心不忍,开始扶起额头婆妈起来。积攒了半饷的唾沫星子终于张嘴喷了出来。“谁让他们贪婪我们村的精卫!那些恶鸟从老家就追杀我们到这禁锢之所!要不是它们我们何必人不人鬼不鬼?这下好了都被山神主宰,它们出不去我们也出不去,还能肆意地猎杀它们。这样的快意!外地人还来妨碍必然活该!”女的恶狠狠地说道。说完也抡起斧头给脚下的人脑袋补了一下。

    男的见状惊道,“可以啦,你再劈碎了!那样就放出来了。以后再来找我们寻仇!”

    “你真是一点不变,生下来到现在快三百年了还是那么窝囊!”

    “窝囊也是……你爹。”男的小声辩驳。

    “爹怎么了?上上回我还是你奶奶呢!”女的耳朵很尖,错步走过去捏了下男人的蒜头鼻。“真是倒霉,怎么回回醒来都看见你在身边!”

    “哎?对了,老婆你刚刚说道精卫追杀我们到这里的说法听谁讲的?”

    “听村里的‘老人’讲的。”

    “谁啊?陆丰吗?”男的,揉了揉他更像脱皮大蒜的蒜头鼻。这时,背后传来了充满敌意的脚步声。

    ……

    “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陆丰停在不远处的高岗上懒洋洋地说道,一改平日里严肃正经的状态。“我都在你俩周围好久了,你们光顾着耍弄毫无还手之力的死人。怎么?第一次遇到‘死人’?”陆丰拍着巴掌,对着面面相觑的一男一女语气带有嘲讽。

    “陆丰?你为什么……”男的刚一发问,就被女的打断。

    “陆大哥啊,是您杀的他们?”女的边柔声细语地问道,边递眼神给男的意思让他往后边退,而女的自己也在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磨出茧子的手握紧了腰上的斧头柄。

    寒意而危险的气息在寂静的杨树林深处缓缓徘徊,树枝仿佛蔓延着头顶的苍穹,结成一张即将燃烧的大网,拢住被困者划破空气的尖叫。十二个死去的外地人冰冷肮脏地躺在那里,却似乎轻唤着催促着一男一女的睡意。可此时岂是睡觉的时候,即是死亡他们虽不畏惧,但他们的人性里本就哭喊着渲染畏惧的原形。

    “我没说过那些话吧?”陆丰置之不理。而陆丰的愤怒,正在腐朽的胸膛里酝酿。

    看似没来由的酝酿。

    一男一女全都汗流浃背,紧张地望着那居高临下的陆丰。背光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乌黑的仿佛粘稠流动的尸泥。一种宛若山神的气场压抑着二人。他们心里回忆起第一次萌生逃脱时,被神明呵斥的无力感。

    “呃……肯定啊,我老公胡说八道的。陆大哥你别介意。我之前说的,好像是听村长说的……有点忘了。”女的赔笑道。这荒山野岭不比在村里舒坦,他们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样害怕。

    细想这世界上本应没什么让他们好怕的。

    “你们可知道精卫到底是谁?”

    “精卫填海嘛,小时候听说过。”男的开起玩笑。可却吓得女的赶紧捂住男人的臭嘴。

    “一群忘祖的东西!”陆丰无奈地走向他们。

    女的拉住男的往后退,都撞上了背后的白杨树,撞得零星的枯叶坠亡在眼前,直到薄雾一般散开。

    “精卫正是先祖。他们才是被世代禁锢在无名村的灵魂,循环诅咒!我与你们不一样,我是为了找寻解脱先祖的方法。你们呢,昧着良心。权当陪伴你们身上枷锁的,一个天大玩笑!”

    陆丰越来越接近他们,脚步放松语气加重。

    令那一男一女震惊的,不是这个秘密,而是作为几百年的生命被陆丰一语中的。陆丰说中了他们甘愿堕落与轻佻的心声。可他们不后悔,本就是先祖的错。

    凭什么让他们沦落为山神的囚徒。况且他们已经迷恋起这样的自己,不堪的情感纠葛,他们都已经接受了,他们喜欢这样的长生。

    没有真正的死亡就是最高尚的自由。

    “你们不用害怕。”

    此刻,陆丰平和而慈爱的反应他们终于看清了,与陆丰交流最使他们不适应的,正是刚刚不清楚对方的反应。他们身处缺乏安全感的领域,更会加重脆弱的心理支撑。这个现象普遍存在于大多数人身上,所以此情此景中他们尤为需要。这对男女不清楚陆丰具体的年龄,据说他比村长的辈分都要高出几个甲子。

    ……

    “可是你们两口子带头阻碍记忆沉睡的小孩孤立我家儿子?”陆丰笑道。他怎么笑了?女人一时松开的手又握紧了斧头柄,发白的关节在无声地控告。

    这把受诅咒的斧头砍在谁的身上都会滚烫生魂……前提是我能砍的到吗,她心里自问。

    “您听谁传的?怎么可能?我们也不是十岁八岁了,怎么会妨碍那种孩子间的事?”女的答道。而那男的此刻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单是满地死去的外地人,还有“碰巧”路过的他们,最可疑的是,陆丰说他徘徊了许久。

    如果这是一个局,先前他们是局外人,从他劈死那个还喘气的外地人开始,他们两口子已经进入到局里了。

    男的想到这些,心中竟有了笑意。

    我怎么这么聪明?

    ……

    “嗯。你很聪明。”陆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浓郁的笑意由嘴角外扩,与笑弯掉的眼眉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弧。陆丰离他们还有七步远,古有七步成诗,也有七步可杀一人的传闻,而陆丰七步远的笑意非诗非伐,以一种悬而未决的迷形容贴切一点。

    可笑尽的时候,就是决意的刹那。

    “漱……”

    陆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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