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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风见陆笙半天没说话，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
她的头发仍然是细细软软的，带着洗发水的清香，让沈林风忍不住想凑过去闻。
“你看起来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淡淡的说着，不是在询问，像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沈林风沉默了，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他当然过得不好。
虽然他有名有利有地位，但是谁知道他是怎么样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大家都只会看到他拥有的东西，根本不会去想他是怎么样拥有它们的。
陆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沈林风坐在一旁，发现他们现在距离这么近的坐在一起，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个人都会变得。
前几次见面都有各种的突发事件，很少像现在这样坐着平静的谈话，现在有了这个环境，他们两个反而都沉默了。
莫名的，沈林风很怀念以前他们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时候，陆笙总是死皮赖脸的开着玩笑，他喜欢她那个样子。
但是这几次见到她，她不是在情绪激动的朝自己吼叫，就是这样坐着一言不发。
记忆中那个会笑会闹的陆笙，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你现在话很少。”沈林风不想浪费这种难得的气氛，他先开口了。
陆笙楞了一下，轻轻恩了一声。
简短的可怜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沈林风叹了口气，他突然想抽烟，手放进兜里又停住了，最终还是抽了出来。
“想抽就抽吧。”
像是知道沈林风像干嘛一样，陆笙说道。
“算了。”沈林风起身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陆笙面前的桌子上，一杯自己喝了几口，试图压住自己的烟瘾。
“少抽些烟对身体好。”
她劝道，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婆婆一样。
说也奇怪，每次曼琼这么说的时候，沈林风只会感觉不耐烦，但是现在换做陆笙如此说，他反而能听进去了。
“烟瘾上来了，没办法。”他老实承认。
“抽烟太多会死的。”陆笙又说出了她的招牌口头禅。
抽烟会死的。
抽太多烟会死的。
抽烟太多会死的。
记忆力，陆笙经常这么说自己。
沈林风楞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他好像是脑子有问题了，听到她这么说自己，心里竟然有些愉悦的感觉。
沈林风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相比起陆笙，自己更需要她，而不是她需要自己。
“也不一定。”陆笙自顾自的说道“也许哪一天你就被枪打死了。”
“。。。”沈林风没有说话。
手机铃声突然在这里响起，沈林风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曼琼。
他皱了皱眉头，将电话挂断了。
现在，他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你就这么和我跑出来，你老婆怎么办。”陆笙听到铃声停止了，微微抬起头问道。
“和我没关系。”沈林风的态度很冷淡。
“她是你老婆，生死祸福都和你有关系。”
“只有你的事和我有关系。”沈林风说得直白。
陆笙皱了皱眉：“拜托你搞清楚一件事，你和我在一起是婚外情，是不应该的！”
“我可以离婚。”沈林风直截了当的说道“其实我们并没有领结婚证。”
这个事实让陆笙很是惊讶，她张大了嘴巴望着沈林风的方向，仿佛根本不相信他说的。
“当时结婚本来就是形势所迫，没有任何实质。”沈林风说着重新坐下“换句话说，我没有结婚。”
“。。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我不愿意。”陆笙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不想当那种令人不齿的角色。”
话说的难听，气氛也很尴尬。
他们每次的谈话都是到了这个地方就卡死了，仿佛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每次遇到它，两个人只会闹得很僵。
“陆笙，我问你。”沈林风顿了顿，重新开口，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和认真。
“恩？”陆笙被他的语气吓到了，轻声应了一声。
“如果没有曼琼，你会不会重新和我在一起？”
沈林风问道，他的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陆笙闻言愣了有半秒钟的时间，接着她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
“为什么？”沈林风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刚刚碰触到，陆笙就一下子躲开了，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没有为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听不到。
即便没有曼琼，她也不一定会重新接受他。
这是事实，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一时兴起，是她早就想明白的事情。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喜欢他那个世界的战争，不喜欢他世界的尔虞我诈，争名争利，同时她也明白，沈林风不可能像她这样过平凡人的生活。
所以，他们无法在一起。
沈林风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的，他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了，他轻笑了一声，带这些自嘲：“你是觉得我过得太阴暗了么。”
陆笙没有说话。
“每天和人争斗，时不时的还有性命之忧？”他看着窗外的天，有些阴霾，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过平淡的生活不好么。。”陆笙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沈林风的情绪被她这句话搞得有些恼怒。
“你以为你平淡的生活是怎么来的？”他反问道“你以为靠你自己就能在美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么？”
陆笙身体一僵，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沈林风看着她，想起这些年默默为她做的那些事，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
“你住的房子，你的工作，你的花销，还有，你以为你在美国待了两年一直平安无事都是慕云笙给你的么！”他的声音高了些，吓了陆笙一跳。
“。。。不是慕云笙难道是你。。”
“你觉得我过得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可是你想要的生活是我给你的！”
“。。。”
陆笙此刻有些不可思议。
她一直没想过这么多，她一直以为是慕云笙安排的这一切。
结果，竟然是沈林风做的。
难怪她总觉得餐厅的老板总是很好说话，请假之类的从来没有拒绝过，连薪金都比其他家的高那么一点点。
现在想来，估计是高太多怕引起她的怀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