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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那时的梦想很天真。
没有世界末日，争执现场也从来发展不到动手杀人，气急败坏总是能够在最后得到慰问，没有谁会备受残忍，就像是完美的一座城。
本来也从不在乎每一个人。
可是幻想却总是很认真。
……
然后现在突然就要结束人生，他却想要恢复自由之身。
其实始终也没有遇到过足以束缚住他的人，想要束缚他的人。
如同在空气中漂浮着的烟尘，看起来好像群居而生，其实还是孑然一身。
穿过不懂闪躲的灰色是非，逃离也无畏。
只是羡慕所有的安慰，再也不可悲。
——格雷?亚历山大
就要离开了。
这种时刻内心却是异常平静的。
就好像是身体上突然袭来的疼痛。
危险来临的那一秒钟他有在事先预料到，可是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旋即身体器官每一个感受发生的先后顺序都是清楚分明。
与反射弧无关，骤然发觉到腹部有硬生生闯入的异物感，尖锐的，冰凉的，不太厚的片状金属，跟这满屋子脆弱的树脂材料不同。
那么……这关节娃娃是如何得到这把小刀的？
这里的一切都该是玩具吧！
大脑被各种不合时宜的问题充斥，这些问题其中甚至有大部分还是在之前就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的，早就下了无所谓答案的判决，却又瞅准他受伤的机会一般，再次一股脑地冲撞回来。
忘记了疼痛，或者是还来不及感受痛有多痛，他机械一般地看向自己的腹部，闪着珠光的粉色丝绸也同样被刺穿，这是他的女仆小莎莉给他找出来搭配好的，一直以来自己的行头也都是交由她保管收藏，没想到在柜子里放了这么久，这粉色套装依然就好像新的一样。
哦，可是居然给弄坏了呢！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小莎莉应该会生气吧！
一秒钟的反应之后，确定受伤的确实是自己，他才意识到他痛。
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会感到痛”居然是排在最后。
是会痛，即使是他这样的人，痛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怎么说他也是人类，为什么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也不知道原因。
就好像他长大懂事并没有使用多少时间，发掘出自身的能力也只是多了些供他多多开心的附加兴趣，他只是有了这样的意识，接受并行使。
所以痛还是真实存在的，拥有着消磨人心志的攻势，让再冷血或是再无坚不摧的人也会变成一首放弃光辉的叙情诗。
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角逐出要摆上哪一种，格雷偷偷地瞄了一眼栖觉，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又草草结束。
即使自己平常再喜欢和这家伙玩闹，即使人家对自己的热情再怎么爱答不理，这男人也该是担心自己的……对吧！
这就叫家族……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也许还会为自己流眼泪呢！
想想，虽然是个男人，同时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但也该是会为了失去挚友失去亲人而哭泣的——那么如果自己要是没有真的就此倒下去的话，他不就会很尴尬么？（生小欢：“你说啥——？！”顾小小：“啊啊啊啊——糟糕了，阿法！生小欢太受打击了，结果灵魂出窍了！”）
所以为了回应这种羁绊，为了不让他们之间的深情落空，格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像个受了伤、即将迈入死亡的家伙一样，失去支撑的力量顺势倒在地上。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在酝酿过后，同时还为了自己如此善良而感动，格雷张开双手，闭着的双目微微颤抖，眼角含着一滴欲坠不坠的泪珠，向后缓缓地、再缓缓地……试着倒下去。
等等！他固定在与地面形成的夹角四十五度。
会不会很痛？
而且他的粉色套装……这一次是他自己造成，小莎莉她应该会伤心的吧！
那么，要在栖觉与小莎莉之间做出抉择的话……
取舍么——可不可以都……
“喂，别在那里光站着看了！”
是咆哮。
还是栖觉的咆哮。
可是……为什么是咆哮？
而且好像还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都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还可以这么……难道说他其实也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那类人？
格雷捂住胸口，“人家没有站着，人家正要倒下去……”
“喂！你捂错地方了。”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有多无语，可是确实……声音的源头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难道是因为以为他要就此死去，所以是在为他报仇吗？
抑制住心中汹涌的喜悦不要膨胀出来，格雷略显娇羞地睁开双眼，在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又瞬间站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其实……还能够再多撑一会儿啦！”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完成的是两个高难度的动作转换，即使是没有受伤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哎？
人呢？
辛苦摆出的艰难笑容戛然而止，格雷愣愣地环顾自己的身边，除了那个刚才一刀刺入自己腹部的关节娃娃还好似不怕死一般地待在原地，就没看见栖觉的身影。
“我说，你还在那里干什么呢？赶紧给我过来！”
又是从远方而来。
“你再喊一遍，我找不见你。”格雷自顾自原地转圈。
栖觉咬牙，空出来的左手握成拳头，“你是故意的么？”
“……再喊一遍！”格雷还在那里十分执着地竖高耳朵，一脸天真的模样让人无法怀疑，但若是故意，那也真的是挑战人类保持优雅的忍耐极限。
懒得再多说，栖觉随手抓起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朝着格雷的脑袋就是帅气地丢过去。
危险信号大作，在余光瞄见空中划过的不明飞行物的时候，格雷就已经向左移动了二点五公分，轻易躲过攻击。
“你这是干什么？！”格雷两眼放光，“我都受伤了哎！”说罢还指着腹部，那里确实已经有血渗出来，“看到没有，凶手就在这里！”指着身旁身穿浴衣的关节娃娃，同时再次将其揽进怀里。
“是你自找的好吧！怎么还没有学乖？！”栖觉难得被彻底激怒，“别再那里对一个男人没完没了的，快给我过来！”
“啊，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我是伤患哎！”
“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肯过来？！”
“当然……”格雷的声音突然又小了下去，“你过来抱我。”
“……”栖觉顿了顿，声音突然也变得过分沉静，就好像是冷藏在冰柜里的寒铁一般，“喂，格雷，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格雷这才不明所以地看过去，想起来早就应该看过去了，男人明明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从来也没有这么对自己咆哮过。
只见栖觉边拉着荀间以肉眼无法跟上的速度躲避一个没有五官的关节娃娃，边拼命地想要将荀间脸上的小丑面具给摘下来。
灼然如是，瞿然不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