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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是每学期的重要考试。八0六班要想真正改变学校和老师们的看法，光凭口说是不成的，得看成绩。当然林子新也明白在这样短短的两个月里是不可能有多大进步的，他只是希望那少数的几个人能够在年级排名有所上升，希望在班上不再出现零分或者几分的人。
从上学期的成绩册上可以看到，单科得零分的有七八人，总分得零分的也有两人。均分在年级排名基本上都是倒数第一。年级前一百名没有一个。
在讨论班上过去成绩时，林子新问过一部分同学。那时他和其中一部分同学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师生关系了，说话已经能够无所顾忌。按他们的说法是，八0六的同学聪明人多，懒人也多，他们根本就没有学习的兴趣，他们对分数已经无所谓。
杨利的话更是让林子新感到惊讶。她说：“其实上学期我们班有好多人都是故意考差的。”
“故意考差？我只听说有些同学抄出了好成绩的，还没有听说过有人故意考差的。”林子新大惑不解。
“真的。不信你问三秋。她本来就可以进前一百名的。”杨利指着三秋说。
林子新望着三秋说：“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谁都想有个好成绩，甚至还有很多人想方设法都要抄出好成绩来。你们倒好，故意不考好。我真的搞不懂。”
三秋笑而不答。杨利在一旁替她回答说：“她们是想气王班头的。我们班的同学都不喜欢王班头，所以就想把她气走，好重新换一个人当我们的班头。”
“所以你们就故意处处跟她作对，故意考试不做？”
三秋还是用笑来回答老师的问话。
“这一定是你三秋出的主意吧？”林子新说。
“不，这是我们大家的想法。”三秋辩解到。
林子新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隐情在里面。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自己能让她们喜欢能激发他们的学习积极性的话，应该说是一个好事，自己在无形之中倒捡了一个大便宜；但如果自己也同样驾驭不了他们的话，下场可能比王老师更惨。
“那你们现在觉得我这个班主任如何？喜不喜欢？”
“喜欢。”几个同学一起回答。
“既然喜欢那你们就要好好搞学习，争取期中考试给我考出点好成绩来。别到时候又来个出工不出力该考八十的考六十啊。”
三秋认真地说：“哪那会啊，再怎么我也得对得起你的信任嘛。”
现在一个多月又过去了，期中考试马上就开始了，同学们的情绪到底如何呢？从平时的表现上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三秋是班上的种子选手，她这次到底能进到多少名？为了能及时了解她的情况，林子新把三秋定了个语文课代表，一来便于对她的了解，二来由她去催收作业也没有几个人敢于偷懒不交。三秋倒是干得特别的起劲，觉得是班头对自己的信任和鼓励，每次交完作业都要很认真地向班头作一些交待。有时也和班头说一些生活上的琐碎事儿。特别是在她的那篇写父亲的作文被林子新看了并和她谈了话之后，仿佛她的心灵之窗向林子新完全敝开了一样，几乎是无话不说了。
期中考试一共安排了三天。第一场无一例外的是语文。为了公平起见，监考的老师都是错开的，一年级的老师监考二年级，二年级的监考三年级，三年级的老师监考一年级。学生也是按照上期的成绩来编的考场，也就是说前面几个试场的都是原来的好成绩，越到后面越差。
领试卷的时候，小燕子找到林子新说：“林老师，我和你换一下嘛。”
林子新一边和李子建交接试卷说：“你那个教室是一百二十分钟我那个教室也是一百二十分钟，换什么换啊？”
小燕子一半耍赖地说：“哎呀，我那个教室全都是些孬火药，没有一个好的，我怕管不住他们。你比我凶些，我们换一下嘛。”
“你怕什么，放恶点。你看雷老虎，哪个敢惹她。”林子新故意逗她。
“我哪有她那么凶啊，我要有她凶了还找你换呀？”小燕子边说就边从林子新手里抢过试卷来。
“看看，你还说不凶，连我都怕你。”
小燕子一边跑一边说：“谢谢你呵，时间到了快去监考了。”
第一场完后，林子新刚从考场里出来，三秋和黄心怡几个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题目难不难？”林子新监考的是三年级，自然不知道题目的难易程度。
“还好，基本上都是讲到过的。阅读题也不是很难。”三秋很有自信地说。
“作文呢？是个什么题？
“两个题，一个是说明文，介绍我们学校的；一个是话题作文，窗口。我写的后面一个。你猜我写的是什么内容？”三秋很有深意地问。
“我怎么猜得到啊，我又没有看到你写。这个题可以写的东西太多了，既可以写实实在在的窗口，也可以写心灵的窗口，还可以把虚的和实的结合起来写。这样类似的题目我们好像也讲到过了的啊。”
黄心怡接过来说：“上周才讲过的，不过讲的是路口。”
三秋卖弄地说：“窗口路口不是一回事啊，都是一样的思路。”
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林子新就知道这次考试本班会发生较大的变化。至少对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是有很大的提高的。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感觉都不错，林子新即使没有监考也守在学校，等着学生出来给他们鼓励。
最后一场政史的时候，林子新也有监考，还是三年级。政史一起考，时间是一百分钟，很多学生都只用了五六十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学校统一规定不准提前交卷，这就让那些学生坐不住了，有的在那里玩笔，有的在那里打瞌睡还有的在寻找机会抄袭。尽管老师们都说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老朱却坚持不准提前收卷。
就在林子新觉得无聊之时，只听二楼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不知道是哪一个考室里的监考老师和学生发生了矛盾。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学生想抄，老师制止，有的学生就会跟老师发生冲突。考试的时候整个教学大楼都很安静，吵闹声便显得很大。隐约听到像是三秋的声音，林子新想出去看看，教室里的学生也跟着蠢蠢欲动，只好正色制止本考室的学生不要妄动。
下课铃刚响，林子新就收完了试卷。这时杨利也已跑到教室门口了。
“林老师，不好了，三秋跑了。”
林子新扶住杨利说：“别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考试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丢的一个纸团在三秋桌子上被王老师拿到了硬说是三秋在抄，三秋不服跟她争了起来。王老师就把三秋的卷子给撕了，还说她成绩那么差就是赶到北京去也是一头猪。三秋就跑出了教室，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杨利说得急，xiong部一起一伏的。
“那你赶快叫上两个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注意不要在外面惹事啊。”
林子新到教导处时，王老师还在愤愤不平地向老师们述说着刚才的遭遇。那样子是她被学生欺负了似的。见林子新上来，赶忙堆上笑脸说：“你了来，我正要跟你说一下刚才的事呢。我跟学校领导也讲了，你是班主任，你得管这事。”
林子新交了卷子说：“我们到办公室去说吧。”
到了办公室，王老师说：“是这样的，我看到叶三秋桌上有一个纸团，她把它悄悄地打开了在抄，我要她拿出来她不拿出来还说她没有抄那不是她的。明明看见那就是她的她还说那不是她的，公开不认帐。我气不过就把她的卷子撕了，她就跑出了教室。那时我还没有收卷，也不好出来追她不知道现在到那里去了，所以我给你说一下，叫两个学生去找一下。”
王老师一口气把事情的主要经过说了出来，有气愤也有几分心虚。如果三秋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有责任的。
“那个纸条和她的卷子还在吗？”
“还在，我交给教导处了。看他们怎么处理。”王老师说，“那是证据啊，要不还说我是冤枉她了呢。”
林子新心里很不高兴，考试抄袭哪个考场没有呢？至于搞得这么严重吗？难怪六班的学生都恨她。“那好，我已经安排学生找她去了，可能不会出什么大事吧。”他也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是有责任的。
“唉，我们老了。教不来学生了啊。还是你们年轻人能干。”王老师含酸带醋地说。
打发了王老师，林子新来到教导处，从李子健那里找出来三秋的试卷和那个纸条。李子健说：“其实抄袭的人每个考场都有，但是和老师干起来的人还是不多。所以老朱的意见是作零分处理。这个影响也确实很大，全校都知道了。”
一直不作声的林子新把试卷和纸条递给李子健说：“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你看这张纸条上的答案和三秋试卷上那几个题的答案是不是一样的？根本不一样，这说明什么？她没有抄。至于那个纸条是谁写的，准备给哪一个的，我想应该查得到。”
经这一说，李子健也觉得有道理。只要弄清楚纸条是谁写的是不是给三秋的，事情就很明白了，说不定三秋真的是被冤枉的呢。李子健让人叫来三秋周围的几个考生，问他们知不知道纸条是谁扔给三秋的。有人说好像是吴晓扔的。
吴晓被叫到教导处时立即承认了是自己写的纸条，她准备扔给她们班的一个同学结果没有扔准扔到了三秋的桌子上。后来看到教师发现了又和三秋吵了起来，她也吓着了。她说其实三秋没有打开纸条抄，她只是拿在手上的。
看来王老师的确是冤枉了三秋。她对三秋有着极深的成见，而三秋对她也没有一点好感，矛盾自然一触即发。以三秋的性格没有对王老师动粗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她会去了那里呢？
22.寻找三秋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出去找三秋的几个同学都回来了。都是徒手而归。林子新打电话给三秋的妈妈问三秋回家没有，她妈妈说没有。问三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林子新不知道怎样跟她解释，只好说没有什么事，可能在学校受了点气，现在人跑了出去不知道到那里去了。三秋妈放心地说：“我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呢。这样吧，我也到处找找，看她到她爷爷家去没有。找到了我给你打电话吧。”
学校对此事也很重视，学生是上课期间从学校跑出去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李子健提醒老朱说：“这个事情学校还真的要重视才行呢。去年那个学生就是在上课期间出走的，结果他家长到学校来要人弄得学校车费都贴了千多，还说不尽的好话。”
老朱就把这事全部委托给林子新。“你是班主任的，只有你对她最了解。不管是安排学生也好是你自己去找也好，反正你负责这件事情。争取早点找到学生，让家长放心。”
林子新说：“晚上找人骑摩托不方便，我们肯定要坐的士，你看学校是不是出点钱？”
一向扣门的老朱这次倒很痛快：“行，只要找到了学生就是功劳。先给你们三百元钱开支。”
老朱又对王老师说：“这件事情你最好也出点力，也去找一下，你对她也很熟悉。”
虽然老朱没有直接责备王老师，但是王老师自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趣地说：“我也跟他们一起去找找。”
夷山市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要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现在这些中学生喜欢去的地方也只有学生们自己才知道。林子新招来班上住得较近的同学，让他们晚饭后都到学校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要去的学生很多，有的学生显得比老师们还要急。
林子新挑了几个比较成熟稳妥的学生，分成两组。每组由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组成，分别由他和王老师带队。林子新组负责南北方向，王老师负责东西方向。寻找的重点是网吧。王老师组还有一个男老师在一起，毕竟她一个女老师夜晚不方便。大家约定找到后电话联系。
和林子新一组的是王军，李迎新和杨利。
“杨利你说三秋最可能去的地方有哪些？”林子新问。
杨利想了想说：“我们一起经常去的一般就是网吧，除了网吧嘛还有滨江公园，大众广场。其他的地方晚上她肯定不会去的。”
“好那我们就以网吧为主，顺便找公园和大众广场。不过城里的网吧起码也有百多家，我们还是从离学校最近的开始找起吧。”
林子新拦了一辆的士说好一个小时八十元。他们开始了大海捞针式的寻找。
“你们对城里的网吧都很熟悉吧？”林子新问。
王军和杨利都笑了笑，王军说：“城里的网吧，除了那些黑的外我们基本上都晓得。”
“你们星期六星期天都是在网吧玩吗？”
“也不是的，一般每个星期在网吧玩几个小时。玩久了也不行的呵。”
“你们的大人不管啊？”
“管也管，但是我们一般都找得到借口出来的。只要不玩得太久就没事儿。”王军得意地说。
杨利也说：“我们一般都只玩一两个小时，大人也不怪我们的。我们又不做坏事。”
“那你们上网主要是玩些什么呢？”
“主要啊，主要是玩游戏，还有就是聊天。”
“你们聊天是和那些不认识的人聊吗？”
“不，主要是和以前的同学聊。有时也和外面的聊。”
“那你们可得注意啊。现在网上骗人的很多，上次大会上不是讲了吗有几个在网上认识的人骗了一个女生的钱不说还把她给害了。现在这个社会复杂得很，最好少上网吧。上网也最好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杨利说：“嘿嘿，我们知道。”
第一个进的是“地球村”网吧。里面浓重的烟味让林子新感到很不舒服，朦胧的灯光里一台台的显示屏象一张张鬼脸变幻不定。只听见噼噼叭叭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落。一个管理员迎了上来问：“你们是上网吗？”
林子新说：“我们是来找个人的。”
那个管理员听了一脸的不高兴又坐回到了吧台里去。想必他们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
王军，李迎新和杨利几个分别在一排排的电脑前寻过去。光线不太好，有很多人看不真切，不得不偏来偏去的看。便遇到了不少的白眼，林子新也不顾那么多，依然挨着看。等到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三秋。另外还有几个小间，林子新亲自去看了，也没有。
如此这般地找了几个网吧，都是扑空。网吧之多让一干人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也就没有灰心失望的感觉。几个学生反而觉得新鲜剌激，平时都是自己上网，甚至别人找自己，今天换了个个，到网吧寻起了别人，岂不是全新的感觉？
初秋的滨江公园，晚上的游人特别多。各种彩灯霓虹灯竟相争辉，把整个公园打扮得五彩缤纷。如果不是有事在身，带几个学生同游，那是何等惬意之事啊。
在公园管理处，林子新给几位同学分了工。一个人找一个方向，十分钟再回到原地汇合。
此时看到那些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们幸福的神态，林子新心里真是羡慕极了。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幸福。他和宋梅也有多年没有这样一起来玩过滨江公园了。倒是和一些朋友来过几次。
十分钟后大家又回到原地汇合，都没有发现三秋。
还是得继续找网吧。林子新和三秋妈妈联系了，没有找到三秋，和王老师她们联系了，也没有找到。
九点的时候，林子新让几个学生回去自己一个人再找找，几个学生坚持要陪着他一起找。这让林子新觉得这些孩子其实是很懂感情的，在他们纯洁的心灵里还没有什么比同学之间的友情更加重要。这跟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相比实在是令人汗颜不已。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大家都是又累又饿。林子新找了一个大排档请大家吃烧烤。
“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啊，呵呵。”
几个学生也不客气。王军点了十串瘦肉，李迎新点了十串土豆片和猪肝，杨利则点了几串韭菜。林子新又要了一盘鸭脚和鸡肢膀，一人一罐可乐。师徒几人便在马路边上坐着一边吃一边聊。
吃饱喝好后，又找了几家网吧。他们的这一片的任务已基本完成，但是没有找到三秋，另外一组也没有消息。三秋到底在哪里呢？这深更半夜的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和不测？看着几个学生跟着自己跑了这一大晚上，林子新很不忍心。
“王军你现在和他们一起回去。注意一定要把他们两个送到家，你自己也要回家去。回家后用座机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还要来找你们就麻烦了。”林子新安排王军负责三个人的安全。三个学生还想和老师一起找找，但被林子新坚决拒绝了。
林子新和王老师联系，他们那边也已经把学生送回去了。王老师自己也准备回家休息。林子新问她们那边都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找，王老师说，还剩下城东最后两条街了，估计还有四五家。不过就是有点远，想来三秋也不会到那边去吧。
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了，既使有几个也是行色匆匆的。的士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涨到了双倍的价钱。林子新也想回到家里躺到柔软的席梦思上放松自己疲惫地身子好好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