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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裂 第三卷 时空盘旋 第461章 回城的驴车

作者:过境秋风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9-01-30 00:47:05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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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思孟头等她话音落下,摇摇头笑道:“我可没打算证明什么,我的好姐姐。干嘛证明?那话又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大概是鼎鼎大名的伽利略——啊,不!似乎是牛顿老先生说的。他说宇宙运行的原动力就是上帝踢了它一脚!不踢就不会动。”白思孟吸吸鼻子认真地说。

    “切!”朱品声不满地哼了一声,“竟然又把杀人害物的战争说得等同于宇宙运行了!行行好,别再引经据典了行吗?我服气,这还不行吗?实施跟你说:我压根儿懒得驳斥你那些弯弯绕的小理论。

    “我只不过厌恶这种事情,就像一般人都厌恶臭气。天地间不可能没有臭气,对吧?但是尽管天地间有臭气,我朱小妹妹避开不闻总行吧!”

    “那当然行!”白思孟笑嘻嘻地说,“朱姐——朱妹怎么想都行,要不行那才怪了!所以刚才我把李琨领走,把炮也交给他了。打不打得破城门,就全看他了。我只想做点儿别的事,做点好事,比如上医院去慰问一下我们这边的伤兵。朱医正想不想也去看看呀?”

    朱品声原本也不耐烦呆在屋子里,只是心中不快才懒得出门,现在白思孟也不跟她争执,硬勉强她做她不爱做的事情,她一方面释然,一方面还有些抱歉。

    如今他既说去慰问伤兵,这是淑女们都愿意做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去呢?她便假作无所谓,内心却欣然道:“你想去,那就去好了!你等等!”

    此时也没化妆品,就只洗脸梳头整理衣服,她就花了二十分钟,然后才走出门去上了马车。

    到了医院所在,原来是一个挺大的村庄。屋里院里,树下棚中,这里一片,那里一窝,密密匝匝摆放着三百多张各式床铺,躺满了伤员。

    看他们各人的伤处,头上腿上胳膊手掌躯干,凡是人身上有的部位,什么地方受伤的都有。绷带布条白色杂色,什么样的包扎也都有。

    许多人还在痛苦呻吟,有的人脸上疼得变了形,有的人脸却是被打得砍得变了形。

    鲜血干结,伤口狰狞,到处都是脚臭屎臭腐臭和呕吐的酸臭。

    朱品声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却仍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地狱景象,几欲呕吐,却只能竭力忍受。

    白思孟看出她身体上的难受更甚于心理上的痛苦,赶紧带她进入路边一间熬草药的房间,借用那股强烈的药香驱除外面令人作呕的气息。

    朱品声平素连这种不自然的香味也厌恶,现在却如同入了芝兰之室,一进去就大吸几口,不觉精神一振。

    “我可不是同性相斥!”白思孟走到烧火的老太太听得到,战地郎中却听不清的地方,小声而认真地对朱品声说,“可是刚才你看到了,那么多南军的伤员,身体是被谁砍坏的?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些面貌俊秀的北军帅哥呀?

    “那些帅哥们的青春确实像小鸟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幸福随风而散了,那么我们这些憨厚的南方农民和东西两边的渔民和手艺人呢?

    “这些人里面也有长得英俊、个子高大的,也有温文尔雅和多才多艺的,他们躺在这儿就进入天堂了吗?他们的幸福是不是也已经找不回了呢?

    “你一个淑女不明白,也没看到过,但根据我从小在巷子里打架积累的无数惨痛的经验看,社会上真正凶狠的往往是一些长得好、有人捧,在家里又受宠受惯了的趾高气扬的家伙。

    “他们在街上、学校、家里到处占便宜,自然而然便自视高人一等,所以践踏起弱者、笨者、丑者来格外的理直气壮。在他们心中,只有他们自己是人,别人都不是人。

    “抱这种想法的人,不但男人里面有,女人中想来也是一样的。女人虽然不怎么打架,可是那些幸运者糟践起弱者来是不是也一样挺凶狠?一样吧?”

    朱品声睁大了眼睛。她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一种观点!眼前大家极为推崇与沾沾自喜的不就是个漂亮吗?不仅女性,更有男性;不仅描眉画眼,耗资费力地精心捣饬,连美容、整形都趋之若鹜,为此还发明了那只能心感却无法度量的颜值一说。

    “你这可是在宣扬红颜祸水!”她不安地说。

    “红颜不一定是祸水,但这个社会中,红颜要是厉害起来,杀伤力往往比‘黑颜’大!张贵妃、韩贵妃、陆贵妃,个个人间尤物,但一旦抖擞起精神,那真个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可都是你亲眼看见的!”白思孟说。

    朱品声不由语塞。

    “你不回答也好,”这位翩翩少年笑笑,“默认也行。于是乎,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人小,打架;人大了,打仗!男孩们从小就爱看动物世界,都悟得出:生命其实就是一种搏斗,永远的搏斗;既有文明的,也有不文明的;越重大的争夺越不文明。

    “人,虽然已经高度社会化了,却仍然减弱不了原始的本能。你我改变不了这种现实,大自然也没法改变这种格局。

    “所以,要烦恼,你就会永远烦恼;要悲怆,你就会永远悲怆。你为什么不把这当作一种无奈,一种随生命而来的无奈,从而漠视甚至忽略掉它呢?

    “事实上,不管一个人愿不愿意,只有到生命消失你才能脱离争斗,那一天总会到来的,那就全部融入光明了。而今天,既然还活着,咱们就只能做社会强迫咱们做的。个人永远抗拒不了规律。”

    站在这避开众人的草屋中,浸浴在远离丑恶的香气之中,在一种逃避的意识下,白思孟这番雄辩本来就足够说服一个抵触心强烈的女子了,朱品声又感激于他的细心体贴——直到这时才用伤员们来现身说法,抵消掉她因看见大量北军战殁者而产生的强烈不满与动摇——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因此她只表示不完全信服地哼了一声,接下来便什么煞风景的话都不说了。

    两人徒步而行,以来援友军将领的身份沿途慰问了一遍,散发了许多铜板制钱,受到伤兵们的热烈回应。不等天晚,他们便回去了。一回到住处,朱品声就不声不响地放出了她的乌鸦。

    一顿饭时间后,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对外屋的白思孟说:

    “李琨正在攻打西门!炮队开了四炮都没把城门打通。我叫乌鸦到后面看了下,原来他们把里面整个门洞都用砖头泥巴砌得死死的,门打烂了都通不了!”

    “这是河边一场大战把事情提前挑明了!”白思孟说,“现在的办法,只有放弃城门,专门照城墙上的雉堞打,把守军吓跑,再用云梯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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