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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裂 第三卷 时空盘旋 第53章 人在陋巷

作者:过境秋风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8-03-28 09:42:51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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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情况稍好。他们又经过了一些高档娱乐场所,还有瑜珈馆、桑拿房、舞校、健身房,甚至还有一处拍电影的外景地。

    且不论少儿宜与不宜,光是那大群来去的莺莺燕燕,就已叫朱品声防不胜防,心乱如麻,连几个国内知名的男影星在视界中出现她也无心追看。

    万时明见有机可乘,便刻意扰乱她的视线,不时夸张地大声报告说甲某怎样了,然后又叫乙某也怎样了,竭力冲淡已经形成的尴尬。但朱品声心有定盘星,坚决不上当,似笑非笑,两眼半睁半闭,只牢守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时刻扎紧篱笆。

    她这样毫不松懈地监视,别说万时明,连那两个小年轻也被弄得想看不敢看,没看也心虚。总之相比刚进紊流时,一个个更加烦躁无聊,反而觉得还不如没遇上这些好呢。

    面对大量涌现的场景,白思孟细瞅不行,只能粗粗浏览。他突然有了做统计的兴致,边边看边扳手指头,在心里大略统计了一下。最后他发现,在被这紊流暴露的东西里面,真正能够大大方方地亮给人看的大约只占八成半。

    剩下一两成——那种懒相、馋相、凶相和邋遢相,真是不管怎么放宽尺度衡量,都很有些不像话!

    得出结论后,他不由在心里惊异:真是的!好好一个人,包括我白老先生自己在内,一旦脱离众人目光,不堪入目的时候怎么这么多!

    可见一个人,还是用面子裹着的好。暴露在人前时,再怎么不自觉,总还像个人,躲进屋里一松弛,立刻就自动成猪了。

    这样一想,有男朋友相随的朱大小姐,此刻该有多难堪多糟心,也就不难理解了。

    嗨,何必呢!他感慨地想。圣人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谁能总是紧绷得像待射的弓弦似的?绷久必疲。所以法律才保护人的隐私,给人留一个宽松自在的角落。圣人尚且如此,常人当然也如此。

    或许,这只是他由一个少年过渡到青年的自然的感悟。当他慢慢把那些以前觉得高不可攀的成年大哥降低到他自己这个高度了,把一切过去看得那么神圣的东西看得平常了,看得自己也能理解、也能参与了,也能与之同沉浮了,他自己才能真正长大。

    思考了一番人生哲理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便问:“江叔!不是说泡沫这种异样空间一般不能侵入密度大的实体吗?怎么这条紊流见什么剖什么,水泥砖头、玻璃钢筋、人体牛羊,全都切豆腐似的,眼睛眨都不眨。难道它又是一种特性?”

    “谁说泡沫就什么都挖不了?”江叔感到奇怪,“你的泡沫不是也能透过玻璃吗?”

    “我那是细针、薄片一样透过的,还要分三个步骤,哪像这样明目张胆、大开大阖、随开随闭!”

    江叔一笑,道:“紊流体量巨大,性质跟你那小泡儿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也别看低了你那小泡儿。一般情况下它挺谦虚,可也有张狂的时候,那时大块的铁砧子都挖得动。”

    “什么时候?”白思孟倒是化掉过锁环,也挖过黑板,却没挖过真正的铁疙瘩。

    “我本人没泡沫,怎么说得清!不过它真的能挖掘,只是需要一定的手法。这话我亲耳听郝精粹说过,也见过一个朋友这么做。

    “好家伙!那手一伸,先一个花式转折,随后嚓地斩下去,呼地一下就把铁砧劈了个洞,五指全没。然后他将手一缩,铁砧顿时又复了原。跟这紊流切割大楼简直一模一样。”

    嗬!四个年轻人都震惊了。

    “真的?”白思孟听得简直要流口水,“那人是个什么级别?”

    “也只比你们高两级:预备大士。”

    四个人听了愣了愣,都沉默了。原来泡沫的性质还挺复杂、挺深奥,远不止自己的粗浅成就所涵盖的那些。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抓紧机会好好看吧!泡沫帮坐紊流的机会可不多呀。”江叔说。

    就这样走马观花,目不暇接,看到最后,大家都支撑不住了。

    “算了吧!”江叔捶捶又酸又麻的两腿,直起腰说,“虽然天高地阔,让人眼界大开,这么没完没了的,也让人受不了——连续剧也不能这么长啊!反正大致雷同,阅此知彼,闭闭眼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损失。”

    说休息就休息。话音一落,他就带头打坐,在那散发着清香的微风里,在水波轻轻的悠荡中,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众人看了他的榜样,受到感染,再说也确实没别的事情可做,便也都瞑目小憩。

    但这番闭眼,包括江叔自己在内,都只闭了一会儿,接着便又睁开。

    因为树欲静而风不止。静默中他们突然听到人声嘈杂,睁眼一看,紊流已来到一片空地。这儿视野开阔,水泥地面,还砌着看台,原来是一个什么单位的篮球场。

    篮球场座落在一个比较破落的待拆迁区,周围巷子狭窄,房屋老旧,大多数墙面都画了白粉圈,里面写了个大大的“拆”字。篮球场上如今也停放着一些施工机械,但有一小半场地却站满了人,男男女女,密密匝匝。一些人正在大声说话。

    他们先还以为是开拆迁动员会,后来听了话音才知不对,原来站那儿的是一批刚查获的搞传销的,多数是中青年,有的还是一家几口。周围有几个派出所警察监管着,督促他们站队。

    “闹了半天,干这个的都躲在了这种地方!”白思孟好奇地啧啧叹道,“以前我一个表姐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就被人骗到这种地方去过,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我妈说她头上身上都长虱子了,那个脏呀。原来住的都是拆迁屋,还睡草垫子!”

    “都是你和你妈!”这时候距离贴近,只听站在最边上的一个老头气哼哼地低声埋怨,“一家人都骗!”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站一起的那个人高马大、头发凌乱的青年,显然就是他儿子,此时两眼胀红,咬牙切齿地顶嘴说,“干这个事,从来就是有下家就赚,没下家就赔,金科玉律!我认得的人都没钱,你认得的人都有钱,不诓上你,我的血本回得来吗?”

    “你的血本不是我的血呀?你还要我去卖血呀?你个小那个崽子,还——还是人吗?”

    “我小崽子?你老无能!七天了都没诓到一个!一家人全败在你的手里!”

    “哦——切!瞧这天伦败坏的……”白思孟牙都酸倒了,“真是个兔崽子!”

    细细看去,这儿不少人和他家三口一样,又沮丧又心有不甘。虽然有人垂头丧气,也有人顿感轻松,但至少三分之一仍然两眼发红,倔强不服,还以为要不是警察来了,自己马上就能骗死全国老百姓,把人家的钞票都搂进自己怀里来。

    那股痴迷和一厢情愿,全从那灼灼放光的眼神里喷涌流泻出来。其渴望之深、向往之殷,真是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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