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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犹如藤蔓一样在心底不停的滋生，愈发蔓延，直至呼吸都是痛苦的。
白泠泠从来没觉得陆元勋这么大度过，她现在很想让他自私的说，你留下来，必须留在我身边。
那样的话，白泠泠心里头的愧疚或许还少一点。
可他越是这样把自己往外推，越是这样为她着想，她就越难受，越不安自责。
“医生不是说了么……我的腿是有可能好的，你也不要太悲观，我一直觉得我的命挺好的，或许这一次，运气也能降临到我的头上。”陆元勋说的轻松，可白泠泠却清楚，能康复的人，太少太少了。
白泠泠一语不发的坐了下来，开始发呆。
夕阳西下，一日很快就过去了，白泠泠倚着窗边看着窗外的夕阳，听到陆元勋说话才回了头，“嗯？学长，你说什么？”
陆元勋无奈的笑，“我饿了。”
白泠泠看了一眼时间，略作歉意的往外走，“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这就去给你买饭，想吃什么？”
陆元勋报了好几个菜名，白泠泠认认真真的听完记下后说：“你点的这几个都不建议吃，我还是给你选点别的吧。”
陆元勋伸手捏了捏眉心，“虐待啊你。”
虽是略带抱怨的话，可他说出来是满满的宠溺感。
白泠泠很快打了饭菜回来，吃饭的时候一度跑神，一开始陆元勋还提醒几句，后来干脆就那么盯着她，等白泠泠发觉的时候，也就不好意思的连忙吃饭了。
夜很快就深了，陆元勋躺在床上，不安的动了动上半身，白泠泠正纳闷他到底在干嘛呢，医生就来了。
照常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恢复的还可以，不过被子不要一天到晚的老盖着啊，屋子里头有空调，不冷的。每天晚上用热水擦擦，加上按摩，活络一下，有助于恢复。”
白泠泠认认真真的点头。
等医生走后，陆元勋有些尴尬的道：“这……这怎么办？”
白泠泠咳嗽了一声，“我去打水。”
很快接了一盆热水出来，白泠泠伸手试了试水温，被烫的缩了回来。
医生说过，要用适当高一点的水温，能刺激到皮肤，说不定就有感觉了。
白泠泠深吸了一口气，将毛巾丢到了热水里头，全湿了后拿了出来，忍着热痛感拧着，然后将被子朝上拉了拉，露出小腿和半个大腿。
猛地将热毛巾放了上去，陆元勋面不改色。
白泠泠的心凉了半截，她将毛巾往下拿了一些，看着已经被烫红的肌肤，伸手摸了摸，皮肤还带着灼手的余温，“烫吗？”
陆元勋认真感受了一下，然后摇头，“没有感觉。”
白泠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事，我多擦擦。”
认认真真的擦完了后，白泠泠便给他捏了起来，陆元勋眉眼温和的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捏完了后，白泠泠急忙给他盖好了被子，起身去倒水，“睡吧，我也去睡了。”
“好，晚安。”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白泠泠都是这么度过的，伺候陆元勋伺候的无微不至，可陆母每次来都说她是虚情假意。
白泠泠也不辩解，伺候的很勤快也很细致。
这天早上白泠泠一醒来，就摸上了手上的戒指。
她缓缓坐了起来，心乱如麻。
和纪南约定的三日时间已经到了，今天就该给他答案了。
本以为好好伺候陆元勋几天，或许她就能狠下心来，可没想到她却越来越愧疚，看着他每次被那么烫的热水敷着都面不改色的时候，她的心里头就一抽一抽的疼。
夜色如瀑，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白泠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起了身，迅速走出了医院。
——
公寓里头头飘散着浓郁的烟味，许源一直缩在屋子里头不敢出来。
今天纪南一整天都没有上班，就在家里头抽烟和喝酒，他有好几次想过去，却都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回来了。
冷冷的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纪南又喝了一口酒，拿起了手机，在白泠泠那三个字上滑动着，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
十点一过，白泠泠摁响了门铃。
她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外犹豫不定，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来。
纪南的身子一下子紧绷，飞快的起身跑了过去开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跳的无比的快。
见到她的时候，内心仿佛被喜悦所包裹住了。
“泠泠……”他的身上全是酒气。
白泠泠顺着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好几个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更是极多。
柳眉轻轻一拧，白泠泠的语气有些埋怨：“怎么喝这么多？还抽了这么多。”
纪南定定的看着她，猛地把她搂到了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低低的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白泠泠娇躯一僵，好一会才开口：“我是来了，但是……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纪南瞳孔一缩，松开了她，“还什么？”
白泠泠对着他伸出了手，掌心之中赫然是他当时送给她的那枚钻戒。
纪南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南粗着嗓子低吼，沙哑无比。
白泠泠艰难的出声，“我仔细的想过了，我不可能忘掉陆元勋做的一切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把我们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阿南，他的腿没了，他以后是一个废人，你让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和你……”
“够了！”纪南烦躁的打断了她的话，拳头攥的紧紧的，“所以你来找我，不是决定和我结婚，是打算投向他的怀抱？”
白泠泠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纪南咧开了嘴唇，嗓子里传出低低的笑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最后哈哈大笑起来，胸腔震动个不停。
“好，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是为了让我祝福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