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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直接推门而入，来到庙大门，闪身一旁，透过门缝往里瞧。
堂屋内冷冷清清，案桌上点着一盏青灯。
灰色鬼已不见踪迹，只留一名头戴长翅冒、身穿灰袍的小吏坐在案桌后翻阅文书算计账目。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那当官的察觉我的来历，把小鬼隐藏某个地方？我进去探探实情。”白钰心下琢磨一会，用力推庙门。
庙门里边上拴，推不开。白钰本意穿门而入，思索一会，他举手叩门。
“嗒嗒嗒……”寂静夜晚，敲门声格外响亮。
“谁啊？”庙里响起灰袍小吏询问声。
白钰不紧不慢敲打，也不答话。
“那个在敲门啊？”那灰袍小吏语气加重。
“故弄玄虚谁都会。”白钰依旧只动手不说话。
一阵脚步声，庙门打开。灰袍小吏出现庙门口，伸出头往外探望，说道：“怪哉！门外无人，本神怎么听到敲门声，难道听差不成？”
“我明明就站在他眼前，他却说看不到。他真看不到我，还是装的？”白钰直直地盯着灰袍小吏，辨别真情假意。
趁灰袍小吏关门之际，白钰闪身进入庙堂。
灰袍小吏拴门，嘴里嘀咕：“不会是夜猫子啄门吧？”回到案桌前。
白钰进入大门后，四下打量堂内情形。
百峰林城隍庙陈设和其他地方的城隍庙大抵相仿，不过比较简陋。
房梁上、供桌下，都无灰色小鬼行踪。
“巴掌大一点地方，灰色小鬼到底藏在哪里呢？”白钰见到右边墙壁开了一扇小门。他快步走过去，直接串门而过。
门的那一边，一间小小厨房，散乱摆放一些厨具。
白钰彻底搜查一番，一无所获。他返回到堂内。
“塑像背后到是处颇为理想藏身之所。”白钰盯着城隍爷雕像看一会，心里有了想法。他跳上神龛，探身到泥塑背后。
“这不是灰色鬼穿的短褂么？”白钰眼睛一亮，心里泛起不解：“鬼哪里去了？”
“今晚又增添一笔小钱，但愿山羊买卖行情好。”灰袍小吏伸伸懒腰，合上手中文书，自话自说：“天色不早，该归位了，别活人撞见，露出真面目，反倒不美。”
白钰听到灰袍小吏说的话，赶紧扔掉短褂，跳下神龛。
青袍小吏把文书揣进衣袖，径直走向神龛。
“听他话中意思，方才看的不是官文，而是记载山羊买卖的账簿，我且借来看看。”白钰盯着灰袍小吏袖中观望，迎上前。
白钰捏断一截香棍，向大门弹过去。
“啪！”灰袍小吏转身面相大门，双眼圆瞪，直愣愣地盯着大门。
白钰趁灰袍小吏分心之时，顺走他袖中文书。
灰袍小吏咒骂一句：“管他什么东西作怪，老子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跳上神龛，隐没神像当中。
青灯熄灭，堂内一片幽暗。
白钰穿门而出。接着月华，他一页页翻看文书。
文书的确是账本，每一页记挂着日期、银两数目、家畜数目以及两个姓名：向前程和夏无术。
“夏无术便是那无赖。向前程是谁呢？”白钰翻阅完账本，他三思过后心中豁然开朗：“我明白了。灰色小鬼即为灰袍小吏。那些羊都是他偷的，转给夏无术贩卖，最后双方三七分账。”
向前程记账倒是一把好手，账目条理清晰，一目了然。几个月的功夫，他获得纹银二百八十三两一钱七分，卖羊三百六十二头。
“差不多三百余两，几十家普通农户一年丰收年的收成。古人云：‘苛捐杂税猛如虎，赃官敲骨吸髓苦。’诚然不假。”白钰暗暗叹息，他四下瞭望：“如此一大笔脏银，污吏银藏在哪里呢？他一阴间神明，存着阳间银两何用？”
猜来猜去不如一问到底。白钰三思过后，得一良策。他摇身一变，化成丈八真神，身穿明晃晃鎏金铠甲，手持闪亮亮开山大斧，威风凛凛地站在庙门口。
白钰沉声喝道：“百峰山村城隍向前程出来见本神。”
不多时，庙门打开，灰袍小吏走出，他初看到白钰变的金刚，愣神好一会，急匆匆趋步至白钰身前，行礼：“敢问尊驾何方神圣，呼唤小神有何贵干？”
白钰说道：“本神乃上天夜游神也。特来此地，目的查察尔不法之事。识相的，如实招来，免得本神多费口舌。”
噗通一声，灰袍小吏跪在地上，磕头说道：“上神明查，小神冤枉！实不曾做下那违法之事。”
白钰掏出捆仙绳把灰袍小吏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冷笑道：“跳梁小丑！你以为同那混混夏无术干下的偷盗恶行做的天衣无缝？本神告诉你。你久待人间，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神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一五一十交待所犯下罪行！”
灰袍小吏站起身，头扭一旁，抗辩：“小神说句不得体的话，小神虽官职微末，也是管辖一方神明。上神虽法术高明，也不该倚强凌弱，无凭无据无端捆绑小神。”
白钰心头火气，喝道：“哼！天理昭昭，岂容尔等鼠辈胡作非为！常言道：‘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别方恶吏干的官匪勾结祸害百姓勾当；你倒好，直截了当成了披官袍的蠡贼。实在可恨可恼！你自己写下的罪证，总不会作假。”他把账本扔到灰袍小吏身前。
灰袍小吏低头一看账本，浑身哆嗦，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地上。
白钰说道：“铁证如山，向前程，还不伏罪，更待何时！”
向前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钰重重跺脚，挥舞手中开山大斧，说道：“向前程，莫说你一个小小村城隍，就是县城隍，本神作为天帝钦点巡游大臣，有权便宜行事，就地斩杀你！”
向前程战战兢兢说道：“小神认罪便是。”
白钰见恐吓奏效，收了花架子斧头，说道：“那好。本神问你，你所得脏银哪里去了？”
向前程说道：“回大神的话，小神把它们都藏在神像腹中。”
白钰说道：“前面领路，带本神去验看，你说的真话假话。”
“是是。”向前程转身在前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