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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绯闻录 正文卷 第贰肆伍章 雪埋情

作者:页里非刀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8-03-10 03:36:3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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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钰挑净面条子,又小口喝了半碗汤。.。

    她恰面窗而坐,观那雪下得大了,飞似柳絮,飘如鹅‘毛’,听得嘎吱嘎吱作响,即有前后两顶青帷暖轿抬过,跟随行走的‘侍’从,一肩拂满‘乱’琼碎‘玉’,眼睁睁看他们打‘门’前过,却不曾停下,直朝忆香楼奔去。

    忆香楼那窗透人影幢幢,饶是风光,而盛昌馆里没有吃客,秦兴与纤月说不完的话儿,田叔则隐在暗处吧嗒着旱烟锅子。

    舜钰便道即然无人来,不如早些打烊,放下猩红暖帘,盆内添兽炭,再铜炉里熏了沉水香。

    梅逊去后厨,用铁钳扒拉柴火堆,底埋着红薯‘玉’米,被烘的软糯喷香,他用盆装了,拿进店里搁至桌。

    肃州深冬寒冷,晚间孩童嘴馋,冯爹爹便会在火膛烘这些,给他们吃着玩儿,那段日子虽过的清苦,却满是人情浓味。

    一众围桌而坐,田叔炖了壶好茶来,热滚滚的,给每人面前的青‘花’碗斟,吃着喝着看着外头雪景,倒也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田荣一时兴起想拉他的胡琴,被秦兴止了,只嫌弃道,嘶啦嘶啦的如扯锯,莫唬着纤月肚里的宝。

    众人哄闹起来,田荣也笑了,他的儿田濂,可拉的一手好胡琴。

    遂朝舜钰看来,‘欲’言又止:“主子琵琶弹的好,许久没听过了。”

    舜钰知他想到了甚么,心底滑过一抹酸楚,让秦兴拿过挂墙的琵琶,边拨‘弄’调弦,边沉‘吟’会儿,缓缓音调自指尖流溢,弹一曲,韵律柔婉,情调安宁,绘出一幅良辰美景图。

    窗外大雪积厚,压得棚顶簇簇响动,室内却如时光凝住,每个人默不吭声儿,神情皆有些瑟然。

    琵琶声倏得嘎然而止,听“吱扭”拉‘门’声,皆扭头望去,帘栊已被打起,率先进来的男子,竟是沈二爷,他很高大,又披着紫貂皮鹤氅,显得十分清隽儒雅,携进一团湿冷意,后又跟进**个行动敏捷的‘侍’卫,拍打着满身的雪渍。

    舜钰有些诧异,忙放下琵琶,前去作揖见礼,沈二爷神情若常,只是道随意。

    沈桓搓着手掌,把四周打量一圈,深叹口气道:”此地怎这般落魄,竟是一个吃客没有?“

    舜钰脸儿红了红,有些心虚的辩解:”原是有的,都怪我懒怠,提早打了烊“

    正瞧到沈二爷看过来,那目光好似已把她‘洞’穿一般,抿抿‘唇’说不下去了。

    沈泽棠笑了笑,嗓音很柔和:”有什么‘弄’些来吃即可。“

    秦兴已细察半晌,懂得是小爷官场同僚来捧场,瞧阵仗还是个大官儿,忙朝纤月梅逊使眼‘色’,几人前招呼‘侍’卫落坐,又倒茶奉水伺候,田叔已朝厨房踱去。

    一瞬间店面如盘活,笑语喧阖起,开始有些热闹了,舜钰请沈二爷去楼雅房,那里更清静。

    沈泽棠微摇头,径自朝她方才的位子而去,撩袍端坐下来,纤月适时捧来铜盆水,请他盥洗。

    沈二爷净过手,瞧到桌搁着笔墨,及,遂顺手拿来默看。

    沈桓把那盆红薯‘玉’米端过去,给众人分食,他边吃边朝舜钰道:“刚才可是你弹的琵琶,看我们顶冒风雪来的份,你好歹唱个曲慰劳。”

    舜钰也爽快,把琵琶搁‘腿’,只问他们想听什么曲牌,沈桓指指沈容,笑嘻嘻地:“老夫人身边的红禧,昨绣个荷包送他,不领情也算罢,还给扔池子里,气的那丫头当场哭了。你唱这个,莫整那些阳‘春’白雪,来点接地气的成。“

    舜钰把琵琶轻弹,唱道:”昔君视我,如掌明珠;何意一朝,弃若沟渠;昔君与我,如影随形;何意一去,心似流星;昔君与我,两心相结;何意今日,忽然两绝。“

    她瞄到沈容神情不霁,倏得顿住,淡笑道:”前些日在胡同里,听得有个‘女’子卖唱,不知怎得竟记下了,随口一来,才觉很不应景,还是不扫诸位的兴好。“

    恰酒食已陆续端,一众也算罢,舜钰随即收了琵琶,坐至沈二爷对面,替他斟一盅温热的菊‘花’酒。

    “下次勿要在外人前唱。”沈二爷抬起头看她:”嗓音过于清丽了。“

    舜钰低嗯了一声,垂眼瞄到雕‘花’竹笔的笔尖犹带湿润,有些好问:”沈大人可是写了甚麽?“

    沈二爷把递给她,不答只问:”有话,暂时因缘,百年之后,各随六道,不相系属。你有何解?“

    舜钰把册子接过,想想回话:“此话意为缘起依空,而缘散亦归空,即然都是空,不如坚守心念,各行彼路,互为陌人,倒少生贪嗔痴念。”

    “你所说的多为自幼修行、或休身隐世的僧道,却又大多难尽然超脱。只有红尘亲蹈,历尽浮沉情关之人,才能真正去谈‘性’念为空。”

    沈二爷把酒慢慢吃尽,指着窗外小贩夫‘妇’,提点她:“何谓因缘生,譬如他们,夫与妻为因,妻即是为缘,彼此相成相待互为因缘,但终将生老病逝而折散。虽不知缘聚时光有多久长,彼此总是相濡以沫,生死挈阔过,但得哪日白首分离,却不悔此生共度。”

    舜钰暗忖沈二爷何时这般儿‘女’情长了,倒有些不像他。

    却瞧他似乎真饿了,挟起一筷子清炒芦蒿吃着。

    看着他吃东西似乎很怪,有种错了光‘阴’的感觉。

    舜钰托着粉腮,垂眸去翻册子一页,又翻一页。

    忽见得一行新鲜的字迹,是沈二爷的字体,才书的。

    她凝神细瞧,在心底一字一字念:”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钰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

    舜钰有些不知所措,思绪‘乱’如麻缠,这字里行间皆是浓情炙意,沈二爷可真敢写呢,她却不敢往深里想。

    ”沈大人题此句何意?“她不愿妄加揣测了,索‘性’指着那墨迹问。

    沈泽棠抬眼扫过,依旧沉稳道:“云‘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若你不能坚守本念,满心被仇恨填满,便如众生坐火宅而不知,终将**其身,而无善终。”

    注:唱曲及别的词引用佛经,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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