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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眠纪 春逝 十一 愚园路上的幽魂

作者:无限接近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17-11-27 04:49:3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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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恩底弥翁这个名字,其实是一个很凄美的神话故事。传说他是一个很俊美的美少年,以牧羊为生,不知人间忧愁痛苦,也不知神明的七情六欲。而有一天,月神塞勒涅路过天空时被恩底弥翁惊人的美貌深深吸引,爱上了他。于是她每晚都会来到凡间亲吻熟睡中的牧羊少年,这件事被宙斯发现后认为月神受到了诱惑,必须赐死恩底弥翁,他给他两个选择,任何形式的死亡或者是永远的长眠不醒。恩底弥翁选了后者。不知他是出于对月神爱的回报还是对死亡的惧怕,不过这个选择成全了月神,她从此以后可以每一个夜晚都和自己的爱人相守,而且他永远不会衰老,也不会死去。



    缪好时当初给自己成立的第一个公司取这个名字,纯属偶然。她并没有这样浪漫。她认为她的生活里不会有深情的月光更不会有什么永恒的爱恋,她的生命是一条落笔纸上的实线,白纸黑字,泾渭分明。她的人生像既定站点,设定时速的高速列车,抵达哪里,什么人来什么人往都有界定有要求有规划,抵达了终点她才算完成任务。至于路上的风景,那是白驹过隙,太清福闲适的事,她从小就没有被应允过那种停下来的许可。



    好时,这个世界,不相信弱者。不是看不起弱者,而是看不见弱者。



    这句话在她6岁时就烙刻进了她的大脑,她的心灵,她的性情。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从出生开始自己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如果她不想输得一败涂地,就只能成为强者。这份清醒,对于她而言也许比同龄人整整早来了15年。



    那是入秋的雨天,天气忽然冷下来,阴雨绵绵的江南特别惆怅。穆鹏飞带着缪好时搭上去巴黎的班机,说要带她去见几位酒商。飞机上他递给她几本书,英文和法文都有,让她临时抱抱佛脚,到了地方和法国大鼻子聊天别丢Chineselady的脸。那时候缪好时还在念大三,法文也就是看得明白地图和儿童读物的水平,她翻开来努力地每本都读了读。说实话长途飞机上读外文的历史文化,酒评知识真是又生涩又乏味到极点,只有一本书还能看得下去,插图的油画看起来格外美。那一本便是《欧洲神话》。虽然有很多难认的古希腊人名,但是故事却说得简单明了,至少比历史容易懂得和理解。



    快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时,机舱通报,地面有雨。法国也有雨?巴黎下雨是什么样的呢?她几乎全程未眠,看看身边的穆鹏飞依然带着眼罩,没有丝毫动静。这时候她正好读到一个关于月光的故事,不知不觉就记下了。



    等飞机着了地,她望着窗外的雨,四下里灰蒙蒙的,阴沉可怖,整个机场,整个巴黎的秋天都是浇透了的,也是冰凉冰凉的。秋色无南北,人心自浅深。她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诗。原来只要你是孤独的,抵达这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是一样的天气,一样的原封未动的心情,去到哪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一次法国之行很成功,成就了这个红酒贸易公司。作为纪念她用最后读到的这个神话故事为它命了名。



    看来只有在神话里,这里的月光和那里的才能不一样。这里的月光里倾注着爱情,而别处的的都无动于衷。



    穆陆源跟着莫莫只在主路走过了一段不长的距离,便穿进一条弄堂巷子,在一幢小洋楼的铁门前停下。大门开着,一看就是施工改建之中。穆陆源在门外略略等待了一会儿,不出所料十几分钟后就看到莫莫又从铁栅门里出来了,手里的东西看来已留下。



    隐隐约约的,一阵阵乐声从房子里传出来,听不出是什么,就是靡靡散散,有几分煽情。穆陆源走了进去,院子里正在移栽成型树木,已然是个即将成型的精巧花园。他找了个机会和几个工人一起进了房子上了楼。



    在老式楼梯的二楼转角,不大的地方放着一部老唱片机,唱针轻微地抖动着,声音若即若离。离得这样近,穆陆源还是听不清它究竟在唱些什么,只觉那声音呢呢喃喃,甚是哀伤,大概是大提琴和吉他协奏。旁边的门虚掩着,门缝中能看到一角斜窗,一块翻新过的木质地板,一片窗外的树影在地面投出斑驳晃动的光点。他忍不住好奇悄悄地把门又推开一些,终于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女人靠在窗前,双手环抱着,头贴着拉开的窗帘,头发有些慵懒随性地挽在脑后,漏出一段修长洁白的脖颈,衬着她本来就姣好的侧脸轮廓,如画一般。时不时,她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起伏节奏微微地动上一动,不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会以为她已经僵住了,灵魂出了窍。



    房间的布置是崭新的,看来旧的东西已经被分崩离析,一切全变过模样了。现在像是一个会客厅,全新奢华的陈设在她身后已初见雏形。而她电话里要的那只插屏的确放着择墙安放的一只罗汉床几登上,略微还残留着些许不得而知的曾经气氛。向门的主墙上镶了一幅赵体的俊秀小字,应有出处,他一掠而过,只读得一句“春事方简静,林径似有思。”



    穆陆源仍看着她,目光自然随着她的视线望出去,窗外是一株树梢越过了屋顶的阔叶树,枝头已拔出新芽。原来这房子还有一个后院,从窗户看出去并不像前院是从新修葺的,似乎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他握着门锁的手渐渐地僵在那里,怎么也抽不回来似的。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他也一动不动地停顿着,耳朵里的音乐终于在某一刻清晰明确起来,声音穿透进他的脑海,曾在哪里听过这张专辑,想了起来这是法国大提琴诗人的一张怀旧专辑,名叫《只此一生》。



    忽然间,穆陆源听懂了这首曲子,也似读懂了房间里的这个人。



    老房子在大兴土木重新改建,而这房子的主人却仿佛成了一缕幽魂,望着旧日的光景听着旧日的音乐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



    而这个人竟是缪好时。穆陆源晚宴上看见她的时候,与现在这一刻简直判若两人。穆陆源本来满腹狐疑地脑子又掀起一阵涟漪,却是轻轻柔柔,拨人心弦的。他来打探的心情却是消沉了大半。



    他怕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思来想去竟有些不舍地轻轻掩上了门,一阶一阶小心落足地走下楼梯,安静离开了。



    穆陆源这时还不知道当你对一个人充满好奇,便是爱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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