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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傅琛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中德殿，连每日粘着戚璟瑶的娴姒，都早早地就寝，拉着蓉婉，偏要蓉婉给她讲故事。
见娴姒人小鬼大的模样，戚璟瑶心中是真的喜欢，如今自己能走出来，也全靠着这丫头在身边的陪伴。
此时的戚璟瑶已经落饰，莘砚在伺候其洗漱后，便退了出去。
她与傅琛并肩而卧，却始终不语。这是自打小产后，傅琛留下的第一夜，可是戚璟瑶却不知如何面对，反而觉得这夜是这般漫长。
“璇玑，你还是不原谅朕吗？”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傅琛，他这些话，堵在心中不吐不快。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不知如何决定了。”
既然是这般，戚璟瑶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陛下，臣妾一直明白，您是天子，您是天下之主，您是世间万物的君主，可……您也是臣妾的夫君，作为您的子民，臣妾不敢去埋怨陛下，可作为您的女人，臣妾却不得不怨，可臣妾，却不忍心去怨。”
“其实陛下一直都认为，是臣妾悍妒吧，实则不然，姚氏那封血书，声情并茂，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妾若是您，亦是会被姚氏的痴情所打动，令臣妾难受的，不过是您似乎忘了，姚氏因何被您降罪，而不是因为您去宠幸旁人。”
傅琛就这样沉默地听着戚璟瑶倾诉着，他知道，若是今晚还不能解决的话，那自己与璇玑，再也没有和好如初的机会。
“是朕糊涂，竟忽略了璇玑的感受。”
“至于孩子的事儿，原本也不怪陛下，是臣妾不小心撞掉的，还请陛下莫要自责，是臣妾失职，没有尽到一个做娘亲的义务。”
话虽这么说，可傅琛心中明白，若不是璇玑因此伤心，也不会耽误了救治。
“璇玑，一切都是朕不好，朕从小便看惯了太多的冷漠，乃至于现在，都是一些假象，朕又何曾不知？可是璇玑，朕是皇帝，朕没有办法。”
戚璟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耳边传来的呜咽之声，是那么的真切。
“朕知道，你心中难受，对朕失望，朕真的不是这样的，或者说，只有对你不是这样的，璇玑，你信我，可好？”
憋在心中这么久的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对傅琛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朕是君王，朕必须去伪装，可朕希望，在你的面前，朕可以放下一切的束缚，只做璇玑一人的夫君，可好？”
这是傅琛第一次对戚璟瑶这般忏悔，声泪俱下，在今后的几十年的岁月里，再也没有一次，如同今日一样的情真意切。
次日清晨，莘砚等人正在伺候着傅琛更衣，软榻上熟睡的戚璟瑶蹙了蹙眉头，发觉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自打小产之后，昨夜便是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因为一夜无梦，不似往常，梦中都会有一个血淋淋的孩子，痛苦地唤着自己母亲。
“陛下。”
傅琛转身，见戚璟瑶已经撑着手臂起了身，便温柔地说道：“为何不多睡会，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如今璇玑好生养着身子，日后有你忙的。”
知晓傅琛说的是后宫掌权之事，戚璟瑶却不以为意：“两位妹妹处理的十分妥当，臣妾也听说了谦妃妹妹十分尽责，听闻她可是解决了那油盐不进的小韩氏呢，叶氏妹妹就更不用提了，将门之后，总是不错的，臣妾还想多些日子偷闲呢，好陪一陪姒儿，陛下就算不心疼臣妾，那也得心疼一下女儿不是？”
傅琛骤然嗤笑：“说的好像朕不心疼璇玑似的，那女儿是要疼的，璇玑是必须疼的。”
提及小韩氏，这让戚璟瑶的内心更有些堵得慌，本来与傅琛的心结解开的差不多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在九王府书信一事，戚璟瑶却是不敢忘记的。
“陛下，得了空，也得去看看旁人吧，毕竟南诏那边，若是再无动静，只怕还得送过来一个美人儿，到时候陛下可是够受的。”
那封书信上明显写着的是杀傅琛，想来韩舒芊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然南诏也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再将小韩氏送来。
可戚璟瑶哪里知道，小韩氏的目的却与韩舒芊不同，她更为阴狠，她的存在，注定了叔侄要离心。
可如今能杜绝南诏的办法，便是让南诏的公主有喜事，这样也好有个交代，暂时稳住南诏。
“璇玑的意思是？”傅琛虽然明白璇玑何意，可是还是不敢相信。
“陛下，如若不然，赐给南诏公主一个孩子吧，这样……更方便与南诏联系了，不是吗？”
南诏一直是傅琛的心腹大患，可如今看似四海升平，却暗潮汹涌，傅琛心中也是奇怪，为何自己会听信小韩氏的话，却不忍相信，忠心耿耿的皇叔呢？
这件事，是自己大意了，傅琛有些沉默。
“陛下，慎昭仪还算稳妥，臣妾今儿得了空便去瞧瞧她，不管怎么说，也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总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也是不妥。”
她终于做出了改变，不是只求一人心的少女了，戚璟瑶顿悟了，一切情爱不过是安逸时的消遣，若是真的大难当头，还会有人记得她吗？
而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份感情还没有消失殆尽之时，自己竭尽全力，让它花开不败。
“朕明白了，璇玑，无论怎样，都委屈你了，璇玑一定要记得朕的话，在朕心中，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人能代替。”
若说在前些日子，这话戚璟瑶是断断不敢相信半分的，可此时戚璟瑶直视着傅琛的眸子，他的眸子清澈明亮，里面的目光，充满了祈盼与信任。
“臣妾明白，臣妾亦是。”
傅琛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没有看错，最适合自己的女子，便是璇玑，一切好似上天注定，只是傅琛心中也明白，这其中，免不了诸多折磨。
简短的八个字，却让彼此的心头一暖，韶华易逝，只求岁月静好，苍天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