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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似乎聪明的人总会在一旁观望，接着在隐蔽的地方留下后手。但是实际上，能够布置后手与否，完全取决于能够利用的资源的多寡。
智者可以让一份资源出现在能够发挥它最大价值的平台上，也能够利用它扭转局面。但是困扰着智者的，仍然是信息的真实与否，情报的多寡，以及能够让他进行利用的资源。
就像此刻的冰狼，他并没有太多的顾虑，他也在暗暗地观察，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他并不会进行过多的忧虑和计算，所谓的计算，只要一遍就完全足够了。
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再次有节奏的响起，见门内没有反应，千井奈放下了手。
“看样子她们还在睡呢，要我直接叫醒她们吗？”千井奈问道。
“嗯......”楚铃想了想，又问道，“凉子她一般几点起来？”
“现在是十点二十七分，凉子一般会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段醒来。”千井奈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哦，那我就再等等吧。”楚铃微笑道。
“好的，冒昧地问下，你今天来找凉子是？”千井奈很有礼貌地问道。
楚铃来拜访的时候，只是说找凉子有事，但并未说明清楚。
“不用那么礼貌也可以的。”楚铃随和地回答道。“我接了一个新的委托，这段时间要来教凉子一些基本的技能，最近可能要经常打扰。”
千井奈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除了玫瑰花园之外，佐川凉子并没有特别熟悉的人，是谁能请动他，让他教凉子？
“请坐。”千井奈示意楚铃坐下，接着取出一只新的茶杯，为他倒上了热茶。
“谢谢。”楚铃拿起杯子吮了一口，赞叹道，“这茶不错，但是泡茶的技术明显更高。”
“你也懂茶道？”千井奈有些好奇。
楚铃的样子像是经过一部分教育和培养，但是他本人却有些不拘小节。
“不，我有一个哥......朋友。”楚铃改口道，“他对茶道也是有所涉猎，我偶尔会喝他泡的茶，所以也能多少察觉到一点不同之处。”
“看来你的朋友也跟你一样，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呢。”千井奈说道。
楚铃笑着摆了摆手，“我说不上优秀，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有些如鱼得水而已。”
“说起来，方便告诉我委托你教导凉子的人是谁吗？”千井奈说道。
“没有问题。”楚铃点了一下头，“委托人就是终焉之塔的那位青衣代理者。”
“原来是他。”
千井奈了然地点点头，这位代理者对佐川凉子的优待确实很明显，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代理者这么在意她？”楚铃扬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千井奈。
千井奈心中一怔，她没有想到楚铃会这么直接地说这件事情，她没有将自己的惊讶表现在脸上，笑着回答道，
“是有些好奇，那么你打算讲讲吗？”
“那就如你所愿的讲讲吧。”楚铃开诚布公地说道。“首先，我要介绍一下我的一个身份，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是死神‘艾尔’手下的一员。”
楚铃看向千井奈的眼睛，他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心理活动。
“死神‘艾尔’就是我所提出的，新副本的正式提案者，他和终焉之塔的代理者达成了一项协议，目前正在融入‘伊米尔世界’这个计划中。”
千井奈静静地聆听着，吸收着楚铃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信息。
“你看，明明是死神，却向代理者提出了这样一个仁慈的选项，一点都没有作为‘死神’的样子呢。”楚铃笑着摊开了手。
千井奈点点头，“嗯，的确是这样。不过你......这么说自己的上司没关系吗？或者说他会不会同样有某种权限，能够观察整个伊米尔世界，听到我们现在的谈话呢？”
“他不是我的上司。”楚铃摇了摇头，“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他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我的师傅，或者说单纯只是一个引路人吧，就像代理者对凉子那样。”
“像凉子一样？”千井奈目光闪动。
“不是你想的那样。”楚铃否定道，“我可能确实在某方面像凉子一样得到优待，但也不是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起代理者的放养模式，艾尔给我的则是一系列的任务，秉承着平等和交换的原则去精细地培养我。”
“你要知道，我以前也是一个很懒的人，所以我很能理解一直睡到十一点半的凉子呢。”楚铃笑着说道。“如果也让我也接受放养模式，我很可能就不会考虑去强化自己这些事情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你......曾经是碧水映石的会长，是吗？”千井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跟安腾令子交流的时候，顺便就了解到了一部分关于楚铃的信息。
“是啊。”楚铃有些感叹地说道，“那是一个......很不错的公会，至少曾经很不错。现在我的一些朋友也还在碧水映石发展，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管理一个公会了，那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太麻烦了。”
“麻烦......吗。”千井奈说道。
“是啊。”楚铃轻叹一声，“人的情感，总是那么容易改变，总是那么难以捉摸，难以理解。我是一个看到事情，就会下意识地去思考，去模拟的人，但不得不说，这种冷血而理智的感觉对于人类本身而言实在是......令人不舒服吧。”
“我知道理智告诉我的，总是最为接近事实的答案，总是脱离了美好的光环，只剩下清晰可见的数字，依照着数字去衡量人类的一举一动，看着人们口中的约定，诺言，希望一个个如泡影一般破灭，实在是太令人心累了。”楚铃感慨着，“我也只在必须认真的时候认真，利用这些我能够看到的真实去左右结果，在平时想那么多，让我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像是一台机器一样。”
“我能理解。”千井奈突然说道，她的眼中有着丝丝同情流转，“但是有些美好也是真实的存在的，即便泡影会一个个破灭，但那极为少数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的真实的美好，是不会改变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坚定的心意，让陷入回忆中的楚铃有些惊讶，他微微抬起头，端详着千井奈。
“是吗，虽然我无法评价你的信念，但是也请你继续加油，证明你的信念是正确的。”
楚铃带着鼓励的笑容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千井奈总觉得他的笑容中还有着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悲伤？
“哈......”佐川凉子穿着睡衣，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早上好......”
“中午好，另外建议你整理一下衣服。”千井奈纠正道。
“早上好。”楚铃笑着回答道。
“哎？”佐川凉子眯起了眼睛，朦胧的睡意一下子被打消了一半，“你......”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
没有露出不该露出的风景，安全......
“你怎么来了，是来交雇佣费的吗？”佐川凉子不在意地坐下，旁边的千井奈也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
“雇佣费？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楚铃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佐川凉子喝了一口热茶，又吐了吐舌头，“头有点痛......”
“当然会痛了，谁叫你昨天晚上要喝特制伏特加。”千井奈有些责备，又有些心疼地说着，摸了摸佐川凉子的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要喝完就是要......”
“你是哪门子的大丈夫？”千井奈直接打断她的话，迅速地吐槽道。
“算了，不跟你纠结这个了。”佐川凉子挥了挥手，又看向楚铃，“雇佣费呀，就是你让我们小队帮你阻挡那个迷棋公会成员的雇佣费，我们好不容易把那个品川橘给打倒，又跑出来一个月光杀人鬼一下子把我们全打趴了。有了我们的拖延，你早进去了那么久，还结束了副本，应该赚到了不少吧，这你不得付点雇佣费？”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很想赞同你。”楚铃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在上个副本中，我是作为‘恶魔小丑’存在的，我并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去阻拦品川橘完成计划，相反，我只是告诉了你们信息，这是你作为队长自己选择的，不是么？”
“你......”佐川凉子有些嗔怒，“那你不是坑了我们？”
“是坑了你们呀。”楚铃大方地承认道，他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过我完全没有负责任的理由啊，就像我说的，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
“嘁......”佐川凉子不爽地看向楚铃，“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来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你不是抱怨你的老师老是没空教你吗？所以我来负责帮助你啊。”楚铃坦然道。
佐川凉子眉毛一挑，“代理者叫你过来的？”
“是的。”
“你有教导别人的经验吗？”
“有的，我曾经是碧水映石公会的会长，也是会内第一小队的队长。”楚铃十指交叉，叠放在腿上。
“碧水映石......很有名吗？”佐川凉子看向千井奈。
“碧水映石是目前公会排行中始终稳居前三的公会，虽然之前出现了一定的问题，公会经过动荡，以及部分人员调整和离去之后，依然拥有着很强的实力，而且这个公会是面向所有人，包括刚进入伊米尔世界的新手群体的。公会对成员的约束较少，福利方面因为是前三所以还不错。”千井奈介绍道。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踢出公会了？”佐川凉子道。
“凉子......”千井奈皱了皱眉，在刚才的谈话中，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楚铃在这段经历中有一些不好的回忆，凉子的这个问法是在戳他的痛处。
“佐川凉子。”楚铃的语气变得微微有些严肃起来，他的表情变得平静而淡漠，“你挑衅我的原因，是因为我坑了你而感到不爽，对吧？”
“是又怎么样？”佐川凉子双手抱在胸前道。
“开个价。”楚铃的回答非常简短。
“两张......不，我要三张具有不同能力的技能卡，而且要求他们都是可进阶的有用技能卡。”佐川凉子说道。
楚铃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一甩，三张冒着灰色烟雾的技能卡被整整齐齐地甩在了桌子上。
佐川凉子拿起了三张技能卡查看。
第一张技能卡是【恶魔封印】，召唤出一个恶魔灵体去限制他人的行动，且恶魔能够有效地抵抗元素和魔法类的攻击。进阶后能够强化恶魔灵体，以及使恶魔灵体具有灵智，遵循命令行事。
第二张技能卡是【魔法蓝图】，使用技能卡后能够提高施法速度，技能卡随着进阶，施法速度就会变得更快，而且，魔法蓝图可以在身体中储存一个额外的已经成型的魔法，可以立即释放。进阶后储存魔法的自然逸散和损失会减少，使存储大型魔法成为可能。
第三张技能卡是【极速逃遁】，使用后会抽空体内的力量，使短时间内的移动速度大幅度提高，进阶后显著提高逃遁速度，并且提高对身体对攻击的下意识闪避。
她没有想到楚铃会这么干脆地给她这三张技能卡，能够进阶的技能卡都有着非常不菲的价格，这三张的价格总共在三十万点猎杀点之上。
要知道，她们上个副本中拼死拼活，全员赚到的也不过就二十多万猎杀点而已。
佐川凉子只是有一点不爽，想激一激楚铃，看看能不能让他付点雇佣费，补偿一下自己交‘学费’的损失，没想到对方却直接答应了下来。
看来是激过头了。
“嗯......谢谢。”佐川凉子将三张技能卡都塞进了睡衣的口袋里，“然后......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佐川凉子的两只手不自然地抓着衣角，她微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不用说对不起的。”楚铃的表情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继续呆在那个公会里，所以我自己选择了退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