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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仿佛突然崩溃了一样，捂着脸抽泣起来：“你别说了……先天性脊柱裂，是一种多基因遗传病？……你知不知道，你的说法有多可笑？你知不知道，在我出生的地方，有多少人，像我父母一样，在生育之前遭受过核辐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和我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畸形？”
奎尼和秦都沉默了，在约束区里，只能听到艾玛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儿，奎尼缓缓地说道：“这我知道，我也能够理解……我能想象，为什么这些父母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治他们的孩子，让他们过上尽可能正常人的生活……”
“不，你理解不了！什么叫正常人的生活？你以为，只要变成正常人的样子，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吗？不，那还远远不够……”艾玛仍然哭泣着，“在那样的环境下，除非你更强大，除非你的生命力更顽强……不然，你怎么可能很好地生存下来？”
“这么说，你是在老城的某个地方，接受了基因改造……”奎尼说道。
“那又怎么样？”艾玛抬起头来说道，“你们从我的档案里，看不到这些信息，对不对？你们以为，我在来到卡洛斯城之前，也是生活在其他巢城，对不对？……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父亲，不是因为他当时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今天一样，过上中心城的生活，你们在那个该死的‘互信系统’里，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出生时的DNA信息……”
奎尼与秦相互对视了一下。
他们知道，艾玛提到的这个“互信系统”，信息一但录入，就再也没有办法更改——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对原始信息的任何更改或者篡改，都会留下新的记录。所以，在“互信系统”中查到的信息，其真实性有着足够保证。
毫无疑问，在艾玛出生时，为了让她将来能有资格在巢城生活，她的父母主动选择，在第一时间把她的所有信息，全都录入了“互信系统”。在这当中，最为重要的信息，就是她的DNA信息。
至于基因改造，那显然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许事情就是像艾玛说的那样，艾玛的父母，为她选择了基因改造的方法，而不是让她接受普通的基因治疗，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能在老城的严酷环境中更好地生存。
但是，既然接受过基因改造，这就为艾玛带来了新的麻烦。尤其是，当艾玛来到巢城生活，她就不得不想出办法，掩盖自己的真实信息。
也就是说，艾玛的DNA信息，必须与“互信系统”中最初录入的信息一致。否则，她就得想办法解释，为什么她的DNA信息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而她又拿不出证据，说明自己接受过正规的基因治疗！
“你要知道，”奎尼对艾玛说，“对于老城的那些生物技术机构，巢城总是有所防备，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们以前做过不少疯狂的事情……”
“那么你们看看我的样子，我像是接受过疯狂的改造吗？还有，如果有一个人，只是因为接受过基因改造，就被归为变异人，处处受到中心城的歧视，你们觉得公平吗？”
“对于变异人的处境，我也是非常同情的……”奎尼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态度，并不代表中心城的大多数……对于迈耶尔这样的人来说，只要你接受的是‘基因改造’，而不是‘基因治疗’，那就足够了。至于你外表看起来是不是正常人的样子，他们可不太关注……”
“‘基因改造’和‘基因治疗’，这两者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叫法不同罢了……”艾玛仍然在微微地抽泣着，但是她也在想尽办法，为自己分辩，“我承认，我的身体确实更加强健，甚至我的力气，比你这样的男士，还要大上很多……但是，对于我接受过‘基因改造’的说法，你们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证据——我可以承认，但我也可以否认，不是吗？……你们没有办法因为‘基因改造’，就指责我是变异人！”
“你说的没错。基因改造的问题，只是我们的一种推测，中心城并不会据此做出决定……但是，对于怎么中心城怎么认定变异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艾玛没有说话，于是奎尼又转向秦问道：“不如我们为她讲解一下吧？”
秦点点头，说道：“按照公认的标准，如果一个人只是在生理功能方面上有异于常人，并不会被认定为变异人。
“比如，假如有一个人，他的手指非常灵活，敏捷程度比起普通人，有了百分之五十的提升，因而可以完成极为复杂的操作过程；
“或者说，另外又有一个人，他的血红蛋白的携氧能力，提高了百分之一百，因此，他的耐力更强……
“那么，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会不会被认定为变异人呢？答案是不会！原因也不难理解，因为，这样的变化，同人类自身的进化，两者之间很难加以区分。
“这样的变化，会让人变得更加优秀；同时，如果将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从整体上看，这样的变化，产生的影响也很小，不会因此出现物种偏离，更不会因此衍生出古怪的新物种……”
在秦说话停顿的间隙，奎尼问艾玛：“那么，你觉得你的情况，也是这样，对吗？”
秦也看了看艾玛的反应，又继续说道：“按照这样的标准，如果艾玛的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器官结构改变，无疑就会被认定为变异人。”
“对吗？是这样吗？”奎尼又追问艾玛说，“如果你有这样的问题，结果会是怎样，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艾玛的肩膀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她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盯着秦和奎尼，问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你们刚才说了，你们不是治安组的人……”
“你很聪明！”奎尼点点头说道，“我们来，并不是为了把你赶出中心城……我希望你认真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你是怎么隐瞒自己的DNA信息的？第二，你和中心城的其他变异人，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