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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行的眉头紧皱，抿着嘴唇，偶尔咬下钢笔的笔帽。他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颇有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明明感觉这道题自己会做，可是脑海里的这道题用到的知识点在打架，他不知如何抉择。
高中、大学的书本教授给学生的知识不同，它们像两个小人在脑海里大叫，“用我，用我，他是错的！”。好多高中书本上的知识，到了大学，老师会告诉学生，你们以前高中学的知识都是错的！正像高中老师告诉新同学，你们初中学学到的知识也是错的一样，比如初中课本上写道：没有交点的两条支线一定是平行线，在高中立体几何就是错误的结论。
孙思行还在犹豫不决，忽然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等了十秒，手机依然在顽强的跳动，来电人可能有急事，所以锲而不舍，不想不挂断。他赶紧弓着腰，低着头，偷偷的小跑出教室。
他以前叮嘱过超市职工，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别在这几个点打他电话。他还不想在学校表现的太异常，作为高中生，在教室里频繁接电话是不合适的。超市员工虽然不理解这个无厘头的要求，可是做为下属，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能知道自己的电话，还在这个时间点拨打过来，甚至一直不停呼叫自己，肯定是重要的事情。不是超市发生意外情况，大家拿不定主意；就是重要客户的电话，不要在意他的感受。这些人都是大佬，他惹不起，不能要求对方遵守自己订立的规则。
孙思行跑到楼顶的时候，电话已经停止震动。他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大吸一口气，平复下快速奔跑而躁动的心情，赶紧回拨回去。电话接通后，一个熟悉的浑厚男声在电话传来，“喂，是孙总吗？我是市供销社的张子清，刚才没有打扰到你吧。”来电显示是个好东西，奈何孙思行想付费，都没有服务商提供这个服务。
孙思行压下想暴打对方的情绪，爽朗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刚才在过马路，没敢接您的电话。张主任，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怪不得我刚才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你着贵人，要给我打电话啊。”孙思行收敛下情绪，开了个小玩笑，用来缓解两人之间，长久不联系产生的隔阂感。
张子清听到对方没有恼怒，在电话里一点没有见外，心里也轻松了起来。他打这个电话确实也是很冒昧，如果不是有巨大的收益摆在前面，才不会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笑着说道：“那是孙总你的生意兴隆，好事不断！孙总，有个事情，我要向你反应下。我们供销社前期转让了一家商店，你用来开超市，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我们收租金赚点小钱，你做买卖赚大钱，咱们正好双赢。苏主任今天召集县社开会，想把我们这里的成功经验推广到下去县市。咱们是老朋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他故意停了一下，想拿捏下对方。
孙思行自然稳弦歌知雅意，赶紧再三保证，“非常感谢张大哥，还记得小弟的小买卖！你放心，咱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案走，返点一点不少。”如果能拿到下面供销社的商店，那可是一举多得，多付的“返点”钱在巨大的利润面前就是毛毛雨。
张子清也投桃报李，嘴里像抹了蜜夸奖对方，“超市毕竟也帮了我们供销社的大忙，安排了大批下岗人员再就业。我也在旁边给你们敲边鼓，苏主任现在对你印象也很好。下面的几个县的商店，正好也要外租。如果你有意的话，乐选还是我们的第一选择。我们还是相信你的实力和经验，做生不如做熟嘛。如果租给外面客户，开半年就倒闭，我们再接手也是一堆麻烦事。不过水浒和金县除外，他们明确不外租，自己开超市。这两个地方你就别想了。”
孙思行知道对方的意思：“张主任，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先感谢你。只要你牵线的，咱们合作的条件依旧。具体的情况，咱们见面再详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正要拜访张大哥。”他刚放下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不禁暗骂水浒和金县两个搅屎棍，破坏自己超市的“大局”。
张子清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的好处还在，那就怪不了自己给外人提前通风报信。这也是政府的常态，小道消息就是最接近真相。他慢慢斟酌，“我们上午的会议马上结束，中午估计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还要继续开会……”
孙思行连忙说道：“中午能不能抽个时间，咱们俩吃个便饭，顺便向您当面咨询几个问题，供销社的各位领导对于我们超市的看法。我们也好根据你们制定的政策，安排好对策。供销社是灯塔，我们这些小舢板，都要按照你的信号灯行船。”信息就是金钱，就是机会。每一个不起眼的消息，都可能是乐选超市崛起的契机，孙思行不想让它溜走。
张子清今天确实不好离开，中午可能要聚餐，不好独自脱身。最后他想到孙思行为人四海，出手大方，一定不会让自己白帮忙，怎么也要给点好处费？对方手里随便露出的渣滓，都够自己美美的吃饱！此子非池中之物，在他未发迹前，与之相交，一定事半功倍。让他欠个人情，以后总能找到机会麻烦对方。
挂了电话，孙思行赶紧回到教室，让石蕊帮忙请假。石蕊看到孙思行的脸色，从来没有如此严肃。他紧皱着双眉，好似遇到前所未有的难题。
她自己心里莫名的有点小心疼，看到对方还想解释，石蕊赶紧说道：“我知道了，你有事赶快去班吧。对了，你这回又生病了是吧？这次让我给老师说你哪里疼？”她想开个玩笑，舒缓下不安的气氛。
孙思行对石蕊龇牙咧嘴，同时提醒自己每逢大事有静气。事情已经发生，怕有个鸟用！
他对自己说：孙思行你害怕什么？鲁城下面的供销社，没有抓住这次超市的大潮，一直到倒闭，都保持沉默。这次他扇动蝴蝶的翅膀而已，前面彩票已经有过一次，以后还会发生许多不在记忆中的事情，你要学会适应！不过自己的计划改变了，各项工作都要提前，全盘工作都要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