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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察自顾自说：“我觉得她可能结过婚。”“什么？！”我惊诧道。
新娘眼含柔情地打量着沈晨，开口言道：“我……愿……”“意”字还没说出，就见段一凡猛然挤过人群，站在两人跟前高声叫道：“不可以！”
这一瞬间，全场陷入了一片冷寂，谁也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喔喔喔，这也是婚礼的一部分吗？”穆察小声问道。司仪愣了一下，看着段一凡道：“这位先生，如果有什么事情等待婚礼结束后再……”“闭嘴，这没你的事。”段一凡仿佛陷入了疯狂，指着新娘怒吼，“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沈晨整个人僵在那里，稍微定了定神，说道：“老段……你发什么疯？”段一凡依然不依不饶：“你骗我的兄弟，现在又来骗我同学！我×你妈的……”我赶忙冲过去，将他抱住，然后拼命往外拉。这时，又过来几名同学，大家一起把他“请”出了大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已经记不住是怎么度过的。事情只经历了三件，婚礼散场、沈母发飙、老段挣扎。还有，新娘被吓哭了，沈晨哄了半天才令她缓过来。吴菲菲则躲到一旁，远远盯着段一凡，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沈晨这时走出大厅，就见他忽然几个快步过来一把揪起段一凡，将之摁在墙上：“你他妈怎么回事！！”穆察忙过去将两人分开：“不要动手，让我来问问他。”沈晨大约感受到了穆察的力量，松手作罢。
穆察将段一凡扶起来，凑到跟前问道：“我请你冷静一下，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段一凡擦了一下脑门的汗，瞅了眼沈晨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他老婆是个骗子。”沈晨怒道：“你有什么证据？！”我赶忙拦住他们二人。穆察思索了一下，对我道：“你带沈晨离开，然后来咨询室会合。”我点点头，将沈晨拉到了一边。
穆察应该是看出来段一凡不愿意在沈晨面前说出心里的事情，所以让我将人带开。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咨询室。段一凡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显然已被催眠。旁边坐着惊魂未定的吴菲菲，她显得有些不安。“情况怎么样？”我问道。穆察在记录板上写着什么，同时说道：“据我分析，你的朋友患有一定程度的妄想症。”“难怪会这样。”我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沈晨的妻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穆察却道：“我可没说他妻子脱离了嫌疑。你最好先听听他的叙述。段一凡，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事情再复述一遍。”老段眯着眼睛，缓缓张开嘴：“我不会认错。绝对不会。那个女人我以前见过，这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像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挑重点说。”穆察言道。
段一凡继续道：“我舅舅有个儿子，比我大六岁，名叫蒋瑄。他们家情况很不好，舅舅人过中年就因病去世了，表哥蒋瑄初中以后就没有上学，一直在外面打工。直到去年年初才定的婚。女方家也很贫穷，也是单亲家庭，而且比我表哥还大四岁，所以两家就互无所求，打算凑合结为连理。我舅妈念及这女孩长得标志，而且善解人意，心里也十分满意，就答应了女方家提出八万元彩礼。当时定的是付钱后的转天就去领证，可是没想到转天我表哥一早就去了民政局门口，溜溜等了一早晨也不见人。这之后，打电话也被告知停机，去女方家也发现人去楼空。这才知道被骗了。”
“你还记得那女人的名字吗？”穆察问道。他说：“她叫丁妍，我忘不了。更重要的是，我跟表哥与丁妍一起吃过两次饭。对这女人的长相和体型记得很清楚。”“那你表哥家当时没有报警吗？”我问道。他说：“警察只会让你填个表，然后永久放在一旁。他们只接命案。事情就这样过了一年半，我表哥的人生大事也就此没了着落。因为那八万块钱是他们一家全部的积蓄，剩下的就是房子，房子是命根，不能再轻易动弹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穆察道。段一凡回应道：“沈晨的新娘从一进场我就发现眼熟，当时菲菲还掐我一下。但我还是觉得眼熟，我仔细观察了半天，无论体型还是样貌，虽然化了妆，但眼睛是不会变的，我觉得就是丁妍。”“所以你爆发了？”我问道。段一凡点点头：“确切地说是我失态了。”他能说出这话，我觉得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你表哥蒋瑄有没有说过丁妍是哪里的人？”穆察问道。段一凡思索了一下：“没说过，好像就是天津人。对了，丁妍好像说过她母亲在辽东的一个村子里插过队。”我摆摆手：“这谁都能编。”
段一凡与吴菲菲离开时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穆察给他开了一些药，能延缓他的思维焦虑。我满是忧愁地说：“如果老段真的是妄想症，那么他所说的事情有多少是真实的？”穆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反复钻研着记录板，抬头说道：“妄想症分很多种，段一凡只是一种……一种诱发式隐性情况，这种情况很多人都存在。只不过因为今天婚礼上的突发状况使他被刺激到了。”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道。他说：“你认为两个人长相一模一样的情况有多少？”我思索道：“这怎么可能？完全不存在可能性。除非……”“除非什么？”穆察道。我说道：“除非像老段所说，这两个是同一个人。我可看过不少东西，这瞒不了我，沈晨的妻子谢荻和蒋瑄的未婚妻丁妍从没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奥巴马和本拉登也没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穆察不屑道，“我们要相信科学，而不是文学。而科学讲的是证据。”“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