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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管家？”罗锋问道。丁顺接着说：“他从不和我们谈生意之外的私事。但由于我们两个关系比较好，业务上很多事已经都交给了我，所以对我比较放心。我知道他有一个管家，但却不知道他的家具体在哪里？”
“什么意思？”罗锋问道。“我的意思是，和建国共事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在哪里？”丁顺用略带嘲讽而伤感的语气说道，“曾听人说在廊坊，但他自己从没承认过。”罗锋点了点头，说道：“丁先生，谢谢你的配合。可是我们这里还不方便接待非警方人员，请您能够谅解。”
丁顺识趣地扫了一眼赵建国的遗体，神色有些木然，遗憾地退了出去。
穆察与罗锋交换了信息，正要分析时，就见两个警员从大门进来，说道：“罗队，有不好的消息。”“怎么了？”“他们这里因为20层往上很少住人，所以很少进行检修与维护，有几个监视器早就坏了。其中就包括这边楼道里的三架。”一名警员皱起眉头报告着。
罗锋有点不悦，对穆察道：“明秋，这事你怎么看？”穆察终于耐不住，掏出一支烟来，罗锋也拿了一支，两个人点起来。
穆察猛地吸了一口，手夹着烟嘴说道：“监视器不按时检修，这在我们国家也算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在旁边说道：“可这样我们就少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穆察点点头：“是啊，有时候生活就是爱和我们开玩笑。罗队，让人把酒瓶和酒杯拿回去化验。一般来说，瓶口和杯口处都会残留使用者的生理信息。还有，要找到赵建国的管家，及时通知他的儿子。我们要从他的家人口中得到第一手的信息。”
罗锋见电梯门开了，领我们进去，说道：“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对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
穆察说道：“很难说。留给我们的信息太少了。”罗锋接道：“从他醉酒的程度看，酗酒而死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我表示赞同：“不错，也没看出中毒的迹象。死得那么平静，算是上辈子修来的。”
“说实话，我觉得这是本案的一个重要的疑点。”香烟的雾气中，穆察开腔了，“没有中毒迹象，不代表不是谋杀。”罗锋却道：“难不成是强行灌酒？可是我们也没有看到打斗的迹象，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穆察道：“恰恰因为过于平静，我们才忽略了一些可能性。首先是酒杯与酒瓶。掉落在地上的三瓶酒全都是‘尊尼获加’，他一个人喝这么多威士忌做什么？有什么烦心事令他在这一夜彻底爆发，陷入了自暴自弃的痛苦境地？我想，一定是那夜那个来访的人。如果是朋友，两人见面后举杯把盏，那一定会把烂醉的他扶上床再离开。如果是敌人，绝不会互敬这么多酒。我仔细观察了烟蒂，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有牙印，但有几根却没有，说明那个人确实在当场，可是抽得很谨慎，没让自己的牙印留下来。”
罗锋对道：“如果真那么谨慎，那杯子上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穆察忧虑得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越是谨慎，就越证明那个人有行凶的想法。可是天上掉馅饼，赵建国自己就那么醉死了。这可能吗？”
我好想有点听明白了：“你是说，如果赵建国是喝死的，那个人就会立即报警，而不是偷偷离开。”罗锋却道：“也不尽如此。倘若那个人见赵建国死了，害怕警方怀疑到自己头上，于是逃遁，是很有可能的事。”
电梯门这时开了，我们走出去。“他既然在这里约见赵建国，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行凶的准备。只能说你还不太了解犯罪的心理……”穆察出了门直奔值班台。
“你好，我们是调查人员。我要看周四晚间所有的登记。”前台服务员忙将记录搜拣出来，翻到那一页递给他。他指着说道：“只有12条记录，都是登记住户。你们……不登记来访者吗？”
那前台脸上略带抱歉言道：“这个……有时候分不清是房客还是来找人的，索性就不登了。”罗锋也道：“哎，这些事情也难免啊。”穆察道：“这上面写着赵建国是周三下午来的。我要周三晚上到周五早晨的这座大厅内的所有摄像头的录像，罗队，采集好后发给我即可。”罗锋点点头，马上招呼人办这件事。
此时，我们两个已经走到大门口。罗锋快步追上来，和保安挡住一些媒体的灯光，将我们护送出去。他伸手叫了一辆车，为我们打开了门。
穆察刚要进去，罗锋截住了门，说道：“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死者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如果不是醉酒，还会有别的死因吗？”罗锋问出了我的疑惑。穆察回过头，微微一笑：“我想，应该是酒精注射。”
罗锋不解道：“酒精注射？什么意思？”穆察道：“人体内血液酒精浓度超过0.4就会致命，一般喝醉酒的人可以达到0.2以上，只需再注射少量纯酒精就可以让他在安静中死去。由于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我没有找到针孔。因此，我们面对的凶手，很可能是一个用药专家。他非常清楚怎样巧妙地躲过法医的眼睛。”罗锋的表情有点痴怅，穆察随即关上了门，任由司机带我们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我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七点。我有点不高兴，不但因为这么晚还没吃饭，更因为穆察没有原因地把我叫来看了这么一具令人作呕的死尸。于是发问：“明秋，解释一下把我叫来的目的吧？”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你忘了吗，子冯？我让你代笔写心理学守则的事。”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而说道：“可是今天的事，和心理学有什么关系？”穆察坦然说道：“不是每件事都和心理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今天的事确实有一点关系。”“什么关系？”我追问道。他说：“你还记得杜云溪吧？昨天来的老头。”
“当然没忘。”
“他在周四晚上失踪过。”穆察沉稳地说道，“而且，他能够轻易认出杂志上的英文药剂名称，我敢说他患病前一定从事相关的工作。这简直是为赵建国的案子安排好的凶手。”
我摇着头说道：“难以置信！怎么可以把两件挨不上的事情强行撮合到一起。”他也笑了：“是啊，我也觉的荒谬，但一切又那么的巧合。我们姑且把它当作心理学的第二条守则吧，就叫——合理质疑。”我略带嘲讽地笑着，掏出手机将这条守则一丝不苟地记录了下来。
当晚，我们在楼下清真菜馆简单吃了一点。夜里的时候，我听见楼道里有动静，只以为是电梯坏了，有人在爬楼梯。
早上醒来洗漱完毕，我穿好衣服，来到陈太太家吃早餐，却发现穆察还没有来。我刚要问，陈太太却先说了：“穆先生昨晚好像有急事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咬着一根油条，就着茶叶蛋吃起来。
就听身后脚步声音非常急促，一回头，却见穆察一身忙碌样子冲向这里。他猛地端起一碗豆浆，“咕咚咕咚”灌入嗓子，擦擦嘴对我说道：“子……子冯，杜云溪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