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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不行的，翻墙肯定不可以的。韩兮赶紧给李佳琪回了短信。
正在上课的李佳琪偷偷划开短信一看，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陷入了沉思：不能翻墙，墙角都有监控。
韩兮一个人站在厕所隔间发愣，看着周围的隔板，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之前自己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太自以为是了，总认为自己学习好就很厉害，可自己不过是个第二名，其他的所有一切都不擅长，好像也没有什么梦想，更没有像李佳琪那样会打扮自己，不是书呆子是什么呢？简直就是笨蛋吧。
有人在外面说话，是日语？韩兮吓了一跳，赶紧擦干了眼泪，假装上厕所，冲了一下厕所。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是日本女篮的人……韩兮看到了她们的队服外套，上面写着Janpan。
“你……你，”韩兮眼前的一个扎着很低的双马尾女生，在看着韩兮很努力地用中文要说些什么，韩兮看着她，她继续说，“没？事情……嗯。”
是在问自己没事吧？韩兮咬了一下嘴唇，说了句：“Thank you。”
落荒而逃……用这个词语形容现在的自己一点都没有问题吧，韩兮跑出了洗手间，喘了口气，刚才自己是被她看出自己哭了吗？韩兮整理了一下情绪，假装打起了精神，准备回教室。
一抬头，韩兮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看着自己的陈羽。
四目相对，韩兮没有感觉到害羞，只是觉得委屈，难受，好像一下子所有情绪就都要全部爆发出来了。转过身，韩兮飞快地跑出了体育馆。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的，在这个即将黄昏的时间，在开足了暖气的体育馆一下子冲出来，这一口凉气呛得韩兮咳嗽了几声。
“铃……”下课了，几点了？韩兮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有同学从教学楼出来往食堂方向跑了，一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现在回教室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韩兮在原地愣了一下，往寝室方向走去。回寝室去吧，吃饭？没胃口。为什么这么难过？陈羽……你这个大混蛋！
回到寝室韩兮一个人坐着，望着寝室的墙发呆，自己一直以来都要追求什么呢？陈羽……陈羽的梦想是什么呢？每个人都有理想的吧，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他问自己追求的是什么，自己说就是想考第一名，那不过是家人对于自己的期望而已，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天色暗了下来，韩兮看了眼时间，已经要开始夜自习之前的自习课了，回教室吧，就算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考第一，但是……还是要回教室的吧。
韩兮一路慢慢悠悠地从寝室楼往教学楼走，从来没有这么优哉游哉的在这条路上走过，每次走这条路，心里总是想着会不会大家都已经到教室了，不能让人的练习册写的比我多，这种攀比的心思让自己一直很焦躁，生怕出错，生怕被超越，结果……自己就像是个傻子吧，一直以来努力学习想要考第一名，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坐在教室的韩兮，打开了今天要写的试卷还没有开始写，旁边的孔梦瑶就开始对韩兮说：“今天你们不在教室，老师布置了很多试卷呢，还想了新的课程，你要不要看我写的笔记？唉，幸亏老师没让我去，不然……这功课肯定会落下的。”
“无所谓，成绩什么的……”韩兮冷笑了一声，“成绩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
孔梦瑶被韩兮的态度吓了一跳，她不是最在乎学习成绩的吗？以前自己要是说这样的话，她肯定是会反驳的……
陈羽还没有回来，韩兮朝身后蓝语静和张毅的位置看了看，他们也还没有回来，教室里的灯光好惨白啊，韩兮低头看着试卷，有点写不下去，自己是最惨最笨的那个人吧……别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的吧，自己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这样……糊涂地过完一辈子吗？
韩兮看着试卷上的选择题，心里想起了老师讲解试卷时常说的话：这道题不选A你们选什么呢？人生要是就像是试卷的选择题就好了，可是……我到底选什么呢？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想要的东西，想要得到的东西，好像都没有……想要考第一名，但……那意义是什么呢？
“韩兮，走，去体育馆。”陈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弯下腰对韩兮小声地说。
抬起头，陈羽看到了韩兮有些发红的眼眶，韩兮赶紧用衣袖擦了下眼睛，跟着陈羽走了出去。
“韩兮，跟我来。”走出了教学楼，韩兮发现陈羽不是往体育馆的方向去，一脸迷茫地跟着陈羽走着，在黑夜中，穿过了教学楼的天梯，然后到了黑漆漆没有一个人的实验楼，韩兮跟着陈羽继续往前走，韩兮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空无一人黑灯瞎火的实验楼，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觉得踏实。
陈羽终于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停了下来，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电筒：“韩兮，你看。”
韩兮看着陈羽照着的这张贴满红色磨砂瓷砖的墙体，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大多都是用涂改液写的，也有铅笔和记号笔。
“李倩5201314，王强。”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那个你。”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好不好。”
“十年后，我们再来看。”
“2017年，我想一定要考上一个好大学。YX”
……
是表白墙？韩兮顺着灯光往四周看，满满一面墙全部都是……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韩兮小声地问陈羽。
“有没有要写的？”陈羽从口袋里拿出了涂改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蓝语静告诉我的，她和张毅都写了的。”
“啊？在哪里？他们写了什么？”韩兮开始在墙上寻找，可是灯光暗，墙上密密麻麻一堆，一时间根本看不过来。
“在这里，”陈羽指给韩兮看，“在从地面往上数的第二块瓷砖，从左往右数的第二块瓷砖，就在那附近。”
“为什么要写那个位置？”韩兮问着，就蹲下来去找蓝语静和张毅写的，“是这个吗？韩兮认出了蓝语静的字体，蓝语静写的是：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我一定会成为漫画家的！LYJ。”然后，后面还有她的花体签名。
“张毅的在这里。”陈羽也蹲了下来，指给韩兮看。
韩兮凑过去看，张毅的字也很好看呢……上面写着：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认真负责，zy。
“张毅怎么不签他的英语名？”韩兮看着后面的拼音落款忍不住问。
“为了和语静一致吧，他俩都是二月份出生的，所以就写在从下数第二块和从左数第二块瓷砖的附近了。”陈羽说完，扭脸去看韩兮，结果转过脸，这距离……
韩兮本来蹲着，陈羽一扭头距离太近，吓得韩兮一屁股用手撑着，却坐到了地上：“你不要忽然扭头啊！”
“韩兮……呃，对不起。”陈羽小声地说了一句，感觉脸有点发烫，然后也跟着韩兮坐到了地上，掏出了口袋里的涂改液，“要写吗？”
韩兮看着这一墙壁的东西，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离自己好遥远啊，蓝语静和张毅最起码都知道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什么，也都有所努力有所追求，自己写，希望考试永远得第一？会被笑死的吧……会被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书呆子，是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
“你写吧，我不知道写什么。”韩兮说着，彻底坐了下来，用胳膊抱住了膝盖低下了头。
陈羽看着韩兮心情低落，想了想，小声地说：“今天下午……那个老师叫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就带着女篮的那些同学参观了一下学校，去了一下学校的校史馆……”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韩兮打断了陈羽的话。
“我给你拍了照片……”陈羽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我不看。”韩兮又打断了陈羽的话，小声说。
陈羽沉默了，然后关了手机的电筒，把涂改液放在了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看着墙壁最高处轻声问韩兮：“韩兮，你怎么了？”
“我……”韩兮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了头，陈羽在韩兮的眼睛里看到了似乎有泪光，在夜色周围建筑微弱的灯光下，韩兮的眼泪在眼眶里发光。
陈羽有点慌了，抬起手去给韩兮擦眼泪。
韩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一抬头，陈羽的手就伸了过来，韩兮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陈羽修长的手指，指尖的温度，轻轻地触摸到了自己的眼角。
“别哭。”陈羽说了一声。
韩兮睁开了双眼：“我才没有哭。”
在睁开眼的瞬间，韩兮觉得刚才是在做梦吗？陈羽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黑暗中看不清陈羽的脸，但他担心地眼神，自己还是感受到了。
“韩兮，你怎么了？”陈羽又问。
“陈羽……”韩兮自己用手又擦了擦眼睛，然后小声说，“我……我考试超过你的意义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