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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芮成见裴宝儿上去许久，心里担心她会被秦老为难，在与乔安聊天时不禁显出些心浮气燥来。
“你该对她多些信心。”乔安的眸光微转，缓缓转身，看向大厅楼梯的方向。
“她的情商向来不高。”关芮成笑着摇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乔安说道：“你与芮青先过去吧，我上去看看她。”
“好。”乔安点头。
关芮成大步上楼，刚到楼上，便看见裴宝儿抱着一个长卷轴从书房里出来，当然秦老并未送出来。
“秦老送的？”关芮成将她手里的卷轴接过来。
“恩，说我送他的那幅是炒作起来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好作品。”裴宝儿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老秦说我不懂装懂，只会花钱。”
“不是你买的吧？”关芮成不禁失笑。
“不是啊，是我在沐阳办公室搜出来的，其实我根本不认识的。”裴宝儿吐了吐舌头，不她意思的说道。
“难怪。”关芮成的脸色微变，在看向裴宝儿时却依然不动声色。
那幅画的价值他是知道的，大约在80万开外。虽然对于裴宝儿来说，80万可能就只能算是日常零用钱。但这样的豪气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也是从我家别墅搬过去的。”裴宝儿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恩。”关芮成点头，伸手牵过她的手，拇指无意识的在她的手被上来回摩挲，让宝儿轻易的感觉到他的心神不宁。
裴宝儿低头看着他的手，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与秦沐阳有关的事情。
恩，她以为关芮成在意的是她与秦沐阳曾经的关系，她从没想过关芮成会在意与她之间的财富差距。
她崇拜他，觉得他无所不能，这样的人怎么会介意钱多钱少呢。反而她总在担心他会嫌弃自己爆发户气质。
“唉呀，雪都化了呢。是不是很好看？”裴宝儿试图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让关芮成忘掉秦沐阳。
“好看，画了几张图给你，可以参考一下。”关芮成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纸给裴宝儿。
“蛇形耳环与吊坠……细节用金星装饰……”裴宝儿忙打开，看过后立即说道：“金星不要用黄金、用黄玉石。可以加一枚戒指，蛇形戒环和黄宝石的星形镶石。”
“不错，我同意。”关芮成闭上眼睛想了想效果，立即同意了她的意见－－玉石自然比黄金更有温度，也多了温润的气质，更符合这组设计想要表达的效果。
“关老师的设计更锋利，适合气质利落的人。我改动之后就多了温柔的感觉，适合气质内敛的人。所以……”裴宝儿仰着脸看着关芮成，一脸笑容的说道：“我们两种都出，会成为不分性别的情侣款。”
“越来越有商业头脑了。”关芮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笑说道。
从商业转化的角度来看，裴宝儿思路是极好的。但从艺术的纯粹来看，便失去了设计的初心。虽然现实需要她的商业敏感度，但从老师和爱人的角度来看，他更希望看么她与自己关于设计意念的争论。
但……。一切的变化，都不可避免。他没有她父母般的实力将她护在羽冀里由她放肆，就只有任她自己努力成长成现实的模样。
*
黄昏的时候，关芮成载着裴宝儿去新人训练基地的时候，还没停车，就闻到一阵让人流口水的香味儿。裴宝儿兴奋的摇下车窗，半站起来将头伸了出去，于是便看见不远处，一缕被风吹淡的青烟在自二面升起，在风中摇摆晃悠，衬着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颇有诗情画意。
“关芮成，好美啊。”裴宝儿大声喊着，清脆的声音在冷风中飘散，挣扎着留有一丝余音，听起来柔弱得很。
“坐好了，这里地面不平。”关芮成伸手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将车窗升了上去。
“我会很小心的啦。”裴宝儿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拿了手机，对着外面就是一顿乱拍。只是隔着车窗玻璃，拍出来的照片比真实风景差了许多。
“下车再拍。”关芮成安慰她说道。
“哦。”裴宝儿皱了皱鼻子，没有表示反对，但在心里对着他已经做了好几个鬼脸，她觉得－－关芮成太严肃了。虽然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有时候也觉得无趣。
“好吧，人要知足，有趣的人没有安全感、有安全感的人无趣，不能两全呢。”裴宝儿在心里劝了自己一句，心情又立刻好起来，扭头一脸笑容的看着关芮成，笑眯眯的说道：“我对吃比较在行，一会儿烤给你吃。”
“好。”关芮成斜眸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应着。
裴宝儿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反正他就是对她好，只是好的方式太婆妈了一点，虽然有时候会烦他，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享受的。
关芮成将车子在距烧烤架1000多米的地方。
拉开车门后，天然冰箱的雪地里放着铝罐的饮料、烧烤架上青烟缕缕、关芮青细心的翻动着食物、乔安负手看着远方，似是怀有心事。
那画面生机勃勃又如画般美丽。
裴宝儿推开车门，深深的吸了一口冷空气，被呛得用力咳嗽起来。
“调皮。”关芮成将外套递给她。
“你们好早就来这里玩过了，这太不公平了。”裴宝儿边穿外套边嘟哝着说道。
“今天就是来还你公平的。”关芮成笑着，帮她系好外套的腰带后，转身被对着她：“这里的路不平，你上来，我背你。”
“关芮成，不要好不好。”裴宝儿从车上跳下来，抓住关芮成的手臂摇晃着说道：“我走慢一点就好了。”
“好，要小心，不要跳。”关芮成只得由她，锁了车后，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这一段路不仅高低不平、而且积雪半化的状态，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裴宝儿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当真走得十分的小心，但仍还是摔了两次。最后一次她沮丧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这是训练基地，专门用来为难新兵的，原本就不好走。”关芮成蹲下来，小声安慰她。
“乔安肯定不会摔跤、关芮青也不会。”裴宝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仅只站着就一身气势的乔安，心里的沮丧更甚。
“他们是军人、你只是普通公民，这个比较毫无逻辑。”关芮成叹息，轻声说道：“宝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不要总拿自己的劣势去和别人的优势比较。这对你自己不公平。”
“可是……”裴宝儿收回目光看向他，紧咬下唇良久，才小声说道：“走吧。”
“有话说？”关芮成沉眸看着她。
“突然又忘了。”裴宝儿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
“那回家再想想，想到了和我说。”关芮成伸手将她拎了起来。
裴宝儿用力抓着他的衣袖，一步一步的努力往前走，路并不长，但这样用力的情况下，伤口处不禁隐隐发疼。
裴宝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关芮成。
“恩？走不动了？”关芮成问她。
“不是啊。”裴宝儿咬牙摇头，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不要勉强。”关芮成不禁皱眉。
“没有啊。”裴宝儿笑着摇头，在关芮成半拖半抱的扶着她走到烧烤架前的时候，终于松下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乔安和关芮青准备好的野餐垫上。
“真的没事？”关芮成蹲在她身边，担心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给你烤吃的，你要吃什么，快报上来。”裴宝儿笑着说道。
“你烤什么我吃什么，注意手不要烫着。”关芮成帮她将头发理好后，起身过去与乔安打招呼。
“喂，小同学，你真了不起，可以走这么远了。”关芮青拿了一把烤好的肉串过来，在裴宝儿身边坐下后，递了一半给她。
裴宝儿的手不动声色的揉着发疼的腿，轻声说道：“是啊，我觉得我就快是一个健康的人了。”
关芮青递肉串的手停在空中，见裴宝儿没有要接的意思，也不觉尴尬，只是收回手笑笑说道：“不喜欢吃肉吗？那边还有海鲜，不带壳儿的。我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芮成大哥吃了很多。”
“上次……你烤的呀？”裴宝儿故作无意的问道。
“我们都有动手啊。”关芮青含糊其辞。
“你说假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真。”裴宝儿扭过头来瞪着他。
“你故作轻松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轻松。”关芮青低头轻笑。
看着关芮青沉静的样子，说着与少年时候一样的话，裴宝儿的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那时候的他，让她觉重的生活多了几分轻松。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简单，简单的快乐……
“芮成大哥是值得信任的人。”关芮青温柔的看着她，轻声说道。
“我知道。”裴宝儿扭头看向关芮成，他正与乔安比肩而立，两人抬头看向天空更远的地方，时有手势比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对乔安有好多话说，也可以有好多话说。”裴宝儿轻声说道。
“他和你没有吗？”关芮青脸上的笑容微敛。
“多是提醒我要少走路、要吃够营养、让我不要担心艾瑞的事情……”裴宝儿缓缓低下头，沉默半晌之后，轻轻的说道：“不过工作搭挡肯定会有很多工作话题，夫妻之间都是生活琐事，这也很正常是不是？”
“……是。”关芮青的声音顿了一下，低声应和着。
“关芮青，你变得世故了。”裴宝儿动了动眼皮，看了关芮青一眼，神情怏怏的，伸手从他手里抓过两个肉串，慢慢的吃起来。
关芮青看了她一眼，低头慢慢的吃着手中的串，许久这之后才说道：“你很介意乔安是吗？”
“你不介意关芮成吗？”裴宝儿反问。
“不介意，他们原本就是最有默契的两个人，发生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但芮成大哥既然选择了你，那我就有了追求乔安的机会。虽然她的眼里一直没有我，但以后与她在事业上共进退的人是我，我的机会很大，是不是？”关芮青沉声说道。
“人心里爱一个人，与距离有时候没有关系。”裴宝儿摇头：“我与秦沐阳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可我爱关老师。你看，距离真的没什么用。”
“我……”关芮青不禁发愣。
“你知不知道……”裴宝儿张了张嘴，又抬头看向关芮成与乔安，有些不敢将他们接吻的事情说出来。
“休息好了吗？”关芮成走过来，见两人轻声细语的聊着天，若有所思的看了关芮青一眼后，伸手将裴宝儿拦了起来。
“好了，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烤。”裴宝儿快速吃完手中的肉串，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挑选食材。
“我来烤，你帮忙加调料就好。”关芮成一样抓了几个，牵着她的手走到炉子边。
关芮青也走过来，抓了许多食材和他们一起烤。裴宝儿忙碌的给烤架上所有的食才上调料，在闻到香味儿时，一脸满足的笑容。
三个人烤的食物足够他们的晚餐了。关芮青喊了乔安过来，四个人围着野餐垫坐下来，将烤好的食物放在一个保温的小型热炉上，乔安给大家做了勾兑的饮料，几个人便边吃边喝起来。
原本关芮成是不同意裴宝儿喝冰冻饮料的，但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又不想扫了她的兴，只能叮嘱她尽量少喝。
此次虽说是给裴宝儿送行，但乔安、关芮成、关芮青在一起，聊得更多的依然是AI、无人机、机器人、对抗与防御这样的话题，裴宝儿完全听不懂。
慢慢的，她放下酒与食物，拿着手机走开去拍照。
冬天的天空黑得特别的早，他们来时还是黄昏，这会儿基本已经大黑了。不过满天的繁星依然吸引了宝儿，这是在费城不曾见过的壮美。
就象……
就象乔安一样，身上有股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英气，如这浩瀚的星空一样，只要见过，便无法忘记它曾带来的震撼。所以……
他是不是会永远也忘不了她？
裴宝儿转身，夜色中炉火正旺，炉火的照映下，关芮成正抬头看着她，关芮青与乔安低头在说话……
－－－－－－题外话－－－－－－
1，裴宝儿对乔安的介意，根本就不敢问对关芮成表现出来，怕他觉得自己小气又不懂事，但和芮青又没有完全合好，所以只能拐着弯的问。
2，主动追求的那个人，总是比较被动，象宝儿、象芮青。
3，明天就回费城了，新生活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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