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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听到开门声，扭过头来，看到松绛走进来。
松绛举起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小程点点头,清冷的月光倾撒在他的脸上，惨白又无血色。因化疗光秃秃的头看起来很可怜。
见他没有说话的欲望，松绛主动开口道：“我是替你姐姐，也就是方棠来还你爸爸给的钱。”
她走上前，把卡塞到小程的枕头底下。
“她，为什么不要这个钱？”小程盯着松绛问道。
“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要有关于你爸爸的任何东西。”松绛坐在椅上说，她往前拱了拱，“你觉得这么活着有意思吗？”
“没意思，可是我还是想活着，我不想死，不想成为一抔土。”小程的眼里露起一丝对于生的炙热。
“可是我偷偷告诉你啊，你，再过不久就会离开了。”松绛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小程看着她，满脸的崩溃。
“你放松放松。因为过几天我会来接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没有合适的配型，你的姐姐怀孕了，而且就算你姐姐没有怀孕，你姐姐的配型也不合适。”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想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体的状况吧？”
“你，是什么人？”小程质问。
“我，我是，我可不是人啊，我连我是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告诉你呢？”松绛落寞一笑，“可能你也不会相信，没关系，你待会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
“不要，我想记住，哪怕你是骗我的。”小程听了松绛的话，激动地想坐起来。
“好好好，记住就记住，你别起来了，我还要扶你。”松绛慌忙站起来拦住他。
“你说，我死之后我会怎么样？”小程再次看向窗外。
“你是指你的肉体，还是你的灵魂？”松绛也看向窗外。
“我的灵魂，我的灵魂还会在吗？”
“当然，你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松绛扭过头，微笑的看着他。
“我居然有些迫不及待了。”小程微阖双眼，表情看起来很向往。
“诶，不可以哦。不可以调皮哦。”松绛左右晃动食指，警告道。
“我还没想死那么快。”小程微哂。
“好啦，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我得走了。”松绛站起来。
“好，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说话。
“嘿，再见。”
戴上指环，松绛隐身走出病房，小程闭上眼睛休息。
走在回去的路上，松绛回想刚才和小程的交流，小程或许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他说会儿话。
不管了，任务达成，回去睡觉觉喽。松绛哼着小曲美滋滋的晃回去。
把祁季的羽绒服还回去，回到方棠家。
方棠房间的灯依旧亮着。
松绛敲敲门：“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松绛推开门，方棠坐在书桌前，处理文件，方棠抬起头来问道：“卡换回去了吗？”
“恩，我去了医院，把卡放在那个小孩的枕头下了。”松绛坐在小沙发里抱着娃娃。
“你去了医院？”
“恩。”
“好吧。”
松绛坐起来伸伸懒腰：“哎呦，困了，我去洗澡睡了。”
“恩，快睡吧。”方棠微微一笑。
松绛走出门口又扭回来：“你，你也快休息吧，别工作了，明天是周末呢，工作狂。”
“好啦，知道了，你快去睡吧。”方棠嗔笑。
松绛洗完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却睡得极不踏实，终于到了清晨，松绛才缓缓睡熟。
清晨，方棠出去买了豆浆油条，还买了松绛很喜欢吃的包子，回来敲松绛的门，发现她还在睡，也不知道这货昨晚干嘛了。
她摇摇头，自己先吃了早饭，给松绛留了字，早饭在微波炉里加热即可。
开了车出去，方向是医院的方向。
昨天晚上她就打算好了，今天早上来医院，不为什么，或许是她有恻隐之心，又或者是想偷偷的看一眼那个孩子，总之她还是来了。
在楼梯口徘徊了许久，方棠还是没有迈开步子，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万一她不想见到的人也在怎么办？她仓皇下了楼。
她眼角扫过一个指示牌，心情有些复杂。
方棠手里拿着写着“配型不符”单子，心里五味杂陈。
神使鬼差的去做了配型，没想到居然查出自己怀孕了，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想到一个小生命就在里面，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忽然想到松绛这几天一直让她注意身体，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她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阿乾那里来回滑动。终于下狠心按了拨打，却又飞快的挂断。呆呆的坐在那儿做了一上午，连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打开门，就看到松绛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一个包子撒欢的啃。
“你才吃早饭啊？你不会才起吧？”方棠边拖鞋边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清早才睡着。”喝口豆浆，“去医院了？”
“恩，恩？你怎么知道？”方棠拿水杯的动作一顿。
“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知道你怀孕了吧？”
“知道了。”
“知道你的配型不符了吧？”
“这你也知道？”方棠惊讶道。
“洒洒水啦。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这配型不符也就怨不得你了，现在说说你肚子里的吧？打算怎么办？”
“我，我还没想好呢？”方棠双手握住水杯汲取温度。
“还没告诉你男朋友？”
“没有，我有些乱。”
“行吧，吃午饭吧，吃完饭，下午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这事没人能替你作了主，还得靠你自己。”
“好吧，我先定外卖吧。”
“好，我知道有一家炖鸡既卫生又好吃。”松绛舔舔嘴馋道。
“你还吃？你不是才吃过吗？”方棠一脸嫌弃。
“我这吃的是早饭，等会吃的是午饭。”松绛不服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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