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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拾妥当，付子心两条腿开始打颤，她扶着桌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手擦汗时才发现自己不仅两腿颤颤，两只手臂也酸涨发痛。
严易然把一切看在眼里，牵了牵嘴角，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用说的，能做什么？不过是骗人骗己。
她有些僵硬地放下手，对着沉默的严易然咧嘴一笑，“你看，我是越来越娇气了，就这么点东西，居然就手酸了。”
“子心，你不要再来了。”严易然狠心开口。
付子心瞪着他，“不许再说这种话！你就算是要赶我走，我也不会听你的！”
严易然摇头，难得不对她笑，脸上的表情说是平静，不如说心死，“或许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死了，死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死了没人埋，你知道他们会第一时间处理掉我这破败的身体。”
论及生死，平静自然得像在说‘你来了’‘你吃了’‘下雨了’之类的话。
付子心只觉得字字如刀，字字诛心。
严易然对死亡的无动于衷让付子心难以接受，她半是害怕半是愤怒地喊，“不许胡说！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我们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轻轻道。
“不！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很快你就能好了！”付子心冲动之下，本想等一切都准备后再告诉严易然的事脱口而出，想收回时已经来不及。
严易然一听，神色一振，又很快摇头，“你别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找到办法了！你相信我！”付子心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我相信你，子心，你别急，我答应你争取不那么早死，呵。”说着他自己都边笑边摇头。
付子心最讨厌就是看到他这样，心一横：“你别再拿这种话骗我！你不就是不肯相信我吗？好，如果我说我已经找到进入四神之地的办法了，你是不是还想死？”
“什么？！”严易然惊讶的看向她犹带着忿意的脸，“四神之地？可是，这怎么可能？”
神秘莫测的‘四神之地’，一直以来只在四大家族间口耳相传，除了留下这段传说的先祖们，四大家族几百年来，再没有人见过这个充满神秘的地方。
渐渐地，大家都已经不再相信它的存在，只将这段祖记，当成一个睡前故事说给族里的大小孩子们听。
所以，他对付子心的话，从最初的震惊，到了后面，只剩下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怎么不可能？！”付子心不悦地瞪他，“你这也不相信，那也不可能，你到底想干吗？一心求死是吗？行，我在这，你干脆死给我看，死了我好顺便收尸，省得我再跑一趟！”
严易然被她难得一见的坏脾气震住，一时间，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他这样，倒让付子心一肚子火去了大半，她迎着光看他因为瘦削微微内陷的大眼，心酸地想起他曾经双眼明亮，风采翩然的模样，她咳了咳，掩去伤感，“这次家族历练，我和南宫秀无意间发现了一些关于四神之地的线索。”
严易然回神过来，见她就要说到过程，双眼柔柔地凝视她，认真倾听。
听到南宫秀的时候，他眉心微动，不着痕迹地察探付子心。
付子心没发觉，她捧着杯子，有些出神的视线落在床边的矮柜上，她正在回想那次堪称误打误撞的巧遇。
“那天我是第一次进入禁地，”付子心从头说起，“起先，我也不懂长老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进了里面，是左还是右，进还是退都由我自己决定，选择之后，结局是好是坏，一切就看我个人造化。”
严易然点点头，这一点，几乎是四大家族不成文的规定。
在造化之境，也就是付子心口中说的‘禁地’，但凡四大家族有看中的人选，经过一次次的淘汰，总有一些被送进去历练的，去的时候，就是一人收到一句充满玄机的‘看个人造化’。
只是能从里面出来的，却不一定都是成就一番‘造化’的人。
这些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将现实与那个世界分清，时而以为自己还在里面，不时大喊‘有妖怪’，或者是短暂的清醒，明白自己已经离开禁地，却又陷入另一种疯狂，他们总是反复将‘我要再进入游戏’挂在嘴上，渐渐失去清醒的神智，颠三倒四，没头没脑地说着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故事’。
所有人都当他们是因为历练失败而失心疯，一开始还用各种办法尝试着诊治，但没有效果，后来听得多，见得多了，见他们又不伤人，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他们不时出现，有时晃荡在街头，或者窝坐在墙角说着那些千篇一律的胡话。
最后，当人们发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的时候，有好事者找到他们住的地方，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消失多久了，只剩下空荡荡，积满灰尘的房子。
至于房子里的东西，一样也没少，但人却是不见了，没有尸体，没有下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渐渐地，有关这些人，这些事，也就成了大家的禁忌，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佯装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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