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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看着大傻，道：“他们进门之后，小老儿便一直在暗自观察。”
他又眯着眼道：“当小老儿将账簿递给一黑衣男子时，他对我摆了摆手，小老儿仔细地观察了下，发现他的手有些不正常。”
大傻点头道：“我也注意到了。”
他接着道：“那人的手...竟生满冻疮！”
老掌柜沉声道：“虽然早已入冬，不过东、西二域的人手生冻疮却很是罕见，更别说他们皆是实力高深的修士，这应是他们故意露出的破绽。”
大傻道：“这也并不能完全断定他们不是来自紫阳派，万一他们体质特殊呢？”
老掌柜点头道：“不错，有些人确实容易得冻疮。”
他又道：“不过，之后小老儿又出言试探了他们，他们又不经意地露出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破绽。”
大傻道：“结果如何？”
老掌柜道：“小老儿发现他们只为那惊仙门下四大一流宗门的人而来。”
大傻低声道：“杨老如何看出？”
老掌柜一笑，道：“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过杀死小老儿，只想要小老儿这店；在见到流云宗众人的第一眼，那黑衣男子就停住了刺向你的利刃。”
他接着道：“所以，他们不是为了我们而来，也绝不是仅仅为了店而来，要小老儿的小店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他又沉声道：“并且...他们好似没有打算活着离去！”
大傻摸了摸头，道：“杨老又如何看出？”
老掌柜道：“小老儿之前故意表现得那般‘不怕死’，就是为了试探他们到底会不会杀死小老儿。”
他看着大傻，又缓缓道：“你知道的，对于将死之人，‘你’总是止不住地想说点什么。”
大傻道：“那...杨老就不担心他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对你动手？”
老掌柜一笑，道：“当时你不在旁边吗？“
大傻抓了抓脑袋，嘀咕道：“我还以为杨老你真的不怕死。”
老掌柜一叹，道：“谁不怕死，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死。”
他又盯着众黑衣男子，双眼微眯，道：“若小老儿猜得不错，他们也怕死，但他们有必死的理由与决心。”
大傻双眼一转，忽然低声道：“万一...他们就真的是来自紫阳派，他们是故意露出这些破绽，有意引导我们想错呢？”
老掌柜一笑，双眼闪出丝丝精光，道：“你能想到此处，却是要比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厉害许多。”
大傻忙憨笑道：“杨老过奖，我只是突发奇想而已。”
老掌柜一叹，盯着流云宗以及赤阳宗众人，喃喃道：“惊仙门下四大一流宗门的人变得如此不堪吗？”
“唉，也不知现如今的惊仙门究竟是何状况！”
这句话却是他心底所想。
——也不知这普通的一个店掌柜为何会有此一叹。
大傻看着老掌柜，忽道：“杨老似乎并不赞同我之前所言。”
老掌柜抚须一笑，低声道：“你说得很对，他们很有可能是故意露出那些破绽，为的就是让我们不要怀疑到紫阳派。”
他忽然又沉声道：“不过...”
大傻忙道：“不过？”
他抓了抓脑袋，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看着老掌柜，嘀咕道：“我愚笨不堪，请杨老指点迷津。”
老掌柜低声道：“他们也许本不是来自紫阳派，却故意假扮成紫阳派的人，又有意装作不是来自紫阳派，又让我等误以为他们来自紫阳派。”
魔不知微眯着眼，看着“天九”，缓缓道：“不知阁下是否想过将自己当作那惊仙门下四大宗门的人？”
“天九”一怔，道：“不知先生所言为何？”
魔不知笑了笑，道：“阁下若将自己当作他们，阁下会如何作想？”
“天九”双眼一亮，喃喃道：“原来如此！”
他又接着道：“不知先生果然‘莫不知’！”
魔不知微微摆手，幽幽叹道：“此小道尔，这般害人害己的恶毒诡计，若非万不得已，不知也不愿使出。”
“天九”双眼一动，道：“如若我是他们，我会想得有些多。”
魔不知淡淡道：“如何‘多’？”
“天九”道：“‘你们’说自己来自紫阳派，却又故意露出长满冻疮的手，所以...‘你们’定是真的来自紫阳派。”
他接着道：“‘你们’故意露出长满冻疮的手，想要迷惑‘我们’——相信‘你们’真的来自紫阳派，所以...‘你们’定不是来自紫阳派。”
魔不知微淡淡一笑，道：“不错。”
“天九”霍然高声道：“可万一四大宗门里的人并不全是饭桶，有人反其道而思，恰好看破这一计...”
魔不知悠然道：“看破又如何？”
“天九”道：“‘天四十’他们露出的破绽足以令有心人联想到魔门，只有南域才会出现那样严重的冻疮。”
魔不知淡淡道：“你真如此想？”
老掌柜抚着白须，微微沉吟，缓缓道：“他们有可能来自魔门。”
大傻愕然道：“魔门不是自从签订停战契约之后，已接近三千年没有侵犯东、西二域了吗？”
老掌柜摇了摇头，道：“所以...小老儿才只说‘有可能’。”
大傻道：“可...万一又是紫阳派想要陷害给魔门...”
老掌柜微微点头，叹了叹，道：“不错，他们背后的人异常高明。”
他又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小老儿大概能猜测到一丝。”他接着黯然道：“不过...他们也太过于恶毒无情！”
大傻道：“如何恶毒无情？”
老掌柜一叹，幽幽道：“如若小老儿猜得不错，他们是想将前来的四大宗门的弟子全部杀死，然后再自杀...或在这个过程中被杀！”
大傻一叹，幽幽道：“竟如此恶毒无情！”
他又道：“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眼珠一转，接着嘀咕道：“或许...我们等下可以查看他们的尸体，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老掌柜微微摇了摇头，叹道：“或许...他们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他接着叹道：“这才是他们背后之人的真正高明之处，这才是真正恶毒无情所在之处！”他又道：“他们有可能来自紫阳派，目的也就是为了警告惊仙门。”
大傻眼珠一转，接道：“他们也有可能来自魔门，为了挑起修行界的矛盾。”
老掌柜道：“他们甚至有可能来自惊仙门，为了光明正大地对付紫阳派而演的一出戏，趁机一点点蚕食掉紫阳派的资源。”
大傻双眼一亮，道：“他们还有可能来自修行界其他两大顶级修行宗门，为了挑起惊仙门与紫阳派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又道：“他们更有可能来自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门派！”
老掌柜道：“小老儿引诱他们露出的那些破绽，不仅没有将他们暴露，反而将小老儿自己弄得更加迷惑。”
大傻叹道：“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到底来自何处。”
老掌柜道：“可是要让他们自己说出来，只怕是万万不能。”
大傻点头道：“‘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
魔不知双眼浑浊，盯着“天九”，淡淡道：“不知...阁下是否敢与不知打个小赌。”
“天九”道：“赌什么？如何赌？”
魔不知淡淡道：“赌四大宗门的人是否会想到‘天四十’等十一人是我魔门中人。”
他接着道：“至于赌注——谁若赌输了，谁就替赢家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