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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狮子口
西门卿内心里哀叹一声，眼见老鸨想要把在自己身上吃的憋屈都在梅娘身上找回来，阻止道：“李妈妈，你要是把人给打死了，本少爷拿什么回去哄我娘开心？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娘消掉心里的那口气啊？”
“不敢，不敢。西门少爷，你放心，这扫把星命结实着呢，是打不死的。”
还有打不死的人吗？
西门卿嘴角抽了抽，把手伸了出来：“拿来！”
“什么？”
“卖身契。”
“西门少爷，这个就不用了吧。人你直接带走就是了，等老夫人气消了，这扫把星也不适合留在贵府的……”
西门卿听闻，知道这老鸨还是不舍得没了这棵摇钱树，把脸一拉，冷笑道：“李妈妈，真是好算计啊。这卖身契握在你手里，本少爷就这么把人带回去，将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即便你不到到衙门里告本少爷个强抢姐儿致死，也算是拿住了本少爷的把柄。你欺我年少无知是不是？”
没有利益的事情，在官场上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这类打杀家奴的事情，向来就讲究个民不告官不究。
当然了，打死了自家的奴隶和别人家的奴隶，是两种不同结果。
老鸨可没想这么多，见西门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西门少爷你想多了，老身绝对不敢那么想。你可别吓唬老身。老身这就给你拿卖身契去。”
“好。你们两个来，先把她给本少爷拖回去。哼，等下再好好算一算前面的帐！哼，居然害得本少爷差点儿活不了了。”
老鸨听到西门卿那阴阳怪气的话，心里还以为这梅娘落到了西门卿的手里说不定得多凄惨呢。
两个下人依着西门卿的吩咐抬了梅娘就走。
不多时，西门卿拿到了梅娘的卖身契，直接交给一个管事的验看了一下，对方点点头，确认无误，才折起来，揣进怀里。
“李妈妈，这件事做的很好。本少爷很高兴，只是还有一件小事，一想起来，本少爷这心里就不舒服。还需要李妈妈你帮忙顺顺气才好！”
“什么事，西门少爷请讲。”
“本少爷这次虽然福大命大，侥幸活了过来，可是，这身体嘛，你也瞧见了，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为了固本培元，养精蓄养，家里的名贵药材可是用的跟流水一般，耗费不计其数。听胡爷爷说，即便有这么多的药材滋养着，本少爷这身体至少还得将养个三五年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李妈妈，本少爷在你这怡红楼出的事，要命的罪本少爷受了，精神损伤也不说了，可这医药费，你看是不是……”
这个向来大手大脚的败家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能算计了？
听西门卿话中的意思，似乎要狮子大开口了。老鸨顿时后悔这卖身契交接的太早了点。只是此时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只能咬着牙认了：“这个自然是应该的。不知道西门少爷用了多少钱的汤药费？”
“不多，这个数！”西门卿伸出一个巴掌来。
“五贯？”
西门卿摇摇头。
“五十贯？也太多了吧，就是天天拿人参当萝卜啃，都用不了这么多吧。西门少爷，你莫要逗弄老身了。”
“五百贯！”西门卿又摇摇头，直接抛出了自己想要的数字“少一文，咱们公堂上见！”
真没见过，年龄这么小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老鸨听到西门卿忽然强硬起来口气，顿时气结。可是，七寸被人拿捏着，老鸨虽然生气恼火，却不敢有半点发作的意识。
“西门少爷，你看能不能少点？老身拿不出来这么多。五百贯都够买下整个怡红楼了。”
“这是药钱，未来三五年的汤药钱。也是一条人命钱。莫非你认为本少爷的命连着区区五百贯都不值吗？要不我回去问问我娘我这条小命到底值多少后再来索赔？”
“这……西门少爷你说笑了。少爷你是万金之躯，只是这五百贯确实多了点。老身一时实在是凑不出来这么多，少爷你就发发善心……”
“凑不凑得出来，那是你的事！这钱你看着办。三天，三天之内，本少爷见不到五百贯，后果你自己猜猜看！”
西门卿撂下这么一句话，带着人走了。
被一个刚刚长毛的小子给要挟勒索了。这事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西门卿那个讨债鬼前脚刚刚走出怡红楼，老鸨强笑了半天的脸立刻垮得至少长了二尺，抓起刚才西门卿用过的茶碗，恼怒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想把西门卿刚刚坐过的椅子也给砸了，可是她没有那力道，椅子只是“咚”地一声落在地面上，并不曾有半点损伤。
这下她更是生气了，一转身，想拿手里的那些姐儿们出气，可是，这里面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早就各自躲了起来。
看看空无一人的怡红楼大厅，声嘶力竭地嚎道：“人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看来不打几个人，老鸨这腔火气暂时是无法熄下去。
不说老鸨在怡红楼里发飙。
出了怡红楼，想到刚才老鸨那一脸吃了屎又不得不强装笑脸的扭曲样子，西门卿就心情愉悦，忍不住仰天长吼一声“大宋朝，我来了！哈哈……”
簇拥着他的下人，还有街道上来往的人，何曾见过有人在闹市里这般狂放不羁的大笑，一时间目瞪口呆。
“卿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犯了？”
呃？
“去去去，没见本少爷我真心高兴吗！没眼色。”西门卿收住笑声，看到周围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不好意思地“迁怒”于关心自己的来宝。
只要不是发了失心疯就好。
来宝惊魂未定地想着。
西门卿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本少爷，也说得越来越顺口了。简直就是心安理得少爷命。
梅娘先西门卿一步被人抬回了府里。
本来小夫人心里对这个几乎害死了自己儿子性命的女子心里是极度的厌恶憎恨，恨不得生啖其肉才能消除心头的恨意。
为人父母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知道是自己儿子品行问题，却要迁怒怪罪别人撺掇教唆。反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只是当她听到武二的故事后，又听到西门卿的郑重其事的保证，心里的恨意就淡化了许多。
尤其当她看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媚娘时，那仅有的一丝恨意也完全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可怜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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