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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先是用水冲洗一下，又拿出双氧水和无菌棉轻轻擦洗，最后抖了点白药用绷带包裹起来。
舒曼忽然想起他们初遇时，他给自己缠绷带的样子。
江山大概也想起来了，缠完后微笑地看着舒曼。
“师父，我们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往上是露营地，往下是岩场。”
彤彤往下走去，睿睿愣了一会儿也跟着她往下走。
彤彤一边下山一边说：“张晟睿，我们两个天字第一号大灯泡，永远摆脱不了灯泡的宿命，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闪亮。”
“你是太阳，我是月亮，我没你亮。”
江山轻轻拥住舒曼，然后收紧手臂抱紧。
舒曼也抱紧他的身体，“你们就知道笑话我！我吓死了。”
江山大概又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又轻笑起来，“以后出门还敢不听我的话吗？”
“你又没告诉我水里有蚂蝗，我最怕蚂蝗了，还有毛毛虫。”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水里有蚂蝗，树上有毛毛虫，草里有蛇，土里有蚯蚓……”
“不要说啦，不要说啦，我骨头都酥了，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舒曼忍不住打一个冷噤。
江山又抱紧一些，“这么大个人怕这么小的东西。”
舒曼推开他，“你帮我好好看看还有没有呢？会不会哪里还有一只？或者毛毛虫？”
江山仔细检查了她裸露在外的双臂，又蹲下去拉起她的裤腿看她的双腿，“除了像你这样主动送上去的大餐，这些吸血鬼通常是在这里用餐的。”他摸摸舒曼的小腿。
舒曼瞬间毛起来，想象着蚂蝗顺着腿往上爬的样子，心里一激灵，“如果不下水没问题的吧？”
“不止是水里才有蚂蝗，潮湿的地上都有，它们通常是顺着鞋子爬上来，然后…”他用手指模仿着从地上爬到舒曼鞋上，越过鞋邦爬到脚踝，又向上爬到小腿。
舒曼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就知道吓我。”
“知道我为什么不准你们穿短裤秀大长腿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把舒曼的裤口处的带子系紧，用袜子套住裤口，又拉拉松让它好看一点。
“我以为是会被树枝和石头刮伤。”
“受伤的机会太多了，来看看吸你的血的家伙。”
舒曼全身发毛，“不看。”
“它很可怜的，撒上盐就马上脱水，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蹲下去用手点一点那只蚂蝗。
舒曼也蹲下去，蚂蝗不再那么嚣张的扭来扭去，只是偶尔的动一下。
“盯着它多看看，看清楚就没那么可怕，就是这么一个头和屁股一样的东西，没有一点智力，只是生存的本能驱使它吃饭求生存。只是吸你一点点血来活命，对你基本没威胁。”
“如果很多这种小东西，你还会说对我没威胁吗？”
“再弱小的东西如果很多，都会造成致命的威胁。所以人类本能的对这种小东西感到恶心，这种本能让我们远离它们，不受它伤害。现在你知道怎么处理它，你还是会觉得恶心，还是会心里发毛，但是你不会那么怕它了。来，试着摸摸它。”
舒曼还是没有勇气摸它，“走吧，看不见他们了。”
沿着小溪向下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看见一个前往星光崖岩场的标志牌，有一条小路上到峡谷上方，穿过一片树林，就来到星光崖岩场。
远远地看见岩场，舒曼感觉自己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大。从山腰到山顶，整个就是一大块巨型的岩壁。
岩场也是用铁门和铁栏杆围起来的，紧挨着铁栏杆是一排小木屋。
守门保安开门让他们进去，非常激动地和江山打招呼：“大山哥，你有好几年没来过了，他们说你今天要来，我们高兴地不得了啊！”
呼啦啦地从小木屋里出来不少人跟江山打招呼。
江山向大家介绍：“这是我老婆，我儿子，我闺女。”
彤彤挽着舒曼的手，竟然有些害羞，睿睿也有些局促地站着。
“我们过去走走看看？”舒曼说。
“顺着木栈道走，不能走到岩场那边去。”江山说。
小木屋呈L形，先是沿着铁门和栏杆修建，然后拐朝龙湖和山崖之间，面朝着山崖，背对着龙湖，木屋门前是宽宽的门廊，上面有休息用的遮阳伞和木头桌椅。木屋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木栈道，一直沿着坡地边缘延伸到岩壁尽头。
栈道与岩壁之间是一片平缓坡地，栈道后面是一片树木与怪石林立的坡地，一直往下延伸到龙湖的湿地里。
站在木栈道中间，才真正看清星光崖的全貌。这样一面巨大的山崖扑面而来，有种让人窒息的望而生畏的力量。
舒曼记得江山说过这个岩壁长400多米，高200多米。
看着岩壁上正在攀岩的小人，舒曼用手肘拐拐彤彤，“你能攀到顶？”
彤彤咬着嘴唇看看舒曼，“恐怕还得再练练，我现在还不行，恐怕上不去。”
“在这样的山崖下面，人真的很渺小。”睿睿有些感慨。
舒曼想想九百米高的酋长峰，站在那山崖下仰头，不知是怎样的一种震撼。
江山同一个同样高大健壮的男人从岩场里走向他们，他介绍说：“这是我老婆舒曼，两个孩子。他是国家攀岩队的教练，我大学的同学，我们当年一起在怀柔攀岩的。”
“大山，你这两个孩子，天生攀岩的料嘛！”
“儿子不喜欢，姑娘还不错。”
“来，丫头，秀一段我们看看？”
彤彤看看舒曼又看看江山，摇摇头，“我刚学，还什么都不会，不丢我师父的脸了。”
教练被人叫走了。
江山问彤彤：“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要攀岩吗？装备都带来了。”
“你故意带我来这里吓我的，好吧！我承认我是一只小菜鸟，十五米的攀岩墙跟两百米的岩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怕了？”
“不怕，总有一天我会攀到顶的。”她指着山崖顶端。“我知道我现在几斤几两，你的目的达到了。不过，我还是想到岩石面前看看。”
江山指着小木屋，“去那边借个安全头盔，不要去上面有人的地方。”
两个孩子说着话朝小木屋走去。
江山转身过来面对着岩壁，双肘拄在栈道的栏杆上。
舒曼把手搭在他肩上，“大山哥，你想上的吧？你三十年的永恒的爱人！”
“想！非常想！不过不是今天，今天要陪我老婆。”他用脸擦擦自己肩上舒曼的手。
“天龙岩场，你怎么不要呢？”
“与人合作，就要被人制约。那里大概真要走纯商业化的路线吧，有点违背我们的主旨。而且，我更想把眼前的做好，而不是扩张，大哥也是。周一军去做不错，一是他需要一条出路，二是他商人出身，有商业头脑。”
“刘伟那边同意跟周一军合作吗？”
“不知道，老黑还是他强有力的对手。”
“你本来就有老黑一个对手了，现在还自己培养一个，有病！”
“攀岩真是我带到这里的，老黑是第一批跟我学的人，周一军是后来的。不可能整个攀岩市场我一个人做完吧？与其让其他人来，不如我熟悉的那些人来做，大家好沟通交流，将来如果有机会共同做什么事也方便。”
“龙腾国际攀岩节？会有这一天的。”舒曼抱住他搁在栏杆上的手臂，把脸贴在他肩上。
“会有的，我们现在需要一批强有力的好手，和广泛的群众基础。”
“你招了几个徒弟啦？”
“四个，我打算招十二个，有点难找，条件好的孩子不多。我们打算从室内学到室外。”
“新人就是要在室内学会基本技巧，才能走到室外？”
“新手没有敬畏之心，但是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就像那只蚂蝗对于你一样，时刻准备着粉身碎骨。可是人类还有点不同，有进取心，能在大自然面前顽强生存。彤彤非常棒！我打算一直拍教学视频，她肯定是会不停上镜的，不过绝对不是花瓶，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姐。好不好？”他侧头来看着舒曼。
“你希望借此带动整个攀岩运动的普及和提高，可是如果一直用超越的公号发，用处不大的。老黑啊，将来的周一军啊，其他俱乐部都不会用的，直达超越的商城啊！你最好做个大山哥的公号来发，超越首发，你自己的公号再发一遍。不过，你最好先同大哥商量一下，他有他的难处。”
“好！来，我看看你的手臂。”江山转身过来，打开舒曼手臂上的绷带，不再流血了，只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他用一个大号的创可贴贴住，“是不是以后都不敢上山了？”
“有你呢，怕什么？”
“走吧，到露营地还要一个小时呢！”他牵着舒曼的手往回走。
“就在这个山崖上面，对吧？”
“是，星光崖嘛！就上面。”
“还是沿着小溪往上走？从岩场到露营地就这一条路？没有什么近路？”
“有，攀岩上去，岩降下来。怎么？不敢走啦？”
“怎么不敢？不就是几只蚂蝗嘛！”舒曼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口。
江山再次蹲下去，为她系紧鞋带，把裤口塞进袜子里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