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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和江山手牵手笑着看他们离去。
“桃花雨，你看过流星雨吗？我非常喜欢在山顶看星星。”江山用双手握着舒曼的手，“你知道吗？在山顶上，你觉得整个世界特别干净，天空是很深的墨蓝色，银河从天空这头一直到那头，星星非常亮，偶尔滑下几颗流星，这个世界几十亿来都是这个样子，将来几十亿年也会是这个样子，你会觉得自己很渺小，但是你也会很平静，这么广阔美好的世界，你曾经来过，感受过，你的心脏和这个世界一起跳动过。”
“我经常觉得我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你是纯真干净的火星理想国来客，没有我们地球的污浊晦气。”舒曼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上。
“我的世界也有地球的污浊晦气，一样的有蝇营苟且，可是如果你站在世界之巅，听过地球的心跳，你不会在意这些。曼曼，你有这个世界最纯真最干净的灵魂，在所有艰难困苦之后，仍保持着善良。我想和你一起躺在山顶上看星星，听地球的心跳。”
“你经常一个人到山顶去吗？我说龙腾山的山顶。”
“三年多都没去了，我怕我上去就不想下来。不过，现在我想和你一起上去。”
“所以我要练长跑？”
“长跑是一切运动最好的基础训练，并且你一直都在长跑，你很擅长长跑，你跑步很漂亮。”
“我需要到你的世界里去？”
“我们本来就在一个世界，你要走出你自己画的圈子，但是更关键，你对你自己缺乏善意，你总是苛求你自己，质疑你自己，我想要你爱你自己，你需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登山就能做到这些？”
“一个好的登山者一定是自信的、坚韧的、理智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不会别人扎你一下就什么都不要地缩回去。不止登山，任何一个好的运动都是这样的。曼曼，生活的全部不是工作、孩子。夜跑不是唯一的快乐，江山也不是，要打开心灵，听世界的声音。”
“你真是应该写本书，你的笔记、你的经历、你的思考，配上你那些图，好有价值。不写出来、留下来真的好可惜。”
“等我老了。”
“你不会老的，你一直有颗少年的心，你答应给我看的笔记你带来了吗？”舒曼想起他满满一桌子的笔记，每一本都是珍宝。
“没有，并且我挪到我卧室里去了，你什么时候想看自己过去看，我不会给你拿来的。我卧室里的风景很美，只有天空和海水，很空旷，很安静。我非常喜欢那栋房子，喜欢那间卧室，你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永远不会被打扰。”
舒曼离开他的手臂坐直了。
“我一个人在那张床上孤单寂寞地睡了三年，我想要你一起睡。你答应过的，要各种无耻地陪我睡。今天去不去？”
舒曼摇摇头，“你说的，等我准备好。你跟老雷去攀岩了吗？”
“没有，我在等你。”
“我们去看看？”
“先吃点东西，你要多长点肉。”他叫来两份意面。
“你又嫌弃我没肉了。”
“你的肉我很满意，一点都不嫌弃。我嫌弃你对我没信心，我每天等你好苦，你都不来见我。哪怕你再把我推到了，踢我几脚都可以啊！只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下次要哭也要到我被窝里哭，用我最喜欢的方式哭。”
“你都不理我。”
“我每晚都在，是你自己不来的。”
“可是要是你不在呢？”
“那打电话，上门找啊，有很多方式，对吧？唯一没用的是自己偷偷地哭，就算哭也要告诉我:'江山，你让我很伤心、很难过，我等着你来心疼我呢？'我都教过你的，你可以说:'江山，我想看你十三岁时候的日记。'”
“江山，我想看你十三岁时候的日记。”
“过期了，我们下次吵架时候才可以这么说。”
******
去龙腾山的路上，江山一边开车一边说:“桃花、睡莲，嗯，你预备在我那儿写上:舒曼的，舒曼的，舒曼的。”
“哪里想过这些，只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希望能给你而已。”
“来，咬我，盖上章，写上舒曼的，要盖得漂亮一点，好让看见的人羡慕嫉妒恨。”他撸起袖子，露出肩头，“脖子上也可以。”
舒曼看着他笑着。
“快点，不然我一会儿要来写上江山的。”
舒曼亲吻着吸吮着轻咬着他的手臂。
江山轻轻哼了一声，“我有点后悔了，答应你来这里，我们可不可以回头去睡到你的小床上？”
“想都不要想，会遇到谁呢？”
“老雷”
“有点尴尬啊！”
“傻丫头，他喜欢你，他非常喜欢你让我神魂颠倒。我大嫂才不喜欢我这么痴迷于你，她怕你会让我痛到无法自拔。你的燕子不是也是这么担心吗？”
舒曼想起他大嫂说:让大山一下子就心疼到心尖儿上去了。他家人确实只是担心他用情太深，怕他被骗，被伤害，一个刚从情伤里出来的男人，如果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可能他这一次就永远出不来了，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样想着，江山大嫂在她心里变得温柔起来，她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爱。
舒曼扭头看着江山，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岁月无情的痕迹，眼神却依然坚毅勇敢、清澈透明。
江山回头瞥她一眼，一脸温柔的笑容，“你想我啦？”
“大山哥哥，如果我们有一天再吵架了，我可能还是会失去控制，会无理取闹，你会比较冷静理智一点，你就说:‘曼曼，想看我十三岁时候的日记吗？想和我去山顶看星星吗？'我们就停下来。”
“也许我会更直接一点。”他握住舒曼的手。
“就是十三岁的日记，然后再直接一点。”
他减慢了速度，“我带你去看我十三岁时候写日记的地方，就在这个山头。如果是我以前的牧马人可以直接开上去，这车不行，要找个地方停下来走上去一段。”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你十三岁的日记，你是想去写今天的日记。今天是去攀岩场的，其他地方哪里都不去。”
江山笑着搂住舒曼的肩，“你这么懂我。”
“大山哥，这龙腾山你一定每一寸土地都踩过，每一个石头都摸过吧？”
“大山哥哥，我喜欢你矫揉造作地叫我大山哥哥。岂止是龙腾山，全中国吧，除了城市里的，可能每一座能叫上名字的山我都去过啦。”
“大山哥哥，有个姐姐呢，想从龙腾山的龙头走到龙尾，给你两千块钱，你陪她走走呗？”
江山轻轻摩挲着舒曼的肩，“这位姐姐啊，那是三十年前的价了，哥哥现在涨价了。以你的脚力，恐怕十天都走不完，过不去的坎要牵你，走不动了要背你，晚上累了要抱你，哭了要哄你，夜里还要在星星下面睡你，哥哥很累的，哥哥现在可贵了！”
“没事，姐姐的男朋友有的是钱，他会付给你。”舒曼笑着吻吻他的脸，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回方向盘上。